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冷心冷情陆永言
李建安不可置信:“这话你听谁说的?你耳朵坏了?”
他自文玩铺子回去后便一直心不在焉,对平日逗弄起兴的大小将军也提不起精神。一发呆,便满脑子都是青面獠牙姑娘从他面前走过那幕。
李建安神色凝重问过他的贴身伴读,世上有没有桃花妖怪,他要去找桃花妖。
这话被母亲听到后以胸无文墨、没有头脑为由罚他在府中抄书,半点都不知晓上京如今最新的谣言。
旁边纨绔子弟笑道:“你还不知道么,你母亲为你相看适龄女子,才打听过长乐公主的年纪,说是八字刚刚好。”
李建安会想起长乐在上京流传的那些事,咬牙切齿的:“长乐公主?我跟她?”
“绝无可能。”
他又不是没听说过长乐公主跋扈恶毒的事,听说她回回害人都害不成功,背后多少人笑她。
他李建安怎么能娶那个女人,他要是娶长乐公主,走在路上别人看见他,心里肯定想的是两个不学无术的笨人配成一对了。
“实在太污蔑小爷名声,”李建安握紧拳头,少年人清俊脸上满是怒意,“小爷断不会娶那什么公主的,小爷看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旁边人却并不做声了,李建安疑惑顺着他们目光看去。
却见灯火阑珊下有人回头。光影中那张脸娇嫩,伶仃身形白得晃眼,唯独唇红洇洇,好似一抿就有汁水溅出,令人回不过神。
晃动的人影在她背后流逝,目光只落在她身上,别的就什么都瞧不见了。满眼只有她漂亮的脸,浓郁红艳的唇轻轻在颤。
李建安恍惚一瞬,不知为何那般身形慢慢同要找的桃花小妖重叠,她听到好友讪讪喊了句长乐公主。
楚昭昭气得唇都打颤,李建安哪来的底气嫌弃她,是她先看不上李建安这种笨蛋的。
她不高兴,精致眉眼便不耐烦蹙起,冷下来的眼里写满了凶意,大步走到那几人面前,嫩黄裙纱蝶翼般随在她身后:“你们方才说什么?”
不论她再如何娇纵,长乐公主的身份确实就能压他们一头。那几个纨绔子弟面面相觑,楚昭昭视线上下扫过他们,抬抬下巴骄矜得像只小孔雀:“怎么不继续说了?”
李建安比她高出半个头,被她堵在面前却气势无端矮一截,有种开门被毛茸茸小猫劫持的无措:“我们”
“你们什么?”楚昭昭再往前步,细腻如脂的脸晃得人猛失心神,“你们以为自己是什么很抢手货,别人排队等着来同你们算八字吗?”
“谁稀罕你们那点‘看一眼’,廉价的喜欢。”楚昭昭理所应当轻哼了声,唇线在人眼前清晰柔软,唇角猫儿般微微翘着,李建安不知为何有些失神。
“有时间多照照镜子。本宫要看的,只会是最威风厉害,模样最好看的人。”
几句话砸得那几人面红清白的,都说不出反击的话,只能推搡着平日最会闹事、最常惹祸的李建安往前走,让他去回两句嘴。
李建安在楚昭昭面前趔趄下,摸了下脖子,开口却问了个旁人嫉妒不解的问题:“你是桃你有去过城东那家文玩铺吗?”
楚昭昭一下就想到晏乌说过的,她在人面前同手同脚模样,转头侧脸绯红,眼含水光凶凶:“没有,没去过!”
说完就气势汹汹离去,留下那几个纨绔呐呐无言。
早听说长乐公主威名,今日一见确实,但为何并不是想象中狰狞可怕模样,凶归凶,却总让人有种见到猫儿伸利爪的错觉。明艳漂亮的脸这么一晃过,便让人不自觉认为她说得话都很对。
况且长乐公主确实身份金贵,喜欢最好的东西也都是应该的吧
有人不自在拳抵唇咳了声,扯开话题:“长乐公主这般凶,小将军能忍?”
李建安摸了摸鼻子:“背后说人坏话,确实不是君子所为。她骂凶小爷这次,小爷忍忍就算了。”
这话把旁人憋得不行,你一个日日掀桌闹腾不安的小霸王还君子上了。李建安想着她回头时瞪来的那眼,总觉得心尖都有些痒。
他了然摇摇头:“不过她方才说的什么威风潇洒,不就是小爷我吗?她好面子不好意思被拒绝罢了。不论她心意如何,小爷都不会娶她的。”
李建安拍拍乱跳的心,一脸坚毅。他是不会娶楚昭昭的,他只想把那天的桃花妖找出来。
楚昭昭把人凶回去就神清气爽多了,她顺着河流中盏盏花灯往前走,放下花灯之人大多写下平安祝好的心愿。
楚昭昭兴致来了,也要知遥买来一盏,蹲在河边慢慢梳理开花灯枝叶。
她要偷偷摸摸写愿望,把花灯藏在怀中不让任何人看见。知遥被殿下的小动作逗笑,主动转过头去不看。
楚昭昭想她没有什么很想要的愿望了,长乐身边虽总有不大珍惜她的人,可知遥对她很好,楚昭昭只要有一点对她的好就很知足了。
唯一称得上要担忧的事,大抵只有晏乌要放火烧她这事,其余的楚昭昭都很满足了。
她想了想,写下句希望马奴做个好人,对她好点。想了想,又把马奴二字涂成黑字。
看着那一团墨迹,楚昭昭想,也许她的愿望同她的来历一样,都是这样黑乎乎的不能被人看见的一团。
潺潺流水般花灯如年岁从眼前流过,柔柔烛火映着她垂下的脸,她弯弯眼,轻快的在那团黑坨坨旁写下小小的楚昭昭三个字。
今日侍卫当值,她并未叫晏乌一同出来。楚昭昭对知遥说:“知遥,你也来放花灯许愿吧。”
一会再多买些带回去给府上的人,楚昭昭打算去给晏乌也挑一个。
只是起身时怀中东西掉在地上,清脆发出声响。
很细微的像心裂开的声音,楚昭昭垂下头去,看向脚边摔断了的玉连环。
“楚昭昭。”
却有声音喊住她弯腰动作,有人立在台阶之上。墨发束着,冷漠苍白的脸被月色镀上清辉,声音冷淡,克制。
是陆永言。他这样看过来,薄情的眼重重落在楚昭昭身上,似有很多话要说。
“为何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