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宴会？闹剧
夜晚，整个云州大大小小的叛军，数十支队伍的首领陆陆续续赶到，原本已经荒芜的城门口竟然异常地热闹起来。
看着陆陆续续进去的人群，陆皓宇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疑惑。
“我说小礼，这云州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仗，怎么越打叛军越多啊，还有这么多头目。”
看着眼前诡异的车水马龙，独孤礼冷笑一声，说道：“如今朝廷的大军正被堵在太原那边平乱，根本无暇顾及云州，独孤家又撤了出来，哪怕是为了找个地方吃口饭，这里的百姓也只能找这些叛军收留，所以叛军自然只会少不会多。”
独孤礼沉思片刻，突然开口说道：“说实话，我真不知道今天晚上这一仗要不要打？”
“为什么不打？”陆皓宇瞪大眼睛，一脸震惊地看着独孤礼。
“宇哥，你说即便是咱们这一次斩首行动，干掉这些人又能如何？”独孤礼问道，“就凭咱们这点儿人马，在没有粮草，没有外援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坚守云州，肯定只能打一票就撤。
到了那个时候，这里的百姓群龙无首，还会陷入新的混乱，只怕又是一场厮杀。”
陆皓宇默默地点了点头，说道：“可是听贺拔明所说，如今的张四麻已经在云州有了相当大的势力，现在更是意图整合整个云州势力，想要和朝廷分庭对抗，若是我们现在不除掉他，只怕将来必成大患。”
独孤礼点了点头，“所以我们还必须除掉他。”
其实独孤礼有一点没说，那就是陆皓宇说张四麻将来必成大患这点，其实不成立。
独孤礼也从来没有把张四麻当回事。
就在去年的突围中，若独孤家真的打算死守云州，仅凭独孤仁带着几百家兵，就能给张四麻来一次斩首行动，提前让他去见他太爷爷。
如今的张四麻，看上去人多势众，但实际上都是乌合之众，根本不足为惧。
北境真正的大患，在于朝廷不公正的对待。
只要朝廷一天不给予北境边民优待，北境就不可能真正获得和平。
“三少爷，看。”
一名士兵快步来到独孤礼面前，小声说道，“三少爷，六子那边动起来。”
“哦？”独孤礼连忙朝云中城内看去。
果然，城内的驻军正在往西面调动，隐隐约约还能听见一丝嘈杂。
“好，命令弟兄们，动手。”
“是。”
而不久前的城内，还热闹非凡。
也不知道哪个大聪明提出的好主意，张四麻封自己为“威武大将军”，还将原本破烂不堪的县衙全面修缮了一遍，当做自己的将军府。
不仅如此，为了搭配自己大将军的身份，张四麻对手下大加封赏，万人的流民队伍里，竟然一下子冒出了一百多个将军。
其称号也是五花八门，什么“不败将军”、“克敌将军”、“天神将军”
如此种种，让刚刚听到这些名号的贺拔明差点儿给笑喷了。
而且，有了将军也得有文官不是。
在张四麻的手下，光丞相就有二十多个。
虽然二十多号人加起来都不认识十个字，但这并不代表人家不高贵。
各种娶小妾，圈良田，玩得不亦乐乎。
至于王爷，尚书之类的，更是不计其数。
虽然名头很响，但依旧掩盖不了流民的本质，不少“王爷”连个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手里也就拎一根棍子。
说句难听话，洛阳的乞丐都比他们更像“王爷”。
随着各个叛军的首领越聚越多，贺拔明一下子觉得，自己的想象力还是弱了太多了。
什么“万世大圣”，“混天魔神”，“最强将军”
各种称号五花八门，听得贺拔明是眼花缭乱。
和这些人比起来，贺拔明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天下最帅将军”还是太过于保守了一些。
等人到齐，张四麻坐在县太爷的椅子上，招呼大家喝酒，竟然还安排了歌舞助兴。
贺拔明端起他们不知道从哪搜刮来的，不知道什么年代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tui”
“什么玩意啊。”
好歹人家也是贺拔家的公子，就喝这么个玩意。
原本贺拔明以为，大家来是为了谈事情，谁曾想，这帮人在这里胡吃海喝，根本没人提。
直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虽然就是点儿野菜，连肉末都没有）。
张四麻才抬起那醉醺醺的脑袋，大着舌头说道：“诸位将军，诸位好汉，今天咱们聚在这里，一来，是庆祝整个云州落入我们的手中，干。”
贺拔明无奈地举起酒杯，假装喝了一口。
“这第二嘛，大家都知道，朝廷的大军，都想剿灭咱们这些义军，所以，为了退敌，咱们必须拧成一股绳，才能保住咱们的地盘。”
“我们都听张将军的，”一个首领大大咧咧地说道，“张将军亲率精兵十万，攻下了云州城，砍了独孤旭的脑袋，这就足以证明张将军的实力。
如今，整个云州，还有谁是张将军的对手。”
“好，说的好。”一群人开始附和。
这话听得贺拔明一愣一愣的。
攻下云州倒也不能算假，但问题是，独孤旭老爷子活的好好的啊。
有捧场的，就有砸场的。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然出现。
“姓张的，你是将军，我也是将军，我还是最强将军，手底下也是有好几千弟兄，凭什么我们就得听你的啊。”
这番话引得一部分人附和。
“哼。”
听到有人反驳自己，张四麻那张已经喝红的老脸更红了。
“来人。”
只见张四麻将手中酒杯一摔，很快从四面八方涌进来大批士兵，每个人都杀气腾腾的。
“你们要是不听我的，今晚就不要想站着出去。”
然而，还没有等张四麻的“鸿门宴”唱完，一名士兵就慌慌张张地冲进来。
“大将军，大将军，不好了，有人偷袭。”
还没等张四麻从尽在掌握之中的快感中反应过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喊杀声便传进这个不大的县衙里。
这些牛鬼蛇神什么时候见过这种架势，纷纷不知所措。
“张大将军。”
贺拔明从人堆中站了出来，冷笑一声说道，“这场闹剧该收场了。”
旋即将手中的古董杯子用力一摔，厉声喝道。
“动手。”
多年之后，早已位居左武卫大将军的陆阳昭表示，那晚，是他杀高官杀的最多的一次，单死在他手中的丞相就有六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