第18章 你是不是惹了什么事
梁猛转过身来，看着那女子，充满歉意道：“姑娘，实在不好意思，让你遭了这么个事儿。”
“我们允山县的人都很好的，你看看周围的人，可都帮着你说话，大家都讨厌这种老泼皮。”
“可千万别因为一个老泼皮，坏了你的心情。”
梁猛好说歹说，那女子才消了气，拔了剑归鞘。
女子瞪了老人一眼，一咬牙，把气都憋了回去，说道：“算了，也没什么，麻烦都头大人了。”
“姑娘你客气了，职责所在，还请玩得开心，咱们允山县好玩儿的地方也不少，可以多看看。”
此间事了，梁猛遣散围观人群，带着西天继续回辖区转悠。
实际上梁猛没有辖区巡视的任务，他的主要工作是管理差役，对接都尉。
梁猛只是这几天带着西天熟悉一下工作，等西天熟悉之后，这些事就丢给西天来做了。
经历了馄饨老人的事件，西天也算是长了见识。
细细想来，方才觉得自己以前的思维有些可笑。
自以为读了不少书，又有着一个超越年纪的灵魂，认知却还是那么片面。
以后遇上事，眼见未必为实，多多思考才对。
“我们穿着这身皂衣，就代表了一种责任，切不可太过主观，多动动脑子，否则正义会有失偏颇。”
梁猛像个老师，并不觉得麻烦，反而十分有兴趣地跟西天讲着自己的一些经验之谈。
这些经验之谈，多是关于工作的事宜。
但这份差事，本就是与人打交道，自然免不了掺着些做人的道理。
西天感觉很受用，虽然梁猛很多的话他也只能一知半解，或者全然想不明白，但也都记下。
“你得记着，不可利用职权行苟且之事。”
“有些人，没穿这身衣服前，充满了正义，穿上衣服后，里边却变成了鬼。”
梁猛停下脚步，看着西天，又道：“咱们做事，不一定很正确，但要问心无愧，不可自误。”
“梁叔的话，西天记在心里。”西天微微低头。
他姿态放得很低，这是对一个愿意教你道理的老师应有的尊重。
其实他以前还不太明白，他觉得有些东西即便没人教你，你也迟早会懂。
但跟窦青风一起十来天，听得多了，西天的思想也有所改变。
他以前很讨厌被人说教，自恃聪明，无须人教。
认识窦青风后，慢慢明白，真正的愚昧，是认知的愚昧。
有些人愿意教你，那是你的运道，因为人家本可以让你继续愚昧下去。
有些东西，有人教你，你才能更快的懂，才能少吃亏。
就如今天这件事，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如果不是梁猛解惑，那他还依然是一个愚昧的“正义”者。
以后依然会心怀着“正义”，用这份“正义”，去伤害真正的正义者。
西天正在心里体会着梁猛的话，却听前边一酒楼小二在招呼。
“哟，梁爷，可有些日子没见，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啊？”
小二很殷勤，扭头往里边喊道：“掌柜的，梁爷来了。”
梁猛摆了摆手，说道：“我可不是来你们这的，只是带着新来的小兄弟走走看看，熟悉熟悉。”
“梁爷您这是什么话，都到这儿了，怎么也得进来喝点儿，您若不进来，待会儿掌柜可要恼我了。”
小二弯腰便将做了个请的姿势，抬眼看了看西天，脸上挂着笑：“这位小官爷可真俊。”
“……”
西天还是第一次被人说长得俊，一时竟有些受宠若惊的慌神。
天可怜见，穿越过来长这么大，还真没人夸自己俊呢。
便是这个世界的老娘，也本着贱名好养活的道理，一声“丑娃”叫了十几年。
西天当然不丑，可也不认为自己有多俊，这般被夸一下，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梁猛没有再推辞，踱进酒楼里，跟赶来的老掌柜打了个招呼，寒暄几句，便轻车熟路的上了楼。
梁猛似乎很喜欢靠窗的位置，西天也很喜欢，可以看到外边的风景。
此时已是傍晚，华灯初上，天边的云霞映着灯火。
不多时，小二送来几个小菜与一壶酒。
西天不喝酒，梁猛只能自斟自酌。
梁猛拣了一筷子菜，细嚼慢咽，又吃一杯酒，慢慢说道：“待会儿我们吃完，那掌柜会来送灵石。”
“为何？”西天问道，“这可算贿赂？”
“算，也不算。”
梁猛笑眯眯看着西天，说道：“我并未用职权为他谋利，他也并未求我用职权为他办事。”
西天更加疑惑：“那他为啥会送灵石？”
根据窦青风请爹附身的思维来看，一切行为背后都有动机，而人是趋利的，若无利益动机，哪来送灵石行为。
“求人办事肯定要送礼，但送礼并不一定要求人办事，求个心安不行吗？”
梁猛见西天依然不解，提点道：“有些泼皮无赖会故意在门口闹事扰人生意。”
“明白了。”西天点点头，“所以，我们常在这里来一下，歇个脚，便成了虎，狐掌柜借了威？”
“差不多吧，他送那点灵石，对他来说无关紧要，却可以省很多麻烦，而我也并未做什么，却能添些收入。”
梁猛的话，西天略有异议，但没说出来。
酒楼掌柜终究是借了梁猛的职权便利，至少存着这个目的，梁猛肯定也知道。
如果换到前世，实际已经算是行贿了。
可听梁猛的意思，这样做似乎还挺好，自己平白添了收入，又震慑了宵小，酒楼也可以省却不少麻烦，梁猛也并没有真的因为灵石徇私。
一举三得，挺好的感觉。
果真如梁猛所言，那小二来添酒时，不着痕迹地在托盘下放了十块灵石。
如果不是梁猛眼神示意，西天都还没发觉那酒壶托盘下已经放了灵石。
“这可不能给你咯，人家是看在梁爷面子上给的，你想要可就得自己琢磨，可记得别为了灵石为虎作伥。”梁猛笑着将灵石收起来。
西天眼馋，却也知道自己现在什么也不懂，不是能把握这些的时候。
两人吃过，便开始往尉廨方向走去，准备回去歇息。
走过几条街，尉廨在望，梁猛忽然回头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惹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