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救翔麟良玉破敌军,归王琪崇祯省开支
“报夫人,小将军被团团围在中心,宋星那老贼是下了血本了,发了狠要吃下小将军,形势危急!”
探子从前面回来急忙上报军情,秦良玉急火攻心,碍于章文在旁边,一时又难以发作,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
“副将呢,庆忌大大小小跟着老身身经百战,怎么就不知道劝一劝?”
探子脸都不敢抬,半跪着低脸说道。
“回夫人,庆忌劝了小将军不少次,小将军性躁,听不进去,在击败敌方先头部队之后孤军深入,乃至被围。”
秦良玉一阵阵的火大,她不禁思考起来自己怎么就养出这么个虎种来。
“公公,前面就是战阵了不甚安全,还望公公停马于此,待老身解了围再与公公相见。”
章文识趣地勒住了马,说道。
“秦将军但行无妨,章文不敢僭越干扰军务。”
秦良玉点点头,挥动手中大刀。
“诸位随我陷阵!”
一声是整齐划一,三军嘹亮。
那边马翔麟已经满头大汗了,这些铁甲老贼不是他们骑兵一个照面就能弄死的,不少人被长枪刺倒之后还能迅速爬起来加入战斗。
更糟糕的是不少贼人开始射箭了,虽然准头不敢恭维,但架不住太多,虽然只是临时削木头成的箭,威力不是很大,但数量多起来总有铁甲防不住的地方。
尽管马翔麟身披了三层铠甲,结合处防不到的手肘还是被略微擦伤了,猩红的血从里面滴了下来。
还有不幸的骑兵坐骑中奖,箭头恰巧射到马眼睛上,马吃痛一狂躁就把人给掀翻到了地上,这时候贼人就会一拥而上开罐头。
这么打下去不是个事,马翔麟心知肚明,漫山遍野的贼人丝毫没有变少的迹象。
正当马翔麟坚持不住时,一杆大旗自远方杀奔而来,来军白衣白甲白蜡杆,赫然是自家的白杆兵模样。
“咱有救了!儿郎们,鼓动热血随我杀将出去!”
马翔麟所部受到了极大鼓舞,个个举起兵器发出嘶吼声,马翔麟带头纵马掩杀,本来已是强弩之末的骑兵此刻和外面的冲阵步兵来了个里应外合。
坐在山头上观战的宋星此时脸完全黑了下来,如果再给他一点时间的话,他确信自己能吃下这波骑兵,到时候扒了马铠,自家有了一支像模像样的骑兵,在这西南州府地界上还有谁能招惹他?
但任何事情都是这样的,没有如果在,成者王败者寇,运气这玩意不会时时刻刻眷顾在一个人身上。
在白杆兵的冲杀下,本来的重重包围变成了中心开花,趁着贼人分神对付外围冲来的步兵时,被包围在核心里面的骑兵四处冲撞,不少贼人失去了战心,纷纷丢下兵器往回跑去。
“主公,速下决断,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白达难得的保持着清醒,他凑到宋星的耳边赶紧说道。
宋星也不是那优柔寡断之辈,他果断下令,收缩军队回凤梧卫。
“鸣金,收兵!”
听见山头上敲锣,底下的贼人们再无战心,丢下一堆破烂器械就开始往回跑,马翔麟顾不上追赶,领着自家骑兵连忙退出战斗休整去了。
白杆兵跟在贼人们后面一路掩杀过去,见着那投降的就扔到队伍后面去,还负隅顽抗的几个照面就一枪刺死。
沿途又收了不知多少粮草,一直把这伙贼人追赶到翻过山去,打到凤梧卫底下才算完事。
秦良玉没带够足够的粮草,为了防止敌方劫营,她把军队且退到宋星白天在的那座山上驻扎下来,下令三军不脱甲,埋锅造饭。
章文从头到尾观看了这场战斗,他不禁暗暗赞叹起秦良玉手下这支军队的战斗力来,章文从以前开始就特别仰慕戚继光将军,自幼就爱听隔壁的戚家军老兵讲当年训练咋样咋样,章文也暗暗把这些东西记在了心里。
如今看了真的战阵,章文深刻认识到了戚继光将军的军队能做到令行禁止是有多可贵,追击队形整而不散,修整速而不散漫。
秦良玉能做到这一点,难怪皇爷会如此青睐一个妇道人家,如果说一开始章文还是带着不小疑虑的话,现在他的疑虑就已经被完全打消了,留存在心里的只剩下对秦良玉的敬佩之情。
啪!
“混账玩意,老身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家法,什么叫军法!”
升起来的将军大帐里面,秦良玉用力挥动鞭子,抽打着赤裸上半身的马翔麟。
打到意深处,还忍不住给马翔麟脸上添上一两个耳光。
“哪个叫你追那么深的,从小读的兵书都读到狗肚子里面去了吗?”
秦良玉手中的鞭子挥动十分用力,每一下都能在马翔麟的身上留下深深地血痕,秦良玉一边骂一边抽他鞭子。
“夫人,章公公求见。”
秦良玉的近卫看着这一幕,上前禀报道。
“夫人莫动肝火,小少爷也是一时头脑发热,这次大破贼兵,也算是有小少爷一份功劳不是,让小少爷将功赎罪便了,在公公面前如此,多有不雅。”
秦良玉停下手中鞭子,余怒依旧未消。
“好你个小崽子,翅膀硬了不听将令,换成别人我早给他脑袋摘了去,滚去前面、跪一晚上,别在我面前晃悠。”
马翔麟诺诺的,也不从地上站起来,拿膝盖一步一挪动地到了营帐外里面,正着上半身跪着。
章文见通报的人长久不回,心里已然猜了个七七八八,偷着点光从围栏缝隙往里面一看,马翔麟昂首挺胸,跪在砂砾地上,一双膝盖给磨的渗出血来。
“秦老将军治军之严,连亲人也不回避啊,这当真是我大明的栋梁之材。”
章文对着身边的两个侍卫感叹道,两个侍卫点头称是。
“秦将军,马将军也是想建功立业,年轻莽撞了点,本心是好的,这次虽是身处险地,但结果是好的,快快让他起来了吧。”
章文一进门就如此劝秦良玉,马翔麟这样跪在外面听他们说话他章文看了实在是有些于心不忍。
“犬子犯了事,就该让他自个尝尝这犯事的滋味,要不然他这小尾巴就要上了天没人治的住他。”
章文眼珠一转,换个角度说道。
“秦将军就当卖我个面子,我章文也明人不说暗话,这次皇爷让我来就是为了让我来带你们进京,这天气又潮又热的,要是马将军生了什么病,岂不耽误行程?”
秦良玉听了之后终于做出了让步,她说道。
“犬子的死罪可免,他活罪难逃,既然是公公替他求情,我不放他岂不是不给公公面子?来人!给马翔麟押进禁闭室,关到上京,让他搁里面好好反省下自己的所作所为!”
章文这才松一口气。
“秦将军,既已经到了凤梧卫下,何不直捣贼巢,长驱直入,到那时咱家再与你们共同回宫。”
秦良玉皱褶眉头看着眼前的图,她心里深知这宋星不好办,虽然是胜了一场,但这场胜利并没有让宋星真正伤筋动骨。
宋星的铁甲亲卫营一共死了三十人不到,这帮人守城的话可就要发挥出自己的大优势了,古兵书有云,围城打城须有十倍兵力,秦良玉手下的军队一共五千不到,内里还有五百多骑兵,这些人可都是宝贝旮瘩,死一个她秦良玉都能心疼死。
这城内宋星手底下零零散散加起来估计也有个五六千人,这些人马野战不行,守个城还是绰绰有余的。
城内的粮食至少能用一年,背靠大山,城里面水源还有地下水补充,断水源显然不是很现实的一件事。
这样的城池,除非他们能找到城内的奸细,从内部一鼓作气攻破,单纯地从外面强攻城池是完全没戏的,秦良玉和这帮人拖不起,但这帮贼人可拖的起。
天时地利人和,秦良玉这边就占了半个人和,天时地利让宋星占尽了,另外半个人和还是因为他宋星开仓济民,宋星对凤梧卫里面大部分的饥民都有活命之恩在。
秦良玉这边头疼,不断思考破城技巧不提,那边崇祯在京城内可谓是喜出望外,王琪回来了,带来了私下里的停战条约。
“爱卿辛苦了,远道回来朕也没什么能招待你的,这就吩咐御膳房给你做一碗银耳莲子羹驱驱寒。”
养心殿内的崇祯已经好久没有露出如此健康开朗的笑容了。
这一停战意味着自己每年至少可以省下来两到三百万两银子来安内,本来入不敷出的国库忽然添了这么一笔,崇祯的兴奋来到了极点。
“为陛下分忧是我们的责任,陛下所言贸易之事,皇太极那边已经商议妥当,略施小计便上钩了,陛下神机妙算,臣佩服。”
崇祯一听,哟,还有意外之喜。
本来通商这事崇祯寻思着皇太极他们是不会同意的,毕竟皇太极手上握着大明望眼欲穿的战马资源和大量优质的粗铁矿资源,这些东西在北方那块肥沃的大地上可能啥也不是,但在关内,这玩意可是宝贝中的宝贝。
看着跪在地上的王琪和刘七一行人,崇祯心里面终于泛起来一丝欣慰的感觉,这些人才是国家的柱石啊,才是正儿八经可以替自己分忧的存在。
“众爱卿平身,朕给你们三天的假期,你们每个人去户部领五十两银子,是回家看望老母也好,去给家人带个平安家信也罢,三天后朕还有要事委派,众爱卿去御膳房领了膳就下去吧。”
王琪一行人诺诺而退,只留下崇祯激动地在养心殿内来回踱步。
第二天,崇祯在朝会上宣布,削减辽事开支,将原定的七百万两边军银改为四百万两。
这一出来,本来摸鱼的旧勋贵们彻底坐不住了,他们每个人在辽东都有利益关联,一下砍了将近一半的银子,意味着他们在辽东能捞的钱少了。
看着他们蠢蠢欲动的样子,崇祯紧接着不紧不慢地宣布,把剩下的三百万两银子当做乱民们的安家费分批次向辽东分发,首先户部拨五十万两作为乱民的安家费,剩下的送入内库当中。
朝野上议论声不断,但意外的是没啥人反对,崇祯的政策就在一阵嘘声当中全票通过了。
这个结果其实也在崇祯的预想当中,巧立名目要钱的皇帝多的是,也不差他崇祯这一个,更何况这两个月以来,来自皇太极的压力显著变少了,由一开始的大队人马变成小部分的袭扰,在崇祯的授意下,梁廷栋力排众议替北边制订了一套只守不攻的方案,北边用钱的地方变少了,自然也没有勇气来问崇祯要那么多钱了。
再加上崇祯及时找回了袁崇焕,让这个二愣子不至于再提什么坚壁清野修碉楼这种抽象又费钱的方案,进一步节省了北方的开支。
崇祯在削减开支的同时还设了个赈灾济民的名目来堵住朝廷上这悠悠众人之口,顺带还留了一个口子,想吃人血馒头的人也满意了,他们可以从里面捞到不少钱。
这些剩下来的钱最后流向了崇祯本人的小金库里面,这笔钱很快就会变成京营嫡系部队手里的刀枪,很快就会变成辽东流民们身上的衣服,变成西北难民们手里碗里的粮食。
回到宫中的崇祯,第一次感觉到做个有钱人快感,这剩下的二百五十万两银子,他准备拨给梁廷栋五十万两,让他按自己的意思重整武备库,剩下一百万两赈灾,一百万两用于生钱。
崇祯当然不会在明面上做开商这种事,这可是要被东林大人们批判为与民争利的,开海政策落实之后,这一百万两的本钱将会翻十番乃至二十番,这是来自遥远的未来朱振若独属的外挂,他要做原始资本积累的第一人。
至于人选,崇祯心里已经有一人了,只不过这一人在海外,现在很难回来,王琪他们刚去完北方,现在就该去南方跑一趟了,当然这回是带着崇祯的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