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赌错了
在场能满足这个条件的并不多，西天也不知道为啥顾家牙行的掌柜选在今日这个人少的时候募人。
或许，这也是一种筛选方式？
在场的人不太多，二十五岁以下的男子就更少了。
西天倒是好奇，这该是一份什么差事，竟也不先说明。
他凑了过去，跟着几个青年一起进了牙行。
里边有伙计安排他们且先依次坐下，而后便领着一人进了里屋，许是到里边与掌柜面谈去了。
不多时，伙计又领着那人出来。
西天搭嘴问了一句：“老哥，怎么个情况？”
“不知道，就问了问我一些情况，便说我不合适，我也不知道哪不合适。”
西天略有疑惑，仔细瞧了瞧这位老哥，想了想，没有继续说话，只在心里思考，莫不是这差事还要看长相？
一念及此，西天摸了摸自己脸庞，顿时觉得稳了。
陆续有人被领进里屋，但都没聊多久，出来时也几乎是同样的表情，疑惑中带着失落。
看他们的表情，估计跟第一位老哥一样也不知道为啥不合适。
看他们的外貌，西天觉得自己已经知道他们为啥不合适，并且更有信心了。
终于轮到西天，伙计照样过来领他进里屋。
撩开隔断的帘子，里边空间并不是很大，一张长条桌横在中间，老掌柜坐在桌对面，斟茶一杯，推向西天。
“小伙，坐。”
西天还有些拘谨，应了一声，抽来旁边的椅子，慢慢坐下，也不知该如何开口说起。
“今年多大了？满二十没？”老掌柜问道。
“十九多一点，不到二十。”
西天回答之后，便偷偷观察老掌柜的神色，也不知道自己这年纪，对方会不会嫌小。
毕竟这种年纪，在前世，就是没啥经验的意思，放某些资本家手里，估计都要付费上班，美其名曰学习。
老掌柜脸上没什么变化，依然是笑眯眯的，问道：“家住哪啊？几口人？”
“远着呢，嘉城余渡县人，家里只有爹娘。”
“爹娘做啥的？”
“早年我爹在镇上童学做先生，后来辞了差事，在乡里行医，我娘就伺候些草药。”
老掌柜的语气很平缓，加上笑眯眯的笑容，聊着聊着，西天也就不那么紧张拘束了。
两人聊了不少时候，西天几乎把自己从出生到而今的所有能想起的经历都讲了出来。
老掌柜没说合适不合适，差事内容也迟迟不透露，见西天有些急迫了，才缓缓说道：“允山县那边，缺几个差役。”
西天听到这话，便知道差事是什么了。
这里的“差役”与前世古代“差役”有所不同。
如果说华朝的县尉近似于区县级公安局长，那么华朝的衙役与与差役就算是派出所的民警，衙役与差役的区别在于负责内容不同。
衙役管犯罪办案，差役管治安维护。
又或者说，衙役更像是刑警，差役更像是街区民警。
当然，两个世界不同，只能略做比较，并不等同。
这不比保安更保安吗？
简直是梦中情差啊！
“这……这活儿，是我能做的吗？”
西天持怀疑态度，准确来说，他不认为这是普通人能找到的“工作”。
“怎么不能，连不入品的小吏都不算，没什么稀奇的。”
老掌柜笑了笑，又说道：“不过寻常人还真没门道。”
他说完，便又笑眯眯看着西天，似乎西天脸上有光。
西天一听，便赶紧讨好道：“老先生且把这门道说道说道，小子拜谢。”
“小伙啊，这好门道，自然不能随便教不是？”
老掌柜手捻长须，说道：“那允山县尉乃我故交之子，才谋来这个门道，这可是肥差……”
西天当然知道这是肥差，却没明白老掌柜的意思，只继续等待下文。
老掌柜见他没反应，又说道：“若是做得好，又懂人情世故，我那故交之子稍作提携，做个都头、押司……”
“人情世故？”
西天这便醒悟过来，不就是要好处嘛，还这么隐晦。
“老先生您放心，人情世故小子也还算懂，必不忘您教导。”
西天端坐起来，身子略往前探，很真诚地看着老掌柜，点头道：“小子富贵，必不能忘。”
老掌柜没有说话，只盯着西天，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西天静待片刻，心里琢磨着，这老头莫非现在就要“人情世故”？
老头你有点黑啊，这事儿八字还没一撇，你就要先捞好处了？
这话心里想想就好，西天嘴上却不敢说，面上也不露痕迹，只爽快地用手从腰间摸出荷包。
老掌柜不动声色，瞥一眼荷包，便略有不快，提点道：“这差事，家中父母可同意？你已两年未归，莫不回去商量商量，好叫父母安心。”
之前西天还不太懂这些隐晦的话，不过“人情世故”四字点开了他，自然听出了这话的意思。
这是让他找家里出好处呢。
家中爹娘若是知道自己已退学两年，不得在山里寻最老的藤条往最疼的地方抽自己？
若自己好好读下去，官考之后上个顶尖大学，前途可不是个小小差役能比的。
别说跟爹娘提这事儿，西天连回都不敢回，否则也不会在南国首府待两年了。
“老先生，家中贫寒，父母便有心意，却也是无力支持的，只能小子自闯门路，博个前程。”
“再说小子这情况，哪敢回家提这事儿，还望老先生行个方便，把这门且打开些，小子入了门，决计不能忘了引路之恩。”
老掌柜只听着西天说完，并没有表态，静静看着他。
西天起身将荷包推到老掌柜面前，躬身行礼，说道：“小子囊中羞涩，难表心意，老先生切莫笑话。”
他定了定神，也不管老掌柜接下来怎么回应，转身便往外走。
三步跨到帘子边，略作停顿，沉声道：“小子所述无一不真，老先生若看得起，便开了这门；若老先生不信，小子荷包里乃是全部家当，权作咨费便是。”
话说完，西天不再犹豫，掀开帘子，径直大步往外走。
这一走，便走到了炼丹坊，从小巷里回了住处。
西天坐在床沿，心头有些乱。
适才在顾家牙行，他将荷包推给老掌柜，实际上在赌，赌老掌柜会信他。
毕竟那是他全身家当，虽然少，却是一个态度。
但很明显，赌错了，老掌柜并没有差人来追他。
看样子人家不要潜力股，要的是变现啊！
真是太操蛋了，白白亏了十几块灵石，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