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收大权众望归正途，缠悱恻振若苦连天
“啥，皇爷叫我去跑趟南洋”
王琪一脸苦涩，忍不住啊了出来，他王琪是个纯纯正正的北方汉子，不识水性，旱鸭子到了水里就只有变成烤鸭子的份。
“启禀陛下，俺确实不识水性，不知道陛下做啥打算。”
崇祯微微一笑，说道。
“你这去北方一趟，还把北方的猴急习惯给带回来了，别担心，这次让你去是作为我大明的使者去的，到了地方自然有大人物接待你们。”
“这次让你们去见的人，是已经成了气候的大海盗郑芝龙。”
郑芝龙这个名字可能陌生了点，他有个后代的名字名扬天下，直到几百年后的后世还在口耳相传他那个后代的名字。
那个后代的名字就是大名鼎鼎的郑成功，他以自家的军队收复了葡萄牙人强占的台湾。
“郑芝龙不是个海盗么，臣愚钝，还望陛下指示指示。”
崇祯咧嘴笑了起来，一般人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这没关系，他崇祯明白就行。
“王爱卿啊，你觉着咱大明，现在整个东南海防线上还有几艘能用的船呢？”
王琪思考了一下，一时间竟是回答不上这个问题来。
从明朝万历年间开始的严厉海禁政策，早就让那些船只变成了老古董，而海洋的另一边，一场革命与一场罪恶的贸易即将拉开帷幕。
如果把整个中国古代史最后一段比做一个巨人入梦，那明朝中后期直至明末清初这一大段时间内就是中国这个巨人睡的最香的时候。
直到几百年后一个国家用船坚利炮打开沉睡已久的巨人门扉，巨人才缓缓站起。
虽然这事发生在几百年后，对崇祯这个年代来说基本没有任何的影响，台湾岛实际上的主权现在已经落到了葡萄牙的手里，他们把控着海峡，赚的那叫一个盆满钵满。
“朕替你回答这个问题，大明这海防线上，竟是凑不出一艘郑和那样的宝船，别说出击开疆拓土，就连保卫我大明领海都做不到了。”
王琪默默地说道。
“那个，陛下，领海是什么？”
崇祯哽住了，一时间竟然开不了口回答这个问题。
朱振若这个时候才想起来，领海这个观念对于现在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实在有点太超前了。
现在这个时代的人没有任何的领海意识，因为他们对大海的认识仅仅局限于渔业资源的初始年代，海油什么的他们现在完全用不到。
“啊，嗯，那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这海是不是也在我普天之下”
王琪一思考，默默地点点头，发出嗯嗯的动静。
“那这不就对了。”
找回一点脸的崇祯擦了擦额头的汗，继续以一种慷慨陈词的态度说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海也是朕的，朕要让着海洋给朕吐出金子来，王爱卿可有心情替朕走这一遭啊。”
王琪虽然没大理解崇祯的神奇逻辑，但君命一言，底下的人必须以死相报，对于他们这些一条命都是崇祯给的人来说，崇祯一句话就能让他们上刀山下火海，义不容辞。
其实对崇祯而言，拉拢郑芝龙也是为了减缓东南的海患，好让那些渔民能够出海打鱼，不至于啥都捞不到。
现在大明的东南沿海是个怎样的态势呢？
渔民在严厉的海禁政策下本来就不能出海打鱼，这造成了他们的收入锐减，一部分活不下去的渔民铤而走险与海盗勾结，开始往内地走私各种高价物品。
而这些走私的东西能够攒下来不少钱，久而久之东南沿海那些贪官们没事也想来吸一口血了，官商勾结穿成一串，官负责给他们特权纵容这些走私犯扰乱沿海市场，走私犯们和海盗勾结一气时不时上岸替那些贪官们平平烂账。
比如一个贪官，他贪了东南一个卫所百分之五十的银子，这个时候朝廷要来查账，你贪的银子没有落实到卫所身上，监察官只需要到卫所一看便知道了，之后监察官迅速上报朝廷，贪官免不了在菜市口挨上一刀子。
而如果官商勾结，那结局就会完全不同，只要官时不时向底下的商人表示表示，就有一船面包人装作倭寇的样子望风一路烧杀抢掠，这帮倭寇得到了钱和特权，贪官们把损失报大报高，这笔账就算是烂账了，只能是天知地知贪官知和那些无辜的亡魂知了。
崇祯太明白这帮贪官天天耍的小手段了，在后世，不少公司为了偷税漏税使用的小手段比他们高明了不知道多少。
而要根治这个问题，一是反腐，一是开海。
现在的根本问题还是渔民活不下去才会去落草为寇，不少海盗团里面大明人的占比在百分之七十左右，这些人想回家也没法回家，只能在外面飘摇当海盗。
崇祯决定开出的价码是赦免这些海盗，让他们其中的大明子民有正式的编制，成为大明海军，让那些手上不沾中国人血的良民们能回家和自己的亲人一聚。
对于一个以落叶归根为大的国家的人民来说，这是一个很有诱惑力的条件，而且还解决了他们的生存问题，还能为大明残破的海军增加一份强大的力量，可谓是一举不知道多少得了。
这样一来，海军还可以抽调出来增援北方，东江岛上的毛文龙有福了，有了足够的后援和粮草，皇太极再打进来的时候他能守到地老天荒。
皇太极的休战期最多在两年左右，这两年就是大明弯道超车的时机，在那之前，崇祯要训练出一支有信念有信心的部队，只有这样才能和那群通古斯野人正面野战。
崇祯打算的是，首战即决战，一战定乾坤，一仗打出百年清晏来。
只要能整合东南方向的海盗，一切都好办，郑芝龙是个商人，对于朝廷开出的价码他自己心里也是有数的，一个名分在后代可能换不到什么，但是在大明，皇帝亲手给的一个名号，足够换来等价值的黄金。
崇祯面对的阻力很大，朝堂上的臣子们现在分成了几派，其中以温体仁为头的激进东林党人认为崇祯自登基以来就没给他们少找事，他们现在就揪住崇祯平常的小辫子不放，并且认为这都是阉党挑唆圣上这样做的，他们开始在每天的朝会上对阉党进行攻击。
阉党因为东厂和锦衣卫尚且没有整顿完毕，权力的交接还很混乱，现在处于群龙无首的时刻，还好抗压小王子崇祯顶得住压力，除了魏忠贤以外没有动他们一根手指，他们也就甘心当挡箭牌。
再就是以周延儒为首的一众理智派东林党，他们慢慢看清楚了崇祯的布局，但是他们完全不认可崇祯的做法，在朝会上天天给崇祯使绊子，让崇祯束手束脚的不能发挥全力。比起只会指着鼻子跳脚的激进派东林党，这才是崇祯真正要面对的敌人。
还有摸鱼的勋贵们，他们现在对崇祯的态度和对历代君主一样不咸不淡，在这份不咸不淡当中，地方实力派的勋贵对崇祯颇有微词，因为崇祯上位之后明显从他们手里收了不少钱和权力，但是这帮勋贵们摸鱼太长时间了，已经忘记了权力斗争该有的样子，他们对崇祯的阻碍也就停留在嘴皮子上。
梁廷栋为首的一众被崇祯治过的大臣彻底服了，现在是崇祯在朝中最有力的刀，他们抱上了崇祯的大腿，也算是崇祯在朝堂上的一个个分身，能帮上不少事情，他们是坚定的崇祯派。
以黄立极为首的混沌派现在正在几个蛋上跳舞和稀泥，内阁吵起来黄立极就会出来和稀泥，啥事都干不出来只能当润滑油。
王承恩整顿东厂的时候翻出来不少官员的黑历史，崇祯浏览过后也是一头黑线。
这东西太详细了，详细到让崇祯都浑身发怵那种，连一个大臣什么时候去了一趟青楼，和啥样的女人睡觉了，又在什么时候通过什么道路偷偷回了家这种事都记得一清二楚。
崇祯算是明白自己那个皇兄天启为什么那么放心魏忠贤办事了，他可能贪了点，可能好弄权了点，就这情报能力，要不是自己要收回东厂的权力把它放给王承恩，崇祯还真的想让魏忠贤这样连任下去。
顺带一提，上面这个黑历史是梁廷栋的，崇祯第二天就拿这东西去吓了吓他，又给梁廷栋吓得汗流浃背五体投地跪倒在地了。
类似于这种的黑历史简直数不胜数，就连一些平日里自诩清清白白的东林党人也赫然在纸上显示出自己的名字。
“这玩意要是传出去的话，恐怕整个朝中一大半的大臣都要被自己撤职然后拉下去狠狠打板子吧。”
崇祯一边在心里默默说道一边哭笑不得。
但考量完了这些黑历史，崇祯还是有所发现的。
首先是温体仁，他虽然爱党争了点，但家里还真的是清清白白，也不好结党营私那口，反而是首辅黄立极从里面拿了不知道多少钱。周延儒和温体仁一样，清清白白。
袁崇焕有大问题，东厂查到他曾经疑似和北方的鞑子进行过私下的交易，划拉到了不知道多少钱，这笔钱最后应该是被用于亲兵建设上去了，所以魏忠贤替袁崇焕把这事压了下来，直到魏忠贤失势，这事才爆了出来。
这两天王承恩从东厂清理出了一大批太监去，这些太监都是那种魏忠贤的死忠粉，尤其是那些天天一口一个干爹干爹喊着魏忠贤的，王承恩丝毫不手软，全部扫地出门，这样他从宫内扶植起来的新班底顺理成章的进了东厂。
对于这些出来没啥事做的太监，崇祯自然不会放任他们自生自灭，而是就地组建了一个西厂，和东厂不一样，这个机构仅仅负责搜罗罪证，而不再承担审理职责。
东厂的审判权也被崇祯收了回来，部分放给了大理寺，而由崇祯本人亲自担任大案要案的审判。
王琪从北方回来就因为和谈有功被封为锦衣卫副指挥使，刘七领锦衣卫千户，他领着的底下那二十来人全部受封锦衣卫百户，负责替崇祯物色锦衣卫特殊人才。
崇祯给了王琪一个月的时间去准备一群下东南的人才，这群人才要求不能与去北方的那群人相同。
锦衣卫也在缓慢的回复当中，王琪按照崇祯的意思，把不少勋贵花钱强塞进来的子弟扫地出门了，这些人崇祯把他们全部发配到了京营，眼不见心不烦，反正那里是他们勋贵的大本营。
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坐在养心殿的崇祯终于能够松一口气了，这种闲暇的时光是他从登基以来从来不敢想的。
金銮殿上，一轮夕阳正斜照。
夕阳如血，沉入地平线，慢慢染红大地。
接下来只需要时间了，所有的事情都需要一件一件的落实到位。
朱振若感到一丝疲惫，他在龙椅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陛下，陛下，陛下。”
一声声轻声细语在朱振若耳边响起，朱振若一睁眼，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女孩把脸抽到了朱振若跟前。
“啊，你是。”
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话语让朱振若有点后悔，朱振若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谁。
“皇后别来无恙啊。”
这正是崇祯登基后册封的皇后周氏。
“听闻陛下在养心殿睡着了，臣妾特给陛下带来了些个糕点，臣妾亲手做的。”
朱振若一阵苦笑。
他何尝不知道皇后是为了什么才来找他的。
细细算来，崇祯登基也已经有三个多月了，这期间的崇祯可谓是无欲无求，连后宫都没去过一次，通常就寝也是在养心殿里睡了。
对大处男朱振若来说，他和后宫那些妃子们一无爱情二无友情，这突如其来就要进步成云雨情这让他相当不适应。
“哈哈。”
朱振若干笑两声，这周皇后是来给他送糕点的吗，这分明是在担心皇上出现了什么不正常的xp和不正常的爱好啊。
“劳烦皇后了，朕还不甚饿，就放在这一块吃吧。”
如果按照周氏步调走的话，那自己就完全乱了。
朱振若默默在心底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