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又入虎口
四个山匪明显不是易与之辈。
尽管对西天与窦青风两个毛头小子的戒心不强，但应是常年刀头舔血的日子练就的本能反应，在窦青风出手一瞬间，便已谨慎后撤，齐齐跳开几丈远。
只有那个被西天袖箭射歪到脚背的山匪，刚跳起就一阵剧痛，身形不稳，落地便被西天赶上。
说起来，西天是个老实孩子，从小到大，就没打过架。
学校里修炼课也会教一些与人交手的理论技巧，但最多也只存在于课间演练，并未用于实战。
此时一交手，西天便有些犹豫，本来赶上受创那人，趁他落地身形不稳，是个极好的击杀机会。
但西天心里狠不下来，临时收刀改劈为锤，以刀柄猛击山匪胸口。
那山匪也是个狠人，见西天心软，不闪不避，硬生生受了刀柄一锤，整个人气息一滞，却咬着牙挥刀砍来。
西天撤身躲过，心里暗悔，这本是个好机会，能让对方减员一人，却为自己心软所累。
窦青风那边，能看得出来，却是有底子，虽然没能“打十个”，但一个人竟缠着三个山匪却还暂未落入下风。
他一把钢刀舞得虎虎生风，招招奔着夺命而去，根本不怕以伤换命的打法，却将三个围攻的山匪难住了。
山匪狠，但不是真的不要命，谁也不愿用自己的命去换窦青风的命，这也让窦青风少了一些压力。
一看窦青风勇窦三人不落下风，自己却连个腿脚受创的都拿不下，西天脸上臊得慌。
无论如何，此时是生死相搏，不可留手了。
西天修为不比窦青风低，认真起来跟脚上受创的山匪打得很轻松，几招下来，便已经占据优势，压得那山匪连连后退。
他占得上风，便寻找机会，准备用袖箭暗算与窦青风交手的三人。
袖箭虽然不好使，但近距离之下，速度极快，很难闪躲，管它射哪呢，只要射中了就好。
西天本着这个想法，连出两箭，一箭中了屁股，一箭中了胳膊。
三人围攻窦青风，两人遭创，窦青风压力大减，一副不要命的架势，左冲右突，杀得三人不断招架。
西天这边也定下心来，全力对付手头这个山匪，三五招下，终究技高一筹，趁那山匪被击退，抽身上前落下一刀。
但他终究是心软，没有劈实，只一刀将对方大腿划出老长一条伤口，一脚踢开，而后奔向窦青风战团。
有西天加入，窦青风愈发轻松，本就凶悍的打法更加狂放。
他不似西天心软，刀子都是奔着要命去，一有机会就是砍头劈腰，根本不留手。
几个呼吸间，两个受伤的山匪接连丧命在窦青风手中。
剩下一人见势不妙，已生退意，被西天拦住，窦青风赶上来大开大合几刀要了匪命。
“杀了干啥……”
西天实在看不了这种画面，生理上一阵不适，若非搏命的兴奋感仍在，恐怕得蹲下来吐酸水。
“不杀留着干啥，你不杀他，他就杀你。”
窦青风牵着马，走到山泉处，洗了洗脸，想将身上的血迹擦去，却擦不掉，只能悻悻作罢。
西天心里仍有些难受，说道：“我觉得把他们打到不能杀我就行了吧。”
“你是读书读呆了吧？人都要杀你了，你还想着留他一命，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不是圣人言吗？”
“你想想，适才若是你身手差些，你第一回放过他，待他有机会，杀你绝不手软你信吗？”
西天知道窦青风说得有道理，只是一时有些不适应，心底多少还存些对生命的敬畏。
也不能说是对生命的敬畏吧，更多是本能的善良作恶吧。
也或许是前世的影响仍在，对于社会秩序及生命的认知还未彻底改变过来。
“你挺厉害啊，我看你是真不要命的样子，不知道的话，还以为你是山匪。”西天笑道。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打架靠气势，一打十，岂是跟你开玩笑？”
“当然，我也不傻，我若不表现得狠一点，就跟你一样，马上就会被对面利用心软的弱点，狠狠压制你。”
“若真是打不过，我比你跑得快，你大可放心，哈哈哈。”
两人牵着马走了没多远，仍沉浸在战斗胜利的喜悦中，忽闻山林间一道尖锐的哨声。
西天闻声回首望去，是自己心软留了一命的那个山匪，正站在远处吹哨。
“上马，回山道！”
窦青风神色大变，也不管西天能不能跟上，自己翻身上马，猛夹马腹，马儿一跨三丈。
西天也意识到问题了，赶紧跟上。
两人回到山道上，策马狂奔。
“让你心软，让你心软！杀了多好啊，现在好了吧，人家摇人了！”
“你不杀他，他却要杀你，你等着吧，你就祈祷附近没什么人吧。”
“也没事儿，就算抓住你，也不会马上杀你，指不定给你尝尝木马……”
西天知道事情有些大了，心里一阵烦，恼道：“你话有点多，要跑就跑，怕就跑快点，要是被追上了，我拦着，你走便是。”
“你妈的！”
窦青风大怒，但此时危急，倒也闭上了嘴。
两人也不清楚现在奇门山的山匪是个什么情况，若是在外劫掠刚回来，那么现在冲出奇门山正好遇上山匪大部队，那就纯纯找死。
若是山匪已经回了奇门山，刚才遇到的只是几个落后的，那凭着马儿的速度，倒是有机会逃出去。
说不准，但也只能赌一把了。
这番真是亡命奔逃，马儿跑得都快起飞了，马蹄声密密麻麻像是下雨。
三五里路只在马儿全速奔跑下不过片刻功夫，上道口已近在眼前。
“我去你妈的！”窦青风骑马在前，忽然怒骂一声。
山外，零零碎碎的山匪正归来，应该有不少已经回奇门山了，现在外边能见到的还有数十人。
“人不太多，能冲出去。”西天提醒道。
“冲个鸡儿毛！你以为是刚才杀那几个菜鸡，这些是押后的，在山匪里都是高手，指不定有腾云境的存在，一巴掌能把咱俩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