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北伐前奏
“不，我要说明天！”刘戒风打断了那人的话：“明天，如果鞑子派兵来进剿，刘戒风帮你们顶着，你们只管把所有的一切都往我身上推好了！”
“爹，我也要杀人！”他的儿子冯大铁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面色铁青地说道。
他看了看屋子里再也没有旁人了，找了张梯子从屋顶的横梁上取下了那把朴刀，那刀从刀鞘里抽了出来。他是涂了油后才收藏起来的，所以到今天，这刀依旧没有生锈！
这是谁编的歌词？顾大嫂吗，她一个娘们可没这本事。会是汉王派来的人吗？冯大爹心里可一点底也没有。不过冯大爹可不再管这些了，趁着汉魂还在大家伙的骨子里，怎么着总得要干出些惊天动地的事情出来！
“刘兄弟，你和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汉王派了的？”冯大爹凑近了刘戒风，小心翼翼地问道，其实不用知道，他心里已经认准了一定是的。
冯家没从惊喜中回过神来，小柱子可等不及了，他抓起一个就塞进了嘴里。吃了几口，忽然发现月饼中夹着一个纸卷，“这是什么东西啊，爷爷？”
冯大爹也端出了一盆水，把磨刀石找了出来，他用力地磨着，让自己的磨刀声音也加入到了复仇的大合唱里面。
这些年可让那些鞑子作践得活不下去了，汉人老百姓的日子过得比猪狗还要不如。他的儿媳妇兰兰才和自己的儿子拜完天地，就被什么达鲁花赤拉走了。老爷子一夜都没有睡，咬得牙齿咯吱作响。他在街上等着，一直等到天亮的时候，兰兰才从达鲁花赤家出来，她没有回家去，却直接向水井走去。在他刚要投井自尽的时候，老爷子拉住了他：
冯大爹曾经当过大宋的兵，是刘师勇将军的部下，后来刘师勇兵败，他又转投到了李庭芝大人麾下效命，虽然李庭芝大人也败了，但侥幸得了条性命的冯大爹一点也不认输，更加不服蒙古士兵。他常常说：“咱们汉人还是不齐心啊，要是多几个象刘师勇、李庭芝这样的好汉，就能把大紫全部赶回到大草原上去！”
冯大爹把纸卷摊开，发现上面写满了字，冯大爹不识字，以为上面写的是什么吉利的话，就让读过书几天书的儿子帮着念出来，冯大铁才看了几眼，面色大变，急忙把房门关上，这才低声哆哆嗦嗦地念了起来：
……
“有！”向来懦弱的儿子，此时毫不犹豫地说道：“我想了很久很久，那些达鲁花赤玷污了兰兰，我一定要报仇，我杀他们就好像杀一只鸡，连眼睛也不会眨一下的！”
冯大爹自己什么也没有拿，但他也不想阻止他们，他重新走回了街上，看到刘戒风正在那等着他，这年轻人指挥了次那么大的行动，可却脸色平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这让冯大爹佩服不已。
……
“干完了？”刘戒风静静地问道。
“解州几十万人，就让那忽必烈拿上百万鞑子的性命来换吧！”
八月十五杀鞑子！子孙们永远都会记住，咱们汉人是不会这么被长久欺负下去的！
他刚说到这里，下面就有人嚷道：“就图个今夜痛快！”
到了蒙古人的达鲁花赤胡答贴的大门口，里面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都没有。今夜村子里闹了个天翻地覆难道他听不见？还是他早得到了信息，吓得已经逃跑了？
冯大爹把刀又拣了回来，和那些同乡一样，把刀带回了家中，小心地藏好。后来忽必烈下令没收民间武器，他和他的同伴们谁也没把刀交出去。因为他们始终明白一个道理，鞑子越想要这东西，那就越说明它有用！
正在这个时候，邻居的顾大嫂进来了，住顾大嫂是半年前才搬到这里来的，平时最是热心，总是会周济些左邻右舍米啊面的。
冯大爹叫几个小伙子找来一块大石头撞开了大门，第一个领头冲了进去。他终究是在军队里做过的，办起事情来井井有条。他派人把院子团团围住，又在东西厢，后门，旁门，甚至是马厩那都站满了岗哨。
“鞑子要是来了，咱们就个他们拼了！”
“我给你们家送月饼来了，你们家是五口人吧。”说着，顾大嫂就把月饼放到了空荡荡的桌子上的碗里，还没有等冯家人感谢，她就风风火火的走了。
胡答贴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发现屋子里已经站满了人。
胡答贴慌张了，伸手就要去拿挂在墙上的佩刀，但他的脑袋立刻就被冯大爹劈开，热人的脑浆落到已经被吓得呆若木鸡的女人脸上，这才让这蒙古女人吓得尖叫起来，但她也很快就被冯大爹身边的人用乱倒砍死……
杀了胡答贴的全家后，乡民们并没有马上离开，他们抢夺着胡答贴家的牲口、粮食还有财产。
刘戒风也不客气，他眼睛向下面一扫，看到了冯大爹，说道：“冯大爹，你带一彪人去收拾村北的达鲁花赤，他叫胡答贴！马大正，你带人去村南！”
刘戒风微微笑了下：“不是汉王，是汉皇，大汉帝国的皇上！陛下肯定很快会知道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国防军的大军很快就会开始北伐了。冯大爹，你和马大正一起把乡亲们组织起来，鞑子很快就会对这里展开报复，我们要尽快离开，除了武器什么东西也不要拿，陛下将来一定会补偿你们！”
“你们敢！你们就不怕王法，不怕州县的军队来杀你们吗！你们就不怕我们的蒙古大汗，知道了以后会怎么样收拾你们吗！”胡答贴声色俱厉地叫道。
正房的房门没有上锁，冯大爹推门进去，冲进了卧室中，闻到屋子里酒气冲天，胡答贴象只死猪一样的正搂着个女人在睡觉，床下站着个侍女，大概是她点上的蜡烛。这些个蒙古鞑子，以为天下稳如泰山，汉人绝对不敢造反，所以竟然一点防备也都没有。
这些年来这个汉人老百姓，只要听到蒙古大汗这几个字就会被吓得双腿发软，这是比毒蛇猛兽还要可怕的东西！
冯大爹点了点头，接着他看到自己的儿子冯大铁兴冲冲地拎着一颗人头向自己跑来，嘴里还大声叫道：“爹，我杀了赤力阔别真了，我杀了赤力阔别真！”
“这种在人家裤裆下过日子的生活终于可以结束了！”冯大爹兴奋地说道：“听说汉王在泉州登基为帝了，大汉帝国，嘿，这名字就听着觉得响亮，我老觉得天要变了，乌云要散了，天就快要晴了！”
不知是谁实在等不及了，向面前的侍女刺了一刀，侍女尖叫着倒在了地上，鲜血沾了胡答贴满脸都是，这才让胡答贴清醒了过来。
听说是顾大嫂来了，儿子冯大铁和媳妇兰兰急忙迎了出来，点上了平时不舍得点的油灯，把顾大嫂让进了屋子中。顾大嫂手中提着一个竹篮，里面有慢慢的一篮月饼，这让冯家眼睛都亮了，小柱子悄悄的咽下了一大口口水。
值了，就这么死了也值得了！冯大爹用力擦着朴刀，嘴里不断地念叨着那几句话：今夜子时齐动手，宰了鞑子祭月神……
大概雷鸣般的撞门声惊醒了院子里的人，房里点起了蜡烛。
“兰兰，活下去，总有一天我们会报仇的！”
“你这是在做什么！”同乡中一个当过军头的马大正说道：“你难道以为那把刀没有用了吗？给我把它拣回来，咱们将来还要拿着它打仗，杀鞑子！”
“胡答贴，你给老子站起来！”冯大爹声如洪钟的暴喝了一声。
冯大爹眼睛里跳动着火焰，脸上露出年轻人才会有的笑容，带着儿子大声招呼着乡亲们，这下可太好了，皇上就要北伐了，老百姓等啊盼的，现在终于苦尽甘来了！
冯大爹大步向北走去，几十个人跟在他的身后，但其中没有他的儿子。糟蹋兰兰的是村南的赤力阔别真，他一定要去村南，才能为媳妇报仇！
“今夜子时齐动手，宰了鞑子祭月神。谁家若是不出丁，穷死饿死无人问。大家要是齐了心，黄土也能变成金。大家要是齐了心，；老天也要让三分！”
妈妈低头对小柱子的耳朵说道：“明年，一定给你做。别让爷爷奶奶听见，他们年纪大了，知道小柱子没有月饼吃，一定会伤心的！”
冯大爹疑惑地看了眼儿子：“你有这胆量吗？”
“八月十五月儿圆，端出月饼供月亮。月亮妈妈心肠好，来年家家粮满仓……”小柱子唱完了这场歌，终于忍不住了，把头埋到了妈妈的衣襟下，抽泣着悄悄地问道：
“只有你水好汉，我们全都是孬种吗？”
“你们，想要做什么！”胡答贴尖着嗓子嚎道。
这时，月上中天，四下里都是亮堂堂的。月到中秋分外明，从老辈那开始就这么说了，可今天夜里的月亮，就象太阳那么明亮炙热，它要瞪大了眼睛看解州人干出这样一桩大事出来！
子时一到，街上就响起了铜锣的声音。
冯大爹看到自己的老兄弟马大正一步跳上巨石，摇着刀对下面黑压压的人群喊道：“羊走得靠羊头，雁飞得靠头雁，这样乱哄哄的什么也做不成。刘先生别看他年轻，可人家有见识，有胆识，咱们就选他当总头领吧。大家都能听他的号令，谁要是不服从的话……”
关公庙前一快高高的石头上，站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冯大爹认识他，这人就是那个顾大嫂的儿子，名字叫做刘戒风的！
刘戒风扯着嗓门说道：“老乡们，父老们，今夜是中秋夜，解州老百姓要干一件大事情了，那就是痛痛快快地杀鞑子，咱们的子孙后代一定会记着这一夜的，明天……”
后来他和同乡们辗转回到了家乡，一直到了解州地界，他才把用了几年的朴刀扔掉。
冯大爹笑了起来：“咱家还有一把菜刀！”
院子里的东西厢都传来了孩子和女人撕心裂肺的号哭声，不久就慢慢平息了下来……
忽然，远处传来了沙沙的声音，冯大爹仔细分辨了一下，那是磨搭刀声，对，就是磨刀的声音！这刀得磨一磨了，其实用条木棍也能打那些蒙古鞑子打死，可是刀必须要磨，这就象杀一只鸡或者杀一条狗，快倒杀起来会从中得到复仇的快|感！
“睡觉，睡觉！你们全部给我回去睡觉！”冯大爹把家人全部赶回了里屋。
“哎呀，你们怎么还没有点灯，月亮还没有上来呢。”
磨刀的声音越来越多了，好像全村都在那里磨刀，但冯大爹分辨出这里只有很少的朴刀，大部分都是在磨菜刀的声音，蒙古人只许几家人共用一把菜刀，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冯大铁一听后，恨恨地又盯了那人头一眼，然后用力把它远远扔掉。
“这种肮脏的东西你还拿着做什么！”冯大爹瞪起了眼睛骂道。
“妈妈，到明年，能给我做个月饼吗？”
“我们连死都不怕了，还怕你们的忽必烈吗？”冯大爹笑了出来。
“八月十五月儿圆，宰了鞑子祭月神！”冯大爹厉声说道。
冯大爹和儿子快步出了家门，朗朗的月光下只见街上人头攒动，人人都里都拿着家伙。有些人家全家老小都来了，因为没有足够的武器，许多人手里拿着顶门棍、鞭子甚至是石头女人手里拿着剪刀或者纳鞋底的家伙事，带着朴刀带领他们的，大多是那些老兵！
“好啊，好啊！”冯大爹搓着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终于盼到这一天啦，终于盼到这一天啦！”
冯大爹忽然站了起来，把其余的月饼全部掰开，里面都有这么样的一张纸条。
“杀！”底下一起说道。
“这，这是？”冯大铁的父亲冯大爹吃惊地问道。
“谁跟我走来呀！”冯大爹没有半分犹豫，向人群里打着招呼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