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忘川尽头
一千八百多年。
日日夜夜的寻，六界都被他翻了个底朝天，无一不是他的足迹。
有好几次他都要绝望了，每次有一丁点消息他都乐的合不拢嘴，可是结果总是令他失望，几番下来真的以为等不到了。
无论如何，他心里还是很期待有点消息，哪怕只是眉眼、声音、性格，还是身形，但凡有万分之一的像，他都会想方设法的去到她身边，接触、了解，只为了身边有个她的影子，这样会支撑他很长一段时间。
然而这次听到这个消息，他不知道是不是又只是个影子，他的内心已经经历了太多的折腾和煎熬，甚至从她走后，他再没有觉得自己心跳过，与死人无异。
“尊上，可能是我多想了，要么我还是再去探探吧。”
乌屠也不敢确定，毕竟这么大的事怎么会让他突然撞上。而且世间相似之事太多了，那个小女孩不过是懂得音律而已。
然而这对于魔尊颜霜炎来说，却并非小事，但凡一丁点消息，他都不允错过。
“不！”
乌屠皱眉：“尊上还是要亲自去吗？”
见他不回话，嘟了嘟嘴又道：
“就知道是这样！每次都是，若还不是她，那你不是又得失望一次！”转而低下头。
颜霜炎当然知道乌屠这会心里定是自责，他当然知道乌屠不忍心自己再失望，那本就心急口快的性子也着实难改，有点消息在他面前实在是没办法去忍住不说的。
“这么多年，你为我做的已经很多了。”颜霜炎苦笑了笑。
他宠小孩般摸了摸乌屠的脑袋：“不要自责，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乌屠抬眼看了看颜霜炎，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
颜霜炎又揉了揉他脑袋，会心一笑。
“那这里就交给你了！”
“乌屠明白，尊上尽管去吧。”
乌屠嘟着嘴看了看颜霜炎。
他拍了两下乌屠肩膀，两人深切的对视了一番，便化身一股云烟消失不见。
偌大的宫殿空荡荡的，只剩下乌屠一人。
看着这座宫殿，乌屠眉头一皱。
自冷无兮走后，颜霜炎想尽了办法，最终选择取心之血才化为此殿，只为寻得她的气息。
里里外外尽显阴森恐怖，孤独冷清，正如尊上的心一般孤寂。
可心爱之人若能跨入他心血所化的宫殿，宫殿自会富丽堂皇，变化万千，无论身处何地他都会有所感知。若不是尊上告知，他也不会知道世间竟还有如此术法！
凡是生灵，死后皆过忘川才得重生，可是于忘川等待百年却无踪迹，于是才生出这所以她为名的宫殿。
然而千年来宫殿犹如他心一般空洞，死寂，毫无变化，杳无音讯……
乌屠望向宫殿外，喃喃细语道:“只愿这次莫要再让他失望了。”
————
悬心崖上，微风习习。
一团云雾忽而散开来，一人影从中愈显清晰。
颜霜炎提起右手摸着自己胸膛，隔着胸膛能感触到里面的东西，像是闭着眼睛感受她的存在。
须臾之间，他手底突然闪出光芒，伸开手来，是个指甲大小，五颜六色的石头一般的东西，晶莹剔透，闪闪发光。
“这光……”
颜霜炎紧锁眉头，心中却是震惊！
这块石头乃是魔灵印，历代魔灵都必须有的东西，魔灵印灭，代表着魔灵已逝，灰飞烟灭。他手中这颗，却早已随着冷无兮的消失而裂纹横生，晦暗无光……
只要魔灵印还未彻底破碎，他就一直会找各种理由去强迫自己相信―无兮还活着，这也是他一直坚持寻她的唯一信念。
千百年来，这光一直暗淡，与普通石头看似无异，而这次，它竟然亮了起来！
站在悬心崖上的这个男子，衣衫被微风吹的来回摆动，银杏树上的叶子。零零碎碎的散落在他的身上，似同情，似抚慰。
他一动不动的，望着手里的东西，静静的发呆，不一会儿脸上露出一丝喜悦，让他原本冷峻的脸多了一分和气。
“是她……她真的回来了？”
难以置信的他激动的紧紧握住了手里的东西。然后慢慢放回了胸膛，附在胸膛的手却久久不愿放开。
乌屠说他是在这里发现她的，由于不确定也没去跟踪，不过五岁孩童能跑这么高的地方来，一天一个来回，应该也离此处不远了，他会心一笑。
而这一刻，他内心却是复杂，既迫切的想见到她，又害怕见到她。既高兴又伤悲，既兴奋又自责，事情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自己没有保护好她，他将这一切罪责皆归于自己。内心深处，更是害怕面对。
不知过了多久，在他临走之际，他又在此处环绕了一圈，观摩地势周边，看看她喜欢来的地方有何特色。
一棵大树顿时吸引了他的目光。
树上的彩带随风飘动，他伸手掠过一条条彩带，却不知颜色不同有何深意。
他抿嘴一笑摇了摇头，只当是小孩玩闹。
只是，眼前这树，看似灵气充沛，树龄应有千年之余，一来便能感知其灵性。
颜霜炎摸了摸树身。
道：“好好修炼吧！”
银杏树似有感应一般，摇了摇树枝，叶子刷刷作响。
随后，颜霜炎观了四周。发现在悬心崖的一侧，虽长满了杂草，但还是隐约能看到一条艰险的小路，颜霜炎沿着这条小路一路寻去。
直至天黑，百家烛火通明。
他走在街上，阵阵冷风吹过，行人成堆而过，而他，仿若被遗弃的小孩，孤独，无助！
人群中飘来几道仰慕的目光，时不时冒出小孩的一句：
“那个哥哥长的真好看！”
好像越是耀眼的东西在平凡的生活里越是遥不可及。
处在人群里的颜霜炎目光却一直都在搜寻那个乌屠口中描述的小女孩。
他摸了摸｜胸口，魔灵印的反应似是更强了些，这让他更加坚定冷无兮就在这个镇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