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成婚前夕
钦天监依皇命给长乐公主和宣王世子推算成婚吉日，算得冬月十五丙子月癸丑日，宜嫁娶宜求嗣，是个正正好的日子。
楚昭昭听到这话的时正在酒楼吃甜露，内心嘀咕再好的日子有什么用，反正嫁过去也是等他死了她快活。
王悦筠和李家小姐在旁说笑，余光打量着楚昭昭神色，很怕她被这事逼得想不开。
她想起自家长姐，难免叹息。她长姐同姐夫本是两情相悦，门当户对的好婚事，谁知嫁过去后公婆规矩繁多，硬生生蹉跎得人焦心力竭。
好不容易长姐有孕能堵住婆婆的嘴，却没想到婆婆以有孕为由竟要往她房里抬小妾，气得姐姐直接回了娘家，如今在家中坐胎。
楚昭昭听得迷糊，问：“那你姐夫呢？你姐夫也不帮帮你姐姐吗？”
王悦筠愁愁叹口气：“孝字压在前面，就算他要帮姐姐说话也总顾忌着老夫人的脸面，我也不知他在其中出多少力。”
“况且男人总爱三妻四妾的。”
王悦筠讲起悄悄话：“有的男子可能是生来脑袋就不好用，又无条律约束，以至于他们今天说了恩爱两不疑的话，明儿就全忘了誓言，又纳妾又抬人的，还要装作理应如此的姿态，真是好笑。”
当年宣亲王和王妃感情好得众人皆知，引得上京好些夫妻恩爱效仿的，想必王妃也不会做出那般抬妾的荒唐事。
楚昭昭听到这话就有些憋不住，想说破世子肯定不会纳妾的，他很迷恋她的，连香囊帕子都抢着要的。
况且他都要死了，活不到纳小妾的时候。
楚昭昭忍了下，还是忍不住小小声开口：“你说，假如、假如我有个朋友，她嫁人后又和离了，会怎么样？”
王悦筠思忖：“女子和离虽遭人议论，但也不是没有的事。若是像你这般身份，和离也没什么大不了，想找个人玩玩还可以招婿做驸马的呀。”
楚昭昭恍然，是呀，要是死了破世子还有人押着她嫁人，她招个好看点的人回去当摆件不就好了吗。
想到王悦筠长姐那事，楚昭昭暗暗点头，记住以后要招人最好招个无父无母的漂亮摆件。
她回去还惦记着这件事，路上见到上次那位薛乔，她一改冷淡神色焦急朝东面走去。楚昭昭不知她怎的了，但记得有刺客时她也出来找过自己一会。
楚昭昭是收到点甜，表面任性不理背地会偷偷藏起吃的人，她总是很记得谁对她的好的。楚昭昭点了两个人去跟着她，不管什么事帮她一把。
知遥禀报宣王府问名的人来等着她了。婚礼前六礼其二就是问名，由媒人取来女方名字和生辰八字去“合字”看双方是否合适。
也有女子父母看重这门婚事，同样请人将男方八字好好算一遭的。这门婚事是皇帝所赐，算出来结果当然只会是再合适不过，楚昭昭不关心破世子的名字，只关心破世子什么时候死了。
她闲闲翻开书卷，装模作样落笔，然后招来知遥，交待她去留心长得好看有点潜力的人。
知遥不解：“殿下为何要寻这种人？”
楚昭昭露出个你好笨的表情，教知遥：“我们就是太不熟悉那些人了，一会李建安一会谁谁谁的，别人一提婚约就打得我们措手不及。”
“我们要吃一堑长一智，先收集好还不错的人，下次再有人提婚约就可以选自己喜欢的了。”
知遥被绕进去，隐约觉得哪不对。殿下如何确定这桩婚事真的就不会长久？
那位世子至今不显山露水只有传闻在外，没人真的见过他是否是个病秧子，知遥模糊认为在那些窥探下还能隐忍无波的手段，反而更恐怖。
可见楚昭昭仰着头眼亮晶晶，很期盼的样子，只有先把话咽下去，别让殿下又陷入先前惶恐害怕的境地。
几场雨后天渐次冷下来，阴阴天幕下落花垂叶都显出几分萧瑟，楚昭昭喜欢踩的落叶堆被雨淋做一团，风里更携着刺骨凉意，穿堂往人身上贴。
冬月之后府上便忙起来。尽管婚事主人不爱搭理这件事，下人们却是要尽心竭力。宫里派了好些人来盯着，更显得陛下看重楚昭昭看重此事，不敢有一丝差错。
成婚前多兴女子亲手绣团扇，理婚服。楚昭昭往里扎两个针孔就算很礼貌了，她不可能老老实实绣的。
到时候绣得乱七八糟穿出去，人家会笑话她的。要是那破世子为此不喜，楚昭昭浑然忘了先前被吓得瑟瑟的感觉，只想着有本事就刺杀扎死她算了。
宫里嬷嬷早料想到楚昭昭不会配合，并未强求她。她们来府中一是为了安排婚事，二也是暗地里盯着长乐公主，以免她为了不嫁做出自戕或是同人逃走。
毕竟按照这位的任性名声，用条白绳威胁宫中也是有可能的事。
见她只是抱怨不喜欢绣花，两位嬷嬷反而松了口气，宽慰这位小殿下无事，团扇可以换作红盖头。
喜服也是宫中赶制而出的，针脚精密华贵无一贴合楚昭昭身量，上头用金丝缀着的东珠宝石数不胜数，行走间裙摆银线步步生辉泛着华光，明艳骄贵得人回不过神。
这般华贵嫁衣可是上京少有的骄奢，堪比昔年先皇后的凤服，何况如今宫中并未立后，皇帝不顾太后反对，是按照皇后的模子标准在给楚昭昭准备婚事。
楚昭昭不关心宫里如何打算。她站在屋檐下透口气，仰头时绒毛兜帽微压住她发丝，像只漂亮小鸟。
她每天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光脚跑到窗外看下雪没，期待落下场白茫茫的雪。
到底哪天会下雪呢，楚昭昭脸往兜帽中躲躲。
旁的女儿出嫁家中父母长兄总要万般叮嘱一番的，宫里的人同楚昭昭说话总带着利用，那两个嬷嬷翻来覆去也只劝她好好嫁过去。
旁的女儿出嫁家中父母长兄总要万般叮嘱一番的，宫里的人同楚昭昭说话总带着利用，那两个嬷嬷翻来覆去也只劝她好好嫁过去。
夜里楚昭昭垂发坐在床上，安慰自己没事，反正不是真心结婚，没有亲人也不是很大的事，从前这样不也都过来了吗。
只是她难免还是发了会呆。
剧情已经跑到了她不记得不明白的地方，她原来能理清的锚点就只有晏乌一人，现在晏乌也不见了。外面明明没有下雪，她却好像站在片茫茫的白中，看不见路也懵懂不知往哪走。
楚昭昭垂眸，安静了好一会，壳子里露出里面柔软稚嫩的东西。
有位嬷嬷进来对楚昭昭恭敬行礼，献上本薄薄册子，笑道请小殿下婚前务必要熟悉此册，免得新婚那日少年夫妻不知章法不得节制。
楚昭昭想这套步骤她早就在话本里看过很多次了，她熟悉得很，再说在宣王府中药的时候，她不是也对人做了点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