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追杀之由
也不知是运气还是天意，陆陆续续有山匪搜索过来，但都没发现在灌木丛里的躺平二人组。
几波山匪过后，两人也放下一些心来。
窦青风伸手在脸上搓了搓，又凑到鼻尖闻了闻。
“哕（yue）……这鸟屎真臭。”
“别说话，你要憋不住你就睡觉。”
“那我睡会儿，你看着点。”
窦青风心很宽，话说完便将头一歪，呼吸渐渐变匀，竟真的睡过去。
“狗东西心真大。”
西天可不敢睡，尽管中午的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洒下来，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这要是睡着了，等会儿两个人轮番打鼾，得，山匪都不用找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也开始西斜。
山匪似乎发现了问题，在这片区域来回搜索了好几遍，但都没能发现西天他们。
西天一颗心是来来回回蹦，好几次差点丢下窦青风自己一个人偷摸跑。
他想不明白山匪为什么会这么用力追杀，算下来在这片区域搜索已经有几百人次。
费这么大力就为了追杀他们两个毛头少年，没那个必要不是？
这真是奇怪。
此间有问题，但西天觉得自己命更重要，想办法怎么逃出去才是正事，至于这其中的蹊跷，谁爱琢磨谁琢磨去。
太阳越来越沉，搜索的山匪渐渐稀少。
西天困意上头，合上眼想要歇歇，迷迷糊糊间，听得两个山匪搜索过来。
西天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手中已紧握刀柄，随时准备先手克敌。
他不敢将窦青风弄醒，怕窦青风睡懵了醒来弄出动静。
两个山匪依然没搜索到他们，只在三丈外的岩石上坐下歇息，拿出些干粮吃着。
“龙哥，你说咱们追杀搜索那俩小子快一整天了，为啥啊？”山匪甲道。
山匪乙回道：“咱们当家的这样吩咐，咱就这样做呗。”
“当家的傻了不成？咱们费这么大功夫找那俩小子，能劫几个灵石？”
“多半是因为那合源县尉的事吧。”
山匪甲一听，好奇心起，问道：“县尉？”
“你不懂，你猜奇门山几个寨子加起来也就千八百人，这几年劫掠周边县城，怎没出过一次事？”山匪乙反问道。
“那还不是因为咱跑得快，劫一番就回山，官兵围剿就北上龙岭。”
“屁！”
山匪乙一巴掌拍在山匪甲后脑勺：“咱们每次下山劫的东西不少吧？为啥回山后分下来不多？”
“那……那还不是当家的们拿太多了啊？”山匪甲回道。
“当家的们拿得确实不少，但也没黑到拿那么多，我听说，每一回咱们几个寨子出去打秋风，得给那些官老爷五成。”
山匪乙狠狠一跺脚，啐了一口唾沫，骂道：“狗东西！”
“五成？到底谁是匪啊？”山匪甲咋舌，“所以，龙哥你的意思，不是官兵剿不到咱们，是有内应？”
“对也不对，表面原因是这个，本质问题在于咱们能给官老爷提供好处，不然留着咱干嘛？”山匪乙说道。
“这跟我们追杀那俩小子有什么联系？”
山匪甲简直就是西天好奇心的化身，提出了西天的疑问。
“合源县的治安本来是合源县尉管，这两年因为咱们打秋风的事，又增设一都尉领五百兵，用来防咱。”
“这其中门道咱也不清楚，只知之前五成好处都落在合源县尉手里，而今增设都尉专管防匪，那好处便要分都尉一些。”
“前两次是都尉那边的人来山里与当家的们交接，多半是那都尉与县尉分账不均吧，这一回那县尉乔装打扮，与都尉的人一起过来，想要瞅瞅到底有多少好处吧。”
山匪乙一番解释，山匪甲与西天更懵了。
“他们分赃不均起疑心，跟追杀那俩小子有关系吗？”山匪乙问道。
“都尉手下的兵，寻常都在校场，没几人认得，便是乔装一番，跟我们回来，也没人能认出。”
“可那县尉，多半是个疑心鬼，非要亲自跟来，他可是经常在县里抛头露面的，很容易被认出来。”
“担心上午那俩小子认出了他，得杀人灭口吧。”
西天愣了愣，感觉自己就是被殃及池鱼了。
鬼认得那合源县尉啊？
我们只是路过啊！
你就是从山匪群里跳出来大喊自己是县尉，我他妈也不会信啊！
你那么怕被认出来你别跟山匪一起回来啊，你派个小弟过来不行吗？
你疑神疑鬼你是个大娘们儿吗？
你跟匪类沆瀣一气，里通外合，肆虐乡里，那不关我事，你追杀我算什么毛病？
西天感觉很委屈，这真是莫名其妙被追杀，就因为一个疑心鬼。
“行，老子要是逃出去了，第一个去合源揭发你！”
西天暗下决心，权当是替天行道声张正义了。
两个山匪又有的没的聊了会儿，许是歇够了，没一会儿便起身离开。
天色渐晚，搜寻的山匪越来越少，许久已不见有山匪路过。
窦青风睡得很舒畅，醒来时还伸了个懒腰。
“嘤……”
西天瞪大了眼睛，看着睡眼朦胧的窦青风，叹道：“答应我，以后醒来不要发出这种奇怪的声音。”
两人趁着天色已晚，在傍晚黯淡的山林中小心翼翼地潜行。
这一路并没有遇到山匪，算是万幸，不过之前亡命奔逃，偏了方向，实际上往山里逃了很远一段距离。
再逃出山外，花了近两个时辰。
看着不远处逐渐平坦的地势，再回头看看巍峨连山，西天长舒一口气，终于要逃出来了。
窦青风也舒了口气，一刀斩断前面碍脚的灌木，笑道：“此去便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用得不怎么合适。”西天点评道。
“就你能！”
窦青风佯怒，打了西天肩膀一拳，畅快地几个起落，窜出山外。
西天正要跟上，却见窦青风落地便像是触电一般木在原地，瞬息之间又惊醒过来，两条腿蹬得泥沫子飞起，蹦出三丈远，见了鬼似的往远处逃。
“窦狗！等等我！”
西天喊了一声，纵身跳出山外。
身子还在空中，整个人已愣神，那下方竟有三个正呆呆往上面望的山匪。
八双眼睛在夜幕下交错，各自疑惑。
“是当家的说那俩小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