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马斯南路之战
“上尉，去中国人那里，把这封信交给他们的指挥官，并且带着他们的答复回来！”
大多数的人还活着，还得忍受着这无尽的折磨，每一分、每一秒，每时每刻，随时都在那里担心着下一个倒在血泊之中的人会不会是自己……
仅仅如此而已……
“我们一条也不会答应，并且我们很快就会取得上海之战的胜利，彻底把那些狂妄自大的，无能的中国军队赶出上海去！”
“当然，做为前线的指挥官，我也被授予了权利在战场上临时做出自己的判断以及决定，要暂时停火可以，必须以天文台为中心，英法联军后撤至希茨路一带，在马斯南路上，英法联军只许驻扎不超过五百人的军队，当然，我们也将只会驻扎不超过这个数字的军队……”
比林克顿对自己的军队能够取得最后胜利充满了信心，只要联军能够在马斯南路击溃中国军队的进攻，那么，谈判桌上自己就将会占据主动……
渐渐的，司尉一动不动了……
一队百战军的士兵冲了上去，“轰”的一声，一发炮弹在他们之中炸开，士兵们倒下了，那个带队的司尉躺倒在地上的尸体扭动了两下，然后用枪竭力支撑着自己的身子爬了起来。
正当那几个法国人刚刚喘息了下，忽然又是一队中国士兵在他们毫无防范的情况下冲到了他们的面前，就和那个中国司尉一样，这几个法国人也都被打倒在了地上。
如果能让那些军舰走上陆地，墨菲将军坚信自己一定能够击溃中国军队的，但是那些军舰除了在江上耀武扬威，却根本没有办法按照自己的心意“走”上陆地！
马辉的确是站在军政府的角度上说话的，但是他也同样是站在美国自己的利益上说话的，而这一切的必须前提，就是如何维护美国的最大利益……
“不，这是不可能的！”强克上尉大声叫了出来，显得非常愤怒。
司尉拿起手里的火枪，然后火枪发出了轰鸣，冲在最前面的一个洋夷倒下了，但更多的洋夷却继续冲了上来……
“比如攻入英国租界的那为数并不是很多的士兵，英国军队也无法将他们击溃。这并不是说英国军队士兵的战斗力不行，而是中国士兵是在自己的土地上作战，尽管这里号称租界……
马辉转身倒了三杯酒，递给了比林克顿和西斯让：“美国是第一个承认军政府的国家，一直到现在我们依然承认军政府在中国的唯一性、合法性。如果必要的话，只要军政府提出要求，美国可以考虑出动军舰，一切协助军政府剿灭那些非法武装……”
现在唯一要关注的，就是谁能够坚持到最后一刻了……
从马斯南路攻击战一开始，整个战场就完全陷入了混乱之中。到处充斥着枪炮声和士兵的呐喊声，马斯南路彻底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熔炉。
中国人表现出来的态度已经非常明显了，他们会不惜牺牲完最后一个士兵，也要达到他们的目的，他们的人那么多，一层一层的涌了上来，杀不完，打不光。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士兵，表现的是如此勇猛，视牺牲为自己的最高荣誉……
七月十三日，大突击之战正式打响！
……
报应总是来的那样的快，刚才这几个法国士兵生生的砸死了那个中国司尉，但是随即而来的，是这几名法国士兵也被同样的枪托砸倒在了血泊之中。
美国的态度现在已经非常明显了，他们为了自己在中国的利益，很有可能不惜一切代价，甚至和英法彻底撕破面孔，虽然这种可能发生的机会微乎其微。
看起来“聪明”的做法，却在不经意间暴露出了英法联军所面临的窘境……
中国士兵好像发疯一般进攻着，进攻着，“嗷嗷”叫着冲锋，“嗷嗷”叫着把手里的杀人武器尽情的倾泻到自己的阵地上。
“战争既然已经开始，那就不会停止，除非我们之中有一方率先倒下。”强克上尉的身子哆嗦了一下。
“战争会让人流血，也会让很多的人死亡，中国的，英国的，法国的……”马辉带着忧郁说着，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了隐约的枪炮声，几位领事侧耳听了一下，似乎是从英国租界那里传来的，马辉笑了，轻松地说道：
看到强克上尉愤怒的走了出去，李秀成的嘴角露出了微笑，看了一眼身边的司马启明和李汐瑜，李秀成缓缓地说道：
侨民们已经用不同的方式表达出了自己的不满，并且希望尽快结束战争，这一帮只知道发出牢骚的蠢猪，难道战争是按照他们的想法进行的吗？
比林克顿和西斯让面面相觑，这是美国在对英法发出了威胁恫吓，以及用武力护卫军政府的物资之后，第一称满清朝廷为“非法武装”。
枪声变得有些清晰了，而室内的气氛却沉闷了下来。每个人都在那里等待，耐心等待着最后结果的出现……
战场的局势正在一点一点向着对中国军队有利的方向进行着，而这也让刚刚接任英法联军司令的墨菲将军感觉到了失败的命运正在越来越逼近自己。
天文台显然承受了最猛烈的攻击，英法联军集中了大量炮火，反复轰炸，但是由于地理位置因素，效果却并不明显。
如果丢失了马斯南路，上帝，那将会造成不堪设想的后果，会让神圣的英国军队和法国军队失去这场战争的……
李秀成把信件好像一件废物一样扔到了一边：“洋夷坚持不住了！”
边上的兄弟都阵亡了，就只剩下了自己一个，司尉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检查了自己的身体，有两处伤，其中一处非常深，大量的鲜血正在顺着伤口流出。司尉把身边依靠在了身边的一堵断墙上，他看到几个洋夷冲了过来。
“洋夷指挥官的信。”当听翻译说完了这个忽然出现的英国军官带来的信件，司马启明笑了一下，顺手把它交到了李秀成的手里：
英法联军的士兵正在减少，尽管江面上的炮火依旧猛烈。为了这场应该受到诅咒的战争，已经有太多的英国人和法国人倒在了这里。
战争也许并不仅仅是残酷的，但在这里，除了“残酷”这两个，再无法找到更好的替代词语……
“必须要想到办法，拖延中国人的进攻时间……”墨菲将军喃喃说着，忽然转身说道：“强克上尉，现在你去帮我做一件事！”
相比于自己的同行，比林克顿显得要沉着冷静许多：“领事先生，我们也并不愿意继续把战争进行下去，但是这样的要求我们绝对无法答应，正如法国领事先生所说的一样，哪怕其中的任何一条也都不会答应。停火的先决条件，是敌人必须首先放下武器，然后我们才可以根据战场上的情况，考虑我们的部队是否也应该停火……”
在这一天之中，百战军投入了自己的全部精锐，由马斯南路之正面，圣母院路、拉都路两侧同时发起攻击。
马辉笑了一下，或许“狂妄自大”这四个字用在这位法国领事身上会更加适合一些。这个标准的花|花|公|子，除了这四个字以外还能做些什么？
有的人死了，可也许死亡对他们来说反而是最好的解脱，起码他们不用再生活在这个恶梦之中，起码他们不用再去面对那些血淋淋的杀戮。
强克上尉走了过来，默默地注视着自己的长官。墨菲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拿起纸笔写了一会，然后小心的收好，交到了强克上尉的手里：
随后以法军为主，开始投入大量兵力，不断对天文台发起一波接着一波的攻击，而英军则在军舰的协助下苦苦抵挡着中国军队的攻击。
“他们的指挥官认为战争进行到现在，双方死的人已经太多了，所以建议双方暂时停止进攻，然后举行军官和军官之间的谈判。”
强克上尉没有问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端正的向墨菲将军敬了一个礼，然后带着将军阁下的信件以及信任，大步走了出去……
而似乎和百战军高级将领们想的是一样的，几乎同一时刻英法联军也对天文台之百战军发起猛攻。
这是中国人正在表露自己的决心，他们强硬的态度，让强克上尉非常清楚地知道，也许到明天天亮之前一切都会有结果了。
完全是荒谬到了极点的要求，一旦英法联军撤退到希茨路一线，而只在马斯南路留下五百人的话，那么中国军队随时随地都能够轻易地夺取马斯南路！
在这里，所谓的人性，所谓的善良，都是全天下最滑稽的事情。在这里，唯一的法则就是你把你的敌人杀死，然后你再想尽一切办法生存下来。
是的，从这封信件之中，李秀成已经知道英国军官为什么要这么做了，他们坚持不住了，在中国军队不断的打击之下。
士兵的生命投了进去，很快就给融化，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连一点残渣也都无法找到。然后又是更多的士兵，义无返顾的跳进了这个大熔炉中……
见那英国军官还想说什么，司马启明伸手制止了他：
“回去告诉你们的长官。”司马启明呼出了口气：“我们的尚书左仆射李鸿章大人，已经向你们的领事递交了十九条要求，我们得到的命令是，在这十九条要求没有达到之前，我们的军队将不会停止进攻！”
双方都在承受着巨大伤亡，咬紧着牙齿苦苦支撑着，这个时候双方哪怕只要出现任何一点微小的失误，都有可能引起整个战场的崩溃……
“十九条要求？荒谬的要求！”西斯让用最不屑的态度，把李鸿章委托马辉领事转交的军政府之十九条要求扔到了一边：
……
可是自己在短时期内却无法遏制住中国军队的进攻，只能看着他们潮水一般的冲上来，潮水一般的退下去，然后再潮水一般的冲上来……
“也许您说的是对的吧。”比林克顿耸了一下肩：“但是必须要根据战争的进行，我们才能做出自己的判断。联军正在马斯南路和中国军队作战，领事先生，一切和谈判有关的事情，我想还是等到这场战斗结束之后再说吧……”
时间正在那里流逝，在天文台防御的中国士兵越来越少了，可是从三个方向压缩上来的军队，已经逐渐把英法联军挤压在了一个狭小的空间之中。
……
“我必须要提醒你们，百战军的北伐已经开始了，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你们将无法给予那个北京的政权以任何协助。我想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八月初，甚至在更早的时间，百战军就会出现在北京城下！”
司尉又打死了一个敌人，可是剩下的敌人却终于冲到了他的面前。枪托纷纷落了下来，司尉死死抱着自己的脑袋，想要反抗，可是他早就已经失去了反抗的力气，只能任由那些武器重重的砸在了自己身上……
“明天，最晚到明天战争就会暂时结束，我奉大元帅命增援上海，现在也完成任务了，剩下的就是李鸿章应该做的事情，而我也应该去另一个地方了……”
马辉并没有太在意对方的态度：
先生们，该结束了，这场让人诅咒的战争，为什么不能还上海一个和平呢？当然，我对这份和谈条件中的许多东西也都保持不同意见，比如说收回租界，以及废除我们之前和清朝订立的那些条约，但是这些不同的意见，完全可以在谈判桌前解决……”
“如果你认为你能够为你的长官做主，那么我也不想难为你。”李秀成淡淡说道：“请回去吧，告诉你的长官，战争既然已经开始，那就不会停止，除非我们之中有一方率先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