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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宫中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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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乱的摇椅没碰到楚昭昭分毫。

    晏乌垂首,修长指腹接下那滴清泪,两指一抹捻开。

    水淋淋的,他点在薄唇上尝了尝。

    楚昭昭还晕乎乎靠在他怀里,晏乌任由她缓些,拨开她腮边的一缕湿发。

    她那细皮嫩肉的一身,膝盖跪久点翌日都青里透着淤紫,活像被死压着欺负过。若是再磕到那支离木头上,不知要破几层皮。

    两人在废墟中贴得更紧,楚昭昭手脚都蜷着,浑身上下都潮潮的,两只腕骨上滞留着层浅浅指痕。

    刚才怕声音太闹,楚昭昭硬是在唇瓣上狠狠咬出痕迹,没让自己哭出声。这会唇瓣凹陷进去,轻抿时都有些刺痛。

    晏乌手段太多,总闹得楚昭昭晕头转向,在濒临崩溃的那根线上徘徊。

    早该看透这人就是白日演君子演权臣,私下一副连她骨头都要嚼透的恶狗模样。

    晏乌手横在她腰间缓缓拍着,楚昭昭回了神,恍然才发现摇椅塌了,半边脑袋从晏乌肩头警惕探出去。

    门外静悄悄的,楚昭昭漂亮眉眼还是皱起来,恍如放风的兔子,生怕塌了椅子的动静被听到了。

    就算这会没被听到,明儿坏了的摇椅还不是要送出去换新的,届时怎么解释?

    楚昭昭转头看已经成堆木头的摇椅,气得用力咬住晏乌凑来的手,尖牙用力,含糊不清的责怪他胡来。

    晏乌毫不介意楚昭昭咬她,甚至纵容她多留下点痕迹。手上肩上,随意咬在哪,翌日他都能面不改色顶着痕迹出去。

    屋外圆月高挂,自窗角流出一丝清辉,照映晏乌眉高眼长的半张脸。

    他起身,平日一丝不苟的衣袍松垮垂在臂弯,露出肩背大片线条,和肩头结痂了的刺痕来。

    他踩过锁链,随意垂来的一眼,都裹挟着欲念与蛊人的吸引力,让人动作一顿。

    楚昭昭哪还有多少力气报复他,很快就眼皮都睁不开想睡,睡前还执拗捏着晏乌根指头:“你没给我下药吧?”

    “我明日要出门,你可不能反悔了的。”

    晏乌在给她擦净手脚,眼睫垂得很低,低得整个人都只剩下浓黑阴影,散开在楚昭昭眼里。

    他没回答,眉眼沉肃间眸光铺天盖地笼住她,有点自言自语般开口:“楚昭昭,你有没有一点点,也对我一点点的感情?”

    这是只敢在楚昭昭意乱困倦时吐出的话,不奢求她的回答,甚至是刻意要堵住她的回答,以免听到他不爱听的话。

    放她出去便是失控的开始。除却亲吻她占有她时的实感,还有什么办法能彻底完全的掌控她?

    难道是只有他早早死了,死得惨烈些好看些,才能在她心中占上个足够重要的位置?

    楚昭昭泛红眼阖着, 得不到她的回答,晏乌愈发作祟。

    “你就算是没有,也落到我手里来。”

    楚昭昭困得迷糊,浑浑噩噩回了个好。

    她手自然牵住晏乌袖角,睡得更沉。

    稠密甜香重新环绕在鼻尖,她依恋的自然而亲昵。晏乌动作一顿,像被这点甜头轻易哄骗住,俯身捏住她腮肉又品尝过滋味,一整夜都没退出去。

    没出五日,楚策宁痊愈上朝。

    除却面色稍显现苍白,楚策宁同平日无异,阴冷坐在高位俯视着底下神色各异之人。

    他中毒之事刻意传得含糊不清,为的就是在乱局中看清有些私底下党羽的小动作。

    一个个都打得什么算盘,总不会是盼着他无事醒来。

    安阳侯称病告假,这把戏用得顺手至极,既然三番五次称病,那便最好是病到死了,免得麻烦。

    那一纸状告太后同安阳侯牵扯,折子按下不表,并不是眼瞎看不见。

    楚策宁心中发笑,旁观朝廷之上垂首不敢对视的人,正要发话敲打,喉头却涌上血腥味,以至于他不得不咽下那口气,先将几日累积的朝事解决。

    有安阳侯门下的官员说着朝纲孝道,旁敲侧击拿太后为幌子试探实情,楚策宁面无表情:“朕偶感风寒,多亏太后细心照料,却不想累太后凤体。”

    “朕感念太后对子之情,自然应以孝为先,宽慰太后凤体,令太后在宫中好生休养生息。”

    “春闱将至,诸位还是好生操办。以免有些人身在官位心却不知在何处,不如将位置空出,留给有学识本事之人。”

    此话一出,就是变相将太后软禁在宫中了。

    楚莹知晓这消息后第一反应便是赶到殿内,为太后求情。

    她人是太后牵线搭桥带进来的,后宫尚未立后,一切事宜都仰仗着太后,就连私下相看的夫婿都是太后点的人选。

    她不知此时太后倒台,她日后要怎么在宫中有所倚仗的活下去。

    李公公捏着拂尘,一脸为难看着她:“殿下,不是奴才不为殿下通报,只是陛下有令不见人,奴才这…”

    楚莹咬咬牙,竟在殿外哭起来。

    “皇兄,母后年事已高或许糊涂,可从没害陛下之心。”

    “年关将至,寻常百姓都为着喜庆团圆,还请陛下看在舐犊之情上宽恕母后…”

    李公公欲言又止跟在后头。陛下今早才因被孝之一字压住而发了怒,荣淑公主这话不是更火上浇油么?

    他一个做奴才的也不好拦,直到楚策宁发了话,他才捏把汗,请楚莹进去。

    楚莹脸上的泪也不擦,这样凄凄寂寂的走了进去。

    寒冬腊月,她一身狐裘羸弱,跪下同楚策宁行礼后恰到好处仰起头来,一行清泪随着一声皇兄滚落。

    刺目雪光从窗外映进来,楚策宁手里拿着奏折,没看她一眼。

    他只问:“你是为了你的前程而来,还是为了太后?”

    楚莹的两行泪凝固在脸颊上,好半晌楚策宁在抬眸,两道目光撞在空中,里面仿佛有什么相似的东西打了个照面。

    楚莹垂首,静了片刻。她应当以同太后相伴的温情做筹码,但一口郁气梗在后头散不开,她反问:“倘若我是楚昭昭,皇兄也会这样问么?”

    楚策宁低咳几声,淡然:“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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