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真相
一幅幅画面宛如一把把锋利的刀子戳在他的心上，颜霜炎闭眼一把拂过。
噬灵镜安然无恙的掉落在他的手中。
看着抹在指尖的一滴泪，仿佛里面藏了他许久不曾揭开的伤疤。
原来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他沉思许久。
无兮！
他脑子闪过一个人影。
对，乜纥说过，只要真心相爱，他就可以看到无兮的过去。
或许，可以从中查出什么。
他闭目幻想她的模样，一把匕首瞬间刺入心口。
眉头一皱。
和先前一样，他取出一滴心头血，一缕灵气注入镜中。
噬灵镜悬至空中。
刺了两刀的心口本可以用功疗治，他却仅简单止血后将其置之不理。
他抬起头望向镜中浮出的画面。
喧闹的街市上，一身黑衣的小女孩远远看着一方，一个跟她一般大的小女孩，笑容灿烂，一对中年夫妇握着她的小手在小摊上给她买糖糕，买饰品，买风筝……
黑衣小女孩歪斜着脑袋目光呆滞，面无表情。
黑夜里。
月光洒在屋顶，泛着淡淡的光。
黑衣女孩轻身一跃，落在屋顶上。
她轻轻揭过一块瓦片，屋内温和的光弹在她脸上。
她望着屋内的人儿，小女孩的父亲在给她讲故事，母亲端来一碗甜粥，你一口，我一口，其乐融融。
屋顶的女孩儿嘴角微微扬起，眼睛里闪过一丝波澜，却很快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
静静流淌的河水边。
黑衣女孩出落的亭亭玉立。
她手里拿着一片绿叶吹起，乐声一起，小动物们四面奔来。
背后出现两团黑雾，化作两名女子。
“怎么又是她。”
个头偏低一点的女子一脸愤愤的模样。
“不过是灵潭里生养的玩物，迟早要为魔界献祭。”
个头偏高一点的女子似是不屑的回道。
“其实也挺可怜的，都没人愿意跟她玩儿。”
得到这样的回复，个头偏低的女子露出满意的笑容，讥笑道：
“那还不是因为生着一张我见犹怜的脸蛋儿。”
……
黑衣女孩似是听得出她们是故意说给她听的，本不想搭理，见她们太吵，才微微转头，那两人立马色变，化作黑雾飞走。
……
魔界大殿里。
觥筹交错，众人一起饮酒作乐。
魔尊一眼瞄向黑衣女子的位置，嘴角闪过一丝得意的笑。
“无兮，你过来。”
乜纥勾起指头。
冷无兮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便走了过去。
“魔尊。”
冷无兮躬身行礼。
“来来来。”
略带醉意的乜纥斜着身子靠近无兮，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脸颊。
冷无兮嫌弃的侧过脸去，后退两步。
乜纥得意的笑了笑。
“让我们圣女也为咱们来舞一曲，如何？”
乜纥一鼓掌，底下妖魔欢叫一片。
颜霜炎看到这里的时候丝毫没注意到，自己嘴唇泛青，拳头已经握的硬如石头，青筋暴露，蜿蜒在手背上，如蚯蚓一般。
清澈的河水边。
“如果我是魔，你会杀了我了吗？”
冷无兮静静望着男子，等待他的答案。
男子沉默片刻。
“会。”
气氛瞬间僵持。
冷无兮嘴角勾笑，眼底流过一丝哀伤。
而善于察言观色的男子捕捉到了这点。
继续说他没说完的话。
“在杀你之前，我会先废了自己的眼睛。”
冷无兮眼神突然泛起光，似乎觉得这人有点意思。
“因为我不相信像你这么喜欢小动物的人会是坏人，我的剑只会指向行恶的妖魔。如果你是那恶魔，我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
男子看了看她，俯身贴近她的左耳旁，轻声细语道:“但是我知道，这种事永远不会发生。”
冷无兮征了征。
男子转过身，望着天空淡淡说道:
“其实，仙魔都一样，并不是生在什么地界就决定了其一生的品行。正如，众生所仰慕的仙人中有无恶不作的，凡人所惧怕厌恶的妖魔中却有微善而为的。”
无兮听完莞尔一笑。
……
画面一转。
“不……柒夜……”
冷无兮眼睁睁看着磨骨轮一道道刺入柒夜心口。
她贴在他的怀里。
泣声痛哭：“我们回家，我们现在就回家。”
……
魔界噬灵洞。
冷无兮施法，取了自身一缕灵气加入血盅上悬浮着的噬灵镜。
万年被尘封的噬灵镜遇灵气如吸血狂魔见血后的一样兴奋。
女子顿时被吸入镜中。
外界一日，镜中一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十年。
在这十年里所发生的，只有欢乐，重复，与某个人。
潺潺的流水边，总会时不时出现一个黑衣女子，时而哼唱，时而拿起树叶即兴吹奏，她身边永远不缺的就是一堆小动物，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站在妖魔跟前却不杀妖魔的除妖师。他总是静静地靠在石头上看着眼前的风景，细细听着忧伤动人的歌。
久而久之，两人渐渐熟悉，坐在花间谈笑，河边玩闹，一起写名字，一起逛灯会，一起惩恶锄奸……
幽静之地总有他们的身影，喧闹之市总有他们的“美名”。
他挑着最精美的发簪，送给最触动他心的人。
平日里只有羡慕别人的人突然被宠成小公主，她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欢喜。
渐渐的，她爱上了他。
历劫成功的男子无法忘记女子。
两人再续前缘。
女子骑在男子背上走过一条条街。
两人在月色下、云端上，共赏凡界夜间灯火。
……
镜中回忆，一遍又一遍。
直至自身灵力耗尽，肉身被吞噬，噬灵镜被外力攻击的那一刻，出现了血腥的一幕。
回心台上。
“你放了他，求你。……该有的罪责让我来承受。”冷无兮对着天界之尊哭喊道。
……
“不！柒夜！……”
眼看着心爱之人身殒，她嘶声竭力。
随着画面的变动，颜霜炎的眼神愈加复杂。
“哈…哈哈哈……”冷无兮看着怀中的柒夜神魂消散，痴痴傻笑。
“你以为你这样就能护我一生吗……呵……哈哈哈，我可是魔灵女啊，注定要为魔界生，为魔界死。”
“我本无心无欲的只期待结束我的那一刻的来临……只是我万万没想到，你的出现，成了我的意外，成了我想多活一刻的理由。”
她瘫坐在冰冷的地上，眼泪糊住了修长的睫毛。
“你这个傻瓜，如今，你走了，我只希望还能追的上你。”
“我会带着我们的回忆……去找你。”
她伸手，手心出现一个火红的圆球一样的东西。
火云珠！
魔界的宝贝可真多啊，女子冷笑。
她将珠子托起，嘴巴张开，吞了下去。
火光顿时烧起，红色光芒透过皮肤射了出来。
“啊！！……”
冷无兮双手一把揪住喉咙，全身青筋暴涨，疼痛让她满地打滚。
眼眶红的像针扎了一样。
……
她的声音渐渐嘶哑，慢慢的，再也喊不出话。
终于…不用再对任何人唱歌了。
晕死前，她莞尔一笑，就像初见他时的舒心。
醒来后，她做法将自己封印于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