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支开守卫
屋内寂静,几缕日光照得尘埃也纷飞,柳元大半张脸都被日光照得金灿灿。
知遥早在柳元开口的刹那就去门口守着,室内徒留他们二人。
一个不会被晏乌找到的地方?楚昭昭仰着头,剔透瞳仁里是显而易见的困惑。
她学乖了些,没贸然答应,只是问:“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又为什么帮我?”
她觉得柳元在吹牛,来唬她的。转念一想她人这么好,有人上赶着来帮她不是应该的么。
柳元轻易看出她的想法,苦涩笑笑。他身处棋局中,同晏乌有着一个目的。既然是棋子,自然也更多知晓晏乌有几分胜算。
然而即使知晓,他也不想让楚昭昭贸然受这个险。
权势算计令他的家破散开,搅得人心混浊不堪。她已经是,这个世上他唯一的亲人了。
“因为殿下发现了我,对我有知遇之恩。”
至于为什么帮她, 楚昭昭喜欢有本事的人,他还什么都没有,因此柳元打算什么都不提。
他只轻描淡写的: “恰好我从前家中因着点事得罪了权贵,我曾逼不得已去那处避过段时间的风头。”
难怪他脑子看起来那么好用,见到他的时候他却只是个小药房的伙计。楚昭昭很心动,谨慎问:“你要是偷偷和晏乌打小报告怎么办?”
柳元嘴唇微动,想着要留下什么,要如何给出让楚昭昭信服的保证,却见楚昭昭谨慎将小拇指伸出来,在他眼前晃晃:“过来拉勾。”
柳元沉默了片刻。
他开始有些觉得,晏乌刻意把楚昭昭困在府里,不让她触碰到外面那些消息也不是不无道理的了。
楚昭昭勾住柳元手指,盯着他艰难念完骗人吞针的话后才满意点头。
她道: “其实我看见你时,除了觉得你脑子好用,也直觉可以相信你。”
柳元瞳仁微缩,楚昭昭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转身打开旁边小匣子,把里面的银票和金元宝都塞到柳元手里,当做给他的报酬。
柳元推拒不过,告诉她:“我若抱着这些出去,净元会起疑。”
楚昭昭只好遗憾作罢,说她偷偷放在树下,柳元什么时候要就自己来找,然后拿笔把柳元说得路线都记下。银钱落脚处都有了,唯一难处只在怎么绕过净元出去了。
隔日大理寺传来消息,似乎是晏乌中了毒。概因他一直体虚,那毒来得猛烈,不知他熬不熬得过。
宣王府里的那些孩子不都是这样毒发没了的,净元听后便有些着急了,他知晓主子自有分寸,但拿性命刀尖舔血,着实行差踏错。
主子又把他留下守着世子妃殿下,他离开不得无法探清状况,人只能焦灼围在院子外面。
又见世子妃殿下也开始担心的不吃不喝,净元一面着急,一面揣测这是否就是主子要的那颗同甘共苦的真心。
他进去要看世子妃殿下,往日跋扈骄纵的人好似真的瘦了些,缩在角落里仰头时泪光剔透,很可怜这样看着人。
“外头都说他要死了。”泪珠要落不落挂在她眼睫上,晃得人为她心软,“净元,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瞒着我。”
楚昭昭眨眼半天没哭出来,只好把脑袋埋进膝盖里去,声音显得闷闷:“你不让本宫出去就算了。本宫很担心他,你替本宫去看一看吧。”
“不是不让您出去,殿下,只是外面人多眼杂局势不明,难免有人想要借机对您动手。”净元解释,“您在府上待着才不会出事,主子只是想护好您。”
“不出五日,主子就会回来见您的。”
一听到就剩五天了,楚昭昭咬牙,按着心口睁眼说瞎话:“可是我真的很难受,我一想到夫君现在不知是何境地就觉得五日也漫长。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五日都十五个秋了,多难熬,你就去看看他怎么样了。”
“我得不到他的消息我就吃不下饭,”楚昭昭想比划她有多爱,然而说不大出来,有点恼羞成怒问他:“你知道爱这种感觉吗?”
净元怔然,老实道:“殿下,我从前是个和尚,无父无母无牵扯,并不太懂。”
“不懂就对了。”楚昭昭催促他快去替他看看晏乌状况,否则她马上就要因为担心晏乌而饿晕倒,要饿死了。
净元被劝得有些意动。
他想,世子妃也只是个心柔软的小姑娘,枕边之人出事她岂能安稳待在府上,他去探探主子情况,也能叫世子妃宽宽心。
否则世子妃真要因忧心而寝食难安,也是他的罪过。
世子妃不是那种心如冷石的人,何况主子为了攻心那般在乎她纵容她,想来她难免对主子也是有感情在的,世子妃不是说爱吗?
女子情爱总是要同呵护露水般小心捧着的,净元没有声张,只在夜间悄然脱身,前去大理寺中。
夜灯之下,棋局白子被映上火光,寂静中落子啪嗒声尤为清晰。
晏乌懒散靠在阴影里头,阴影顺着他颈线延长,在锋利下颌处止步,如剑刃寒光般交错出明暗错面,几夜未合眼也半点都无外头传得那副将死模样。
晏氏旧案重提,晏乌一贬再贬,世子名头摇摇欲坠。
只是也不少人发现,昔日接手此案的官员大多受帝王猜忌而变迁。猜忌环环相扣,连同那位帝王如何打着清君侧的幌子,越过他兄长登基的旧事也被重翻一遭。
宣王府隐忍这么些年来难得表露态度,直言宣王府的孩子被认错已是荒谬,这些年死了这么些个孩子,如今难道连个私生子都无法被容忍么?
北疆战事放着不管,却捉这等小事,若太上皇还在,怕不会纵容这般局面。
太上皇昔年有没有留诏书是个迷,但那位登基时本就无遗诏,最是忌讳这些流言。不出三五日就要受制将他放回去。
只是之后革职夺爵不会停了,楚昭昭不知该会如何生气骂他。
他刻意要楚昭昭跟着倒霉,然而一想到她一向在乎面子,宣王府的变动难免叫她出去没有脸面,又将她束在家中,她怕是心头很有点气,等他回去就要扑上来狠狠咬他一通的。
晏乌垂下眼皮就露出点笑。宫里人来宣完旨意,过分长的两条腿伸直了出去,背后大理寺和刑部的些人都没空再斡旋,只赶着回去。
恰好望见专门留在楚昭昭身边的净元,晏乌眉骨一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