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山鸡和王亚樵
当四人小组一进入湖南境内,就发现后面开始不断有神秘人物盯梢,而且是进入一个地方就换上一批,显然是生怕被他们发觉。
“我就是唐衍,你是谁。”唐衍盯着那汉子问道。
萧若秋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他现在才知道这些忠诚无私的帝国特工们,除了生活在黑暗之中见不得阳光之外,还要忍受着许多常人根本无法想像的痛苦和屈辱。
王亚樵看着他笑了:“我先死,如果他们再追上来,就轮到你去牺牲了。”
军装和大米问题的源头出在湖南,帝国军服制造厂主要的几家厂就设在这里,而湖北、重庆、广东和广州征收的军粮也都在湖北集中,而后经江西转运至各处,因此这里是最容易做手脚的地方。
山鸡就这样死了,没有人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除了陈其美,但陈其美也死了。
抄家的结果让陶自强吓了一大跳,各种现金地产房屋等等全部算了一起,竟然这个折合中华币整整三百九十八万元之巨,在抄家的党卫军看来,这实在已经是不可思议的天文数字了。
唐衍看了他一眼,他知道山鸡所说的挡一阵子是什么意思,他很想和山鸡一起留下来并肩作战,可是一面不能够。
这是这些特工的不幸,却是帝国的大幸!从传奇特工罗玮,到山鸡这样死了也不知道名字的情报人员,他们默默构筑了帝国的基石。
萧若秋有些狐疑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正说着,负责警卫的王亚樵从外面带进了一个面色白净,风流儒雅的汉子,那汉子一进来就两只眼睛乱转,象是对每个人都充满了敌意和怀疑。
“王亚樵说的对,我们必须离开!”唐衍显得说不出的冷静,一边一个抓住了曾道富和萧若秋的手:“现在由我接替保卫你们安全的责任!”
唐衍也笑了下:“是的,陈其美部长以前说过,没有哪个人是不能牺牲的,再见!”
“再见!”没有穿军服的王亚樵向唐衍敬了个军礼。
山鸡就这样死了,也许在他的家乡他的老母亲还在痴痴地等着儿子回家,但日后唐衍发了疯一样地翻遍了所有的资料,甚至都不知道山鸡是哪里的人。
等主要负责安全工作的王亚樵带着仅有的六名保镖出去之后,曾道富皱起了眉头:“我总觉得这一路上不太对劲,老有人跟着似的。”
“只要到了长沙就好了。”曾道富沉思着说道:“等到了那里,我们就可以公开查案了,听说元首已经往长沙派了大批的人手供我们调遣,要不是这一路为了暗访,恐怕我们早就到了,可惜一路上一点收获也没有。”
一路上的监视,让徐康定决定在这里动手,但是没有想到竟然遭到了顽强抵抗,知道事关重大的徐康定一连声地催促着手下冲进屋子。
又惊又怒的徐康定知道要是抓不住调查组的人,将会引来多么可怕的后果,他象条疯狗一样疯狂地命令追击上去。
唐衍似乎对跪在面前的人视若不见,只是向同伴解释了下,所谓的“天字第六组”属于情报部设在湖南省的秘密情报机构,“啄木鸟”、“山鸡”之类,全是这些情报人员的编号。
在英烈祠里,和无数牺牲在隐蔽战线上的帝国特工一样,山鸡的灵位上什么也没有写。
那汉子听完急忙跪了下来,说道:“天字第六组,第二行动处,山鸡向您报道。”
“因为我是郎英的男宠。”山鸡平静地说道,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丝讥讽,又象是怕对方不明白一样说道:“郎英好男风,而我是他最喜欢的一个,所以我能够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秘密。”
后面火把闪闪,喊杀声也越来越近,按照这种速度,很快就将被追兵追上。
这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阵阵的脚步声,和喧闹的人声,山鸡脸色大变,匆忙说道:“唐部长,快走吧,我来挡一阵子!”
……
陈其美亲手制定的《帝国情报人员条例》第一款第一条规定:每名情报人员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要留下最后一颗子弹,这颗子弹将留给自己!
黑道切口一样的对话,让曾道富几个人听的莫名其妙,再加上这汉子竟然用帝国早就废除了的跪礼,更加让他们增添了好奇。
萧若秋冷笑了下:“这次元首下的决心之大前所未有,不管是谁只要牵连进去我看都难逃一死,元首已经给我下了命令,可以不按照帝国刑法办事,元首严令‘可杀可不杀的,杀;可抓可不抓的,抓!’天皇老子也救不了那些人的命了。”
萧若秋和曾道富都是长年累月坐在办公室里的人,缺少锻炼的他们实在无法跑快,这也让他们逃跑的速度大大减慢。
几个人才从窗子翻出去,房门就被踢开了,山鸡掏出枪一下撂倒了两个,冲进来的人猝不及防,纷纷退出了房内。
萧若秋和曾道富被唐衍不容分说地拖走了,王亚樵看了下周围的六个兄弟,问了声:“兄弟们,准备好了没有?”
凭着屋内狭小的空间,山鸡不断地杀伤着冲进屋子的人,他的子弹不断地喷射出火焰,象是要把这些年山鸡胸中的屈辱倾泻干净。
李国勇以萧若秋、曾道富、王亚樵和唐衍组成最强组合,本意是靠着四个中国实权派人物,一举把官商勾结,祸害士兵的问题解决,但他却忽略了那些贪官奸商一旦被逼到了绝望,团结在一起所迸发出的能量。
“保重,兄弟!”这是唐衍这辈子和山鸡说的最后一句话。
当进入湘潭市的时候,盯梢的人愈发地嚣张起来,竟然公然在四人小组吃饭的时候围坐在他们的四周,竖起耳朵象是要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天字第六组,组长‘啄木鸟’。”唐衍不慌不忙地说道。
等向几个人解释完,唐衍才把头转向了“山鸡”,问道:“深更半夜的来,是不是湖南出了什么事情?”
“王亚樵,出去看着。”当四个人进入一家小小的旅店之后,曾道富说道。
“是我!”山鸡笑了笑,这是他在人世的最后一句话,接着他调转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这人说要唐部长。”王亚樵松开了拉着汉子的手。
负责安全的王亚樵说道:“我看我们尽快往长沙方向靠拢,那里虽然是郎英的大本营,但城外驻扎着接应我们的人员和国防军,国防军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
“唐衍,你是搞情报的,难道不知道我们这次办案在哪个环节走漏了风声?”萧若秋有些责怪地说道。
拿到钱的缪家,哭着给陶自强跪了下来,在这一刻,他们本来对政府失去的信心,在陶自强的努力又回来了。一百万很多,是笔巨款,但他买不回一条人命,但陶自强的做法,价值却远远地超过了金钱的意义。
鹜阳县的事情,在陶自强和朱衷校的通力配合下,基本圆满解决,也没有遇到什么太大的阻力,但是另一组调查人马,却遭到了平生最险恶的境地。
萧若秋所有所思地说道:“我看到了长沙估计我们工作起来也非常困难,对方摆明了早就得到了风声,我们为了调查取证,耽误的时间太久了,恐怕对方早就做好了手脚,曾部长,到时候就得靠你了,我们这些人对经济是外行。”
当陶自强日后回到南京之后,原以为会受到元首的责罚,没有想到的是,元首反而给他每月加了50元的薪水,李国勇对他说的话是:“你给老百姓好处,我就给你好处!”
“兄弟。”唐衍并没有接本子,而是亲手把一直跪在地上的山鸡扶了起来:“你叫什么名字,兄弟,我要帮你请功!”
山鸡从怀里摸出了一本本子,将它交给了唐衍:“当年陈部长命令我潜伏在郎英身边的时候,只是让我监视郎英有无背叛帝国的举动,其它事情一概不管,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暴露身份;不过我留了个心眼,郎英这几年所作所为我全部记录在了这个上面,我也知道你们是来查贪污案件的,希望对你们能有所帮助。”
陶自强自己做了一个主张,把其中的一百万元给了缪阿来家当做国家赔偿,其余的钱他并没有上缴国库,而是按照鹜阳县受害民众的情况一一做了赔偿。
徐康定终于带着人冲了进来,当他看阻击他们的人时,脸都惊讶地变形了:“是你!”
山鸡不怕死,一点也不怕,他所过的日子生不如死,而且从加入了特工这个职业第一天开始,每名特工都随时准备着迎接死亡。
调查前为了避免走漏风声,使对方提前串联销赃,四个人的身份是隐蔽的,并没有通知当地政府,但对方竟然如此神通广大,看来连元首府里都出了内鬼。
“手脚做的再干净,一点破绽也没有那是不可能的,或多或少都会露出马脚。”曾道富点着了他从不离身的烟斗,说道:“诚心要查一定能够查清楚,怕就怕这件事牵连太大,到时候惩办起来难度太大啊。”
汉子打量了唐衍几眼,突然没头没脑地问道:“湖南第几组?组长是谁?”
“不行!”一向态度平和的曾道富说道:“山鸡已经凶多吉少了,我们不能再让你们再去送死,要死死在一起吧,我们死了,元首会为我们报仇的!”
唐衍笑了一下:“不错,从我们一进入湖南开始就被人家跟上了,前后少说也换了七、八批人,这些人还真是神通广大的。”
南京派人调查军装和大米的事,在萧若秋几个人还没有启程的时候,郎英就已经得到了风声,这事他知道是掉脑袋的大罪,横下一条心的他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命令他的得力部下长沙警备司令徐康定亲自带着人来追杀调查组的人,只要没有证据,就是元首也拿他没有办法!
枪决完了这几个犯人,事情还并没有算完,陶自强直接下达了抄家的命令,凡是和此案有牵涉的官员,不管官职大小,不论罪行轻重,一律家产充公。
山鸡恭恭敬敬地说道:“是的,请几位尽快离开这里,湖南省省长郎英,警察厅厅长肖复宜,长沙警备司令徐康定已经调集了大批人手赶往湘潭,从我得到的消息来看,目标就是对着几位的,而且郎英已经下了死命令,非杀诸位不可,所以我冒死前来通知。”
唐衍苦着一张脸:“我的大法官,我一直做的政治和军事情报,这方面我还真从来没有注意过,不过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了,相信凭着我们的情报网,用不了几天就会有消息的。”
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之后,山鸡发现自己没有子弹了,但山鸡一点也不害怕,他从贴胸的口袋里摸出了一颗子弹,慢慢地把他压进了枪内。
“我叫山鸡。”山鸡微微笑着:“从我接到命令的第一天起,我就忘记了自己的真实姓名,我只记得我叫山鸡,帝国的秘密情报人员山鸡。唐部长,请尽快撤离吧,郎英在南京的势力也很大,与他有来往人员的名单我全部记录在本子里了。”
“头,您尽管放心吧,咱们绝对不会丢党卫军脸的。”王亚樵的伙伴们把身上所有的武器全部掏了出来,整整齐齐的放在了面前。
特工山鸡被安排到郎英身边,完全是当初陈其美的一手安排,陈其美倒没有想到日后会发生这样的变故,这只是他的惯例,在每个“封疆大臣”的身边他都会习惯性的安插|进一个特工,用来监视这些人的一举一动,没有想到今天救了萧若秋几个人的一条性命。
王亚樵忽然停了下来,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我和保卫们留下来阻击,你们全速向长沙国防军驻地靠拢,这里离长沙已经很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