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邀共赏青红豆出世，霹雳火神威炮皆惊
回到养心殿，崇祯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也不再绷的那么死，他看着身后跟上来的徐霞客和秦良玉，和颜悦色地说道。
“让二位见笑了，特别是秦将军，远道从西南而来，朕没能好好接待秦将军不说，还让秦将军看了朕的笑话，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秦良玉连忙一拱手，连连说道。
“陛下洪恩臣不敢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普天之人莫非王臣，替陛下分忧也是臣的责任。”
看着秦良玉诺诺的样子，魂游天外的徐霞客此时终于有一半灵魂回到自己胸口的心脏里面了，他这才想起自己昨天干的蠢事还没道歉，于是犹豫半晌，徐霞客也黏黏糊糊的开口说道。
“臣年事老迈，昏聩了不少，昨日竟是不识圣颜，实在是大不敬之罪，还望陛下姑且恕之。”
崇祯倒是不以为意的挥挥手，对于他来说大不敬之罪不算什么，只要不是跳到他脸上指着鼻子骂他祖宗十八代，那都不叫大不敬。
“二位不必如此多礼，特别是徐先生，朕在宫中，在金銮殿上，穿着这身龙服的时候你们叫朕皇上朕不挑你们的理。”
说罢，崇祯脱下龙服，露出里面的常服来，随意地把龙服往自己身后的椅子上一挂，崇祯走下香案，和秦良玉与徐霞客并排坐在了一块。
“朕若是脱去这身龙服，那你们也不必呼我为陛下，于徐先生而言，我是个想学习的后生，咱们以师生相称呼，对于秦将军，秦将军是我敬的女中豪杰，将军是我军中前辈，自当以前后辈称呼。”
这下轮到秦良玉和徐霞客面面相觑了，他俩在西南，天高皇帝远，关于崇祯的传言飞得满哪都是，有说崇祯是个喜怒无常的暴君的，也有说崇祯是个荒淫无度不上朝的昏君的，还有说他是啥也不干的庸君的。
反正什么说法都有，秦良玉和徐霞客听话也只听了一半去，今日见到的崇祯，朝堂之上给人的感觉是老辣聪明，到了私下里反倒不像个皇帝，更像个游侠头子，天天逮住个人就想和他称兄道弟那样。
到底还是徐霞客有文化点，他的脑子里闪过了一句非常符合现在状况的话语。
“眼前这个崇祯，有高祖之风啊。”
“两位清楚的话就一块坐了，来之前我吩咐御膳房给咱做了几个菜，两位在这养心殿用了膳，不必隐瞒，跟我谈谈真正的西南国事，这顿饭上没有君臣，只当三个旧友在叙话便了。“
不待王承恩去拿凳子，崇祯先一步搬了两张凳子摆在他们面前，示意他们坐下，自己则最后坐在他俩中间。
这举动让秦良玉二人受宠若惊，崇祯可能觉得没什么，但纵观历史，能让皇帝亲手赐座的人真是寥寥无几，这是要被史官大写特写上史书的。
三人面对面坐定，崇祯大手一挥，王承恩和几个小太监便抬了张桌子上来支上，摆上几碟素菜和飘着香味的砂锅炖鸡。
“这段时日北方的收成不好，朕的皇庄也是减产，上供的东西远不如之前了，招待两位的东西就这点，望两位不要怪罪我。”
秦良玉和徐霞客满嘴的怎敢怎敢，谁敢在皇上请吃饭的时候说这话扫皇上的兴头啊，他们又不是老年痴呆一心寻死去的。
两人见崇祯动了筷子，也克制着夹一块炖鸡肉放到自己的嘴里，一时间二人精神恍惚起来。
不因为别的，只因为这炖鸡入口即化，香气扑鼻完全不像是鸡本身的味道，鸡汤他秦良玉喝过不知道多少顿了，如此醇香浓厚的她还是第一次品尝到。
徐霞客倒是有见识，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各地的美食就算他没吃过也略知一二，这味道甚是熟悉，但又和他印象里的东西不完全一样。
二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筷子，努力考虑这到底是个什么味道，嘴里一片火热但又有种莫名的爽快感，回味上又会有种近似于高汤的香味回甘而来。
汤里面金黄色的块状物体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秦良玉作为行军之人，深知馍馍比大米强就强在那饱腹感上，这金色块状物体不但爽口滑糯比馍馍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它的饱腹感还极强。
崇祯微笑着看他俩吃惊的样子，这是他正想看到的，请他俩吃饭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目的是让他俩吃到这来自后世的科技与狠活。
这砂锅炖鸡确实大有讲究，崇祯特地嘱咐过王承恩，让他们御膳房往里面多放点辣椒和土豆，这辣椒和土豆相得益彰，端的是粘稠鲜香，称得上是人间至味。
“两位别吃那么快，还有几道菜等着两位品尝呢。”
崇祯看着他俩停不下来的小手，笑意忍不住溢了出来。
王承恩端上来一盘烤好的金色球体，秦良玉半信半疑在怀疑这玩意真的能吃吗的同时掰开了一个往嘴里送。
这一口下去不要紧，那厚实的口感和香味直接在口腔里面炸开了，秦良玉当场愣在了原地。
“秦将军怎么愣住了，沾点这个再尝尝。”
崇祯笑吟吟地奉上一碗粗盐。
这东西的出现让秦良玉看到了一场变革，此时的她顾不得什么长幼尊卑有序了，连忙拿着那金色小球沾上粗盐往嘴里送去，这一口下去，在厚实的口感里面加入了颗粒分明的咸香，根本不用任何菜作辅佐，这一口下去就能吃的舒服。
最重要的是，这东西吃多了不会反酸，秦良玉连吃了四五个，她惊奇地发现自己还能再吃下去。
这个金色的小球真的很温和，这是徐霞客的第一想法，应该说徐霞客不愧是地理学家，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这金色小球有多好吃，虽然他也震惊于这小球厚重的口感。
徐霞客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这东西的产量，如果产量足够的话，饥荒有救了，大明也就有救了。
崇祯笑眯眯的点头，这个辣椒和这个土豆可是他前段日子从海商手里费劲巴力讨回来的，为了这俩玩意他可是付了不少钱。
“两位感觉如何？”
秦良玉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她对崇祯说道。
“这东西如果推广到军中，那一定是行军利器，我军若是每人都有这东西吃，何愁士气问题？攻城掠地无有不克，将士们必然舍身忘死为陛下效命也！”
崇祯赞许的点点头，到底是军中战将，眼神毒辣的紧，这金色小球正是后世的家常菜土豆，虽然说是菜，但它的淀粉含量极大，且相当易于保存，就算是拿来当做行军粮食也是一点问题没有。
“敢问陛下，这东西的产量如何？”
徐霞客紧接着就发问，崇祯频频含笑点头。
“这东西，亩产千斤。”
这下轮到徐霞客差点两眼翻白了，亩产千斤什么概念，这是什么概念！
东南水乡，水田肥沃，得天独厚的环境造就，一亩也才不过均产稻米三百九十斤，就算这样，东南水乡的小民们也是全天下共同承认的富裕了。
这东西能代主食，亩产还有一千多斤，徐霞客很难想象这东西真的推广出去会发生什么奇妙的妙妙变化。
“那陛下，这东西成长条件可否？”
还没等徐霞客问完，崇祯就抢答了。
“这东西没什么娇气，不像水稻那样，哪怕砍成四五半扔地里也能长起来，一长起来又能结好多个，一年可以收三茬。”
徐霞客已经从震惊来到震撼了，西南长久被人称为不毛之地，就是因为农耕年代那里长不出来太多作物，再加上天气反复无常，地势崎岖不平，很难让人育作物顺利成熟。
这样的穷山恶水当中才会催生出所谓的刁民，民本不畏死，何必以死惧之？连活都难成保障，那这些民众起来造个反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但是这个作物的出现让徐霞客和秦良玉看到了希望，产量高，耐造不娇气，简直是量身为他们西南农民定做的作物啊这是。
“臣希望陛下把这东西推广开来，这东西的意义极大，愿陛下开洪恩！”
徐霞客麻溜的跪下了，秦良玉跟着跪，两人不约而同想到了这个东西推广开来之后的仓库充实，民生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
崇祯连忙把这二人拉了起来。
“都说了，我脱了龙袍就以正常关系相称就行，二位此次西南之行必定前途多艰，这作物名唤土豆，这是我给你们定西南之乱的第一个法宝。”
徐霞客和秦良玉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刚才崇祯说这是第一个法宝，那肯定还有第二甚至更多个法宝，第一个拿出来的东西就这么重量级了，后面的——
“徐先生，第二个法宝是给你的，它现在也在这个锅里。”
徐霞客满脸不解，忍不住拿手指了指自己。
“啥？我？”
崇祯诡异的笑了，他从锅中捞出一青一红双椒，这东西是和土豆一块进来的，当时那个商人把这东西当赠品送给了崇祯。
“这东西名唤青红椒，易于育种，性极热，能去寒毒湿毒，食者汗流遍体。”
徐霞客感觉自己脑子里有什么轰的一声炸裂开来了，这青红椒，在徐霞客的脑子里一瞬间闪现过了一百种用途。
西南天气湿热，流毒更甚之，因为这种极端环境人民的生育很少，存活更少，这东西可以祛湿祛毒，再没有一个地方的人民比西南人民更需要青红椒这种作物了。
“那有给我的吗？”
秦良玉满眼发亮，她看着崇祯的眼神里面都快充满崇拜了，这土豆和青红椒一出来，只要能推广下去，本来已经身处死境的西南终于寻觅到了一丝绝境中的生机。
她现在越来越想知道崇祯还有什么宝贝没给他们拿出来了。
面对秦良玉的催促，崇祯不慌不忙，有一份大礼崇祯可是打算在西南首先用一用，试一试它的威力。
“秦将军稍安勿躁，咱先吃完这轮，只当消食，我领你俩去看个东西你俩就知道了。”
崇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让秦良玉更加期待他能拿出什么东西了。
“承恩，你去吩咐梁尚书，让兵器司把那个东西准备好，就说朕要查收第一批让他们做的那个玩意。”
王承恩一听，诺诺的去了，徐霞客好奇心上来了，缠着崇祯一直问他关于土豆和青红椒的事。
崇祯本身也不是农学出身，懂的知识仅限于那点皮毛，土豆是真的好伺候就是了，只需要砍成八半扔地里头，找点土埋了，不出多长时间就又能长出一茬子来。
面对徐霞客的一波连击，崇祯慢慢地也招架不住了，对有的问题他也只能嗯嗯啊啊的回答着，秦良玉那边完全陷入了期待状态。
崇祯只能苦笑，他又不是后世那个万能的机器猫，但是在自己财力允许的状况下，他能做到这个时代的最好。
“啥？这玩意皇上现在就要了？!”
兵部尚书梁廷栋听着王承恩说的话，好像在听笑话，上次崇祯来武备库，给他们兵部好一顿敲打，敲打完了之后给了点甜枣吃，崇祯拨了五十万两银子，一方面用于武备库修缮，另一方面则让他们开发新的武器出来。
崇祯还给他们兵器司聘请了一个洋人，叫保罗的，让他按照自己的想法改良火器，保罗本来是葡萄牙远东公司的一名火器制造商，现在被崇祯用三千两银子收买，在大明的兵器司安安心心的研发火器。
大概半个月前，崇祯才给指标，让他们制造一批新型火炮和火枪，梁廷栋明显看到保罗的头发少了许多，秃了一块。
“告诉你们的皇帝陛下，我五天前才把模具做出来，现在还没办法投入量产，只有试做型号还在实验，火枪倒是投入量产了，但是短时间内肯定没法产出太多。”
面对来催枪炮的梁廷栋，保罗头也不抬地操着一口正宗的葡萄牙口音北京话对着梁廷栋说道。
保罗最近醉心于研究一种新式火药，这是他在葡萄牙的时候得不到的待遇，好的资源与国家级别的技术向他倾斜，这是他在葡萄牙的时候想都不要想的。
梁廷栋一时间想发作，但这个保罗连崇祯都机惯着，他一个崇祯的狗，还能对主人青睐的东西汪汪叫不成？
想到这里，梁廷栋无奈起来，让他血压升得更高的是，一个小校小步匆匆跑过来跟他禀报。
“报，梁尚书，皇上领着人已经到咱实验武器的校场了，您看看咋整？”
咋整？他梁廷栋怎么知道咋整，只能把火枪一型和试验型的火炮抬出去，让崇祯试着射击罢了。
“梁尚书，你放心，按你们中国的古话来讲，那个叫做拿项上人头担保，我保罗拿项上人头担保，它们虽然是我的试做型号，但性能和安全度完全不逊色于批量生产的正式型号，请你把心放在肚子里面，只管让你们的皇帝陛下放心大胆的使用就是了。”
崇祯在校场中心和徐霞客秦良玉站着，远远看见梁廷栋一脸生无可恋的搬着那两件秘密杀手锏上来了。
崇祯一打开那两件杀手锏，就明显看到秦良玉脸上的希望暗了下去。
西南多风雨，火药燃烧不充分，火枪的威力也会大打折扣，而且多山地遭遇战，火枪打密闭阵型用处并不大。
当然，以上仅限于传统火门枪。
崇祯知道秦良玉在想什么，他只是微笑不言，三十步开外持枪瞄准射出一枪。
火枪子弹破风而去，撞凹了部分盔甲，秦良玉迷惑不解，却见崇祯重新装弹，一杯水自己打湿手中枪械，不慌不忙举枪再射，第二发弹丸稍稍有点偏，但依旧成功的射凹了铁甲。
这下轮到秦良玉张大嘴巴了，她认知当中的火枪是那种受了潮受了雨就没法再次使用的东西，她印象里面还没见过一款能够像这样受潮之后还能发射的如此顺畅的火枪。
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崇祯手里的火枪可是跨越了两个时代，从火门枪进步到了燧发枪，燧发枪受潮无法发射的情况可比火门枪少了许多。
而且在保罗的帮助下，这把燧发枪的精准射程又比火门枪整整高了二十多步。
战场上一步就可以定生死，更别说这整整二十多步，克服了西南多雨多湿的缺点，崇祯手上这把枪就只剩下优点了。
“接下来这个，更是重量级。”
崇祯走到那个手炮面前，拿起来对着那副挨了两枪的盔甲，露出微笑。
“这东西在改良了火炮缺点的同时，还改进了发射的——”
轰!
这一声是爆炸，和实心铁弹不一样，里面装填了大量的火药，这一次是彻彻底底的爆炸，连着那副坚硬的盔甲一块炸成了碎片。
“这东西，我愿称之为神威无敌大将军单兵掷弹大炮。”
看着目瞪口呆的秦良玉和徐霞客，连梁廷栋都呆住了，他都不知道这个研发出来的东西有这么大威力，崇祯骄傲的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