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契机
白玉堂抬头……一个女人从巷子里走了出来，从他们身边走过。
白驰也跟着点头，“不可以贴的啊！哥有洁癖！贴这个绝对会被骂。”
再说到最近的一个死者，三十多岁的家庭妇女，结婚不久，不过她也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白玉堂转着刀琢磨——展昭一定会看得很开心。
赵爵话没说完，就见展昭手起刀落……
展昭嫌弃地看着那张纸符不肯碰，问，“要干嘛？”
“交叉犯罪？”白驰凑过来看。
巷子里没有灯，只能面前借助月光，但还是东西难辨。
到了门口等电梯。
白驰跑去拿纱布和消毒药水。
“嗯……”展昭轻轻摸着下巴，点了点头。
sci办公室里，展昭没事人一样走到里斯本身边，问低头正揉里斯本的赵爵，“巧克力吃么？”
张禹一耸肩，也不勉强，就要把符收起来，不过赵爵伸手过来拿走，“我去找个地方贴。”
赵爵伸手，“什么味道的？”
展昭掏出手机就想问问白玉堂那边的情况。
公孙点了点头。
张禹想了想，“人只要稍微有一点点改变可能都会改变命运，我爷爷说的，算命从来不是为了知道命数，而是为了有机会改变命数。”
公孙和展昭对视了一眼——线索送上门来了！活的！
白玉堂点了点头，和白烨一起走出巷子，上车回警局。
白玉堂微微地愣了愣，“不会死……”
众人都怕兮兮看赵爵，心说这位爷又干什么了把展昭惹得要动刀子，当然了……赵爵可不是好惹的，不会翻脸吧？
张禹看了展昭一会儿，无奈一摊手，“这种东西不一定准的，凡事无绝对，我就是个半吊子而已。”
展昭嘴角挑起几分，慢悠悠问，“你想要多少？”
展昭翻阅了蒋平调查的关于死者的背景，一种异样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时，门口传来声音。
公孙皱眉，“警局的东西不可以随便翻阅。”
“哦……”张禹无奈一笑，有些遗憾地道，“短命相。”
“这年头，邪恶的东西真不少呢。”法医室里，公孙打着哈欠溜达了出来。
白烨点了点头，“相比起来，人的寿命是不是太长了？”
“呃……”夏天点了点头……是哦。
“哈？”张禹张大了嘴。
只见张禹画了一张符。
“嗯……不怕死的？”白玉堂反问。
白烨看了看白玉堂，“为什么觉得我认识她？”
展昭将张禹扔进法医室，把里头正写报告的小夏天吓得一蹦。
这个所谓的“同伙”，背景还是很清白的，是那老者的同乡，借住在老者家中。根据他的口供，是老者骗他干的，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在盗窃！但是他盗窃的证据充分，他却拿不出老者欺骗利用他的证据，于是有了最后的结果。
“有趣……”老头张了张嘴，很想说——小朋友，这个是刀法不是杂耍……
警察调查了当年那些小孩儿，这几个孩子都是附近小学的，他们都坚持说自己没有撞到她，但是最后这案子还是不了了之了。蒋平也不知道什么本事，找到了当年那一段时间的案发录像，发现那个女人几乎每天都从那条路经过。那条路对于那几个小孩儿来说是放学的必经之路，对于那位单身妈妈来说却并不是必经路，每天都往这里走的原因不得而知，当年的警员也将案件当做意外来处理。毕竟，按照常理来说，要求追责的应该是那位死了孩子的单身母亲，但是她既然不追究，那几个小孩儿的家人自然也松了口气，那时候似乎并没有人怀疑这位单身母亲是否是自己摔下去的。
“十年前。”公孙回答。
那绿色的双眼出现没多久，后边又出现了两只……
白玉堂在朝九的书房参观了一下朝九的藏刀，然后到了天台上，在漫天的星斗下，看朝九练刀。
尤金打着哈欠趴在阳台边看手表。
展昭叹了口气，拿着资料溜达回sci办公室，走廊上的时钟显示已经差不多半夜12点了，白玉堂和白烨还没回来。
这时，就听到“呼哧呼哧”的喘息声传来，似乎是什么大型的动物正从巷子后边走来。
展昭望天，“那个，大师……不是我不相信你，如果贴了这张东西，玉堂回来看到会发飙的。”
看完之后，白玉堂问朝九，“有什么情况会需要用到这种刀法？这完全是用来杀人的。”
白驰好奇问，“老沈就是那个神探沈井么？刑警组那边都叫他神经沈？”
张禹皱眉追问，“多久之前的事情？”
朝九看白玉堂，“以防万一。”
张禹张大嘴，问一旁捧着报告睁大了眼睛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夏天，“他是不是拿着刀子走了？”
白烨也是愣了愣，皱眉似乎想到了什么，眼里闪过一丝的惊讶。
“跟死亡有关系的事情她多少能帮上点忙的。”白烨道，“既然出现在s市，估计不用多久就会去找赵爵聊天了。”
白玉堂点了点头，倒是很爽快，也没多问，反正白烨说的肯定有道理吧。
两人回头，就见展昭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罐巧克力。
朝九觉得有些好笑，摇着头走了，边走边叹气，“我可能是老了，现在的年轻人想什么，我也是不懂了。”
“哇，你干嘛？”
就见赵爵手掌心里一条长长的刀伤，鲜血直流。
根据她的档案，她曾经在二十多岁的时候做过未婚妈妈。在孩子刚刚一岁半的时候，她不小心从高处跌下，自己轻伤，但是孩子却摔死了。据她说她是过路的时候被几个飞跑的小孩撞倒的，警察们调查了监控录像，的确有一段录像显示，她抱着孩子在路上走，一群小孩儿打打闹闹从她身边跑过。当时比较混乱，小孩儿们有没有撞到她不清楚，但是她的确在小孩儿们跑过的时候摔下了桥。
一旁白驰手里的奶茶都洒了，公孙也惊了，跑过来……
“不过神棍就是神棍。”张禹无奈，“你没趁机催眠我吧？”
“走了。”白烨的话，提醒白玉堂回过神。
展昭关门上锁。
展昭眯起眼睛，“想法子破解一下。”
张禹一愣，看展昭，“什么？”
这三名死者给人的印象是因为飞来横祸而丧命，但是蒋平深挖其背景之后，却又显得并非是那么的“无辜”。
展昭微笑，“你有办法的吧？”
尤金笑了笑，“好女人都不可捉摸。”
门外，从厕所出来的公孙眨了眨眼——什么情况？
随着那东西一点点往前，白玉堂终于从外型上认出了两只巨大的动物——是狗！
而此时，sci办公室里，公孙已经给赵爵处理好了伤口，拿着带血的纱布回到法医室，却见张禹还在法医室的解剖台旁边站着，正翻看一个文件夹。
幽暗的巷子里，白玉堂和白烨按原路返回。
朝九困惑地站在那里看白玉堂——动作精准有力，潇洒漂亮，但是完全没有杀气！这人用刀的时候那一脸嫌弃啊……
那两只大丹狗大得惊人，慢悠悠往前走着，看到白玉堂和白烨也没在意，从两人身边擦身而过。
“我……”公孙指了指自己，话没说完，张禹颇为紧张地问，“你亲眼看到过么？”
公孙愣在那里——原来赵爵也是会这样笑的……这算笑得一脸幸福么？
此时，电梯门打开，张禹就要往里走。
“很像是复仇的案子啊。”白驰道，“那些受害人的家人呢？”
“呃……”张禹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点头。
蒋平点头，“那可是比包局年资都老的！不升官就喜欢破案，做了四十年警察。”
“你认识她？”白玉堂问白烨。
不一会儿，黑暗的小巷尽头，出现了两点幽亮的绿色……按照身高，白玉堂错觉是有一只熊走了过来。
“就跟我们之前碰到的那个案子似的，a的仇人是b，c的仇人是d。a和c偶然相遇，协助对方报仇，a杀掉d，c杀掉b，彼此都有不在场的证据，相互掩护。”蒋平拿出一张表格，“调查这个案子的是刚刚退休没多久的老警员，咱么都认识。”
白烨摇了摇头，笑了笑，“是不会死的那种。”
展昭斜了他一眼，问，“为什么会短命？”
“不死蝶。”白烨淡淡道，“可怕的女人。”
“我见过它不止一次。”张禹双眉紧皱，“最近的一次，是今年年头！”
展昭将带血的手术刀还给目瞪口呆的公孙，无视四周围傻了眼的众人，转身出去了。
黑色的狗，这种巨大的体型和身高，都不用做他想，绝对是成年的大丹狗。
朝九无奈地看一旁气定神闲喝茶的白烨。
首先说最先摔死的那个老者。
展昭问他，“钉子查得怎么样了？”
毕竟年纪还小，就算一起去探险的主意是活下来的那个女孩儿出的，但她也无心害死自己的同伴，总之应该是个悲剧。
“除了外星人入侵和丧尸出笼我实在是想不到还有其他的万一。”白玉堂无奈，将刚才朝九做的重复了一遍，完全无难度。
“有些人可能还觉得短。”白玉堂和白烨并排走，问，“她是个危险人物么？”
白烨继续往前走，边问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关的问题，“你知不知道，大丹狗的寿命非常短。”
……
白玉堂对冷兵器的了解有限，不过精通搏击，对武器有自己的理解。
展昭叹气，十一岁的小姑娘，在无证据无目击的情况下，要怎么怀疑她是故意引朋友去然后害她被电死的呢？这官司似乎根本没得打！但是话又说回来，如果她真是无辜的另当别论，可万一真是个披着天使皮子的小恶魔呢？结果自己也被电死了，又是一种报应不爽的感觉。
展昭拽着他往法医师拖。
尤金扒着阳台见两人出了门，走入小巷之后消失在巷子里，摇了摇头，继续看手表，自言自语，“我女神时间观念好差！”
蒋平点了点头，“这几件案子的确是被联系起来调查过，但是除了同一个目击者和同一个嫌疑人之外，完全没有线索。”
白玉堂微微皱眉，问他，“你来s市干什么？”
正走着，白玉堂突然停下脚步，有些困惑地看着前方黑暗的转弯角。
展昭对房间里揉里斯本大脑袋的赵爵努努嘴。
“可能吧。”白烨无所谓地说，“她和赵爵关系不错，有什么事情需要她帮忙可以去找她。”
众人面面相觑，公孙一看赵爵的手心，眉头都皱起来了，展昭下手真黑啊，这非得留疤不可。
放下笔，用手指蘸了些朱砂，张禹在纸符上画了个圈，拿起来嘴里叽里咕噜不知道念了什么，转手交给展昭。
“我给监识科那边打电话了，老王说他要去找几个化学家和熟悉金属冶炼的专家咨询一下，再研究怎么分析那颗钉子，难度不是一般的高，叫我不要抱太多希望。”公孙一摊手。
蒋平也道，“队长绝对会暴走！”
白玉堂正回头看那两只走向前方的大狗，就听到不远处的巷子里，传来有规律的“咔哒咔哒”声，似乎是女人高跟鞋。
“她能帮什么忙？”白玉堂好奇。
……
“怎么说大半夜的出现在这里也有点可疑吧？你连看都没看一眼，比盯着看还奇怪。”白玉堂说着，皱眉，“而且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她。”
公孙惊讶，“你也见过？什么时候？”
殷红色的伤口顺着生命线的位置一直延伸到手腕，再向下一点就要割到静脉了。
白玉堂点头，“嗯，因为体型巨大而且性格凶猛急躁，基本都活不过十年。”
可是他刚走进sci办公室，就见桌边，张禹正拿着毛笔，弯腰按着一张黄纸不知道在画什么。
联想到eleven为了g也到了s市，白玉堂觉得尤金可能也是为此而来。但是未免速度太快了吧……尤金人不是应该在意大利么？难道和eleven一样，在s市附近？
然而蒋平挖得很深，这个女孩儿十一岁的时候转过一次学，转学的理由竟然是因为和小伙伴去探险，进入废弃的工厂，结果误触了漏电设施，她自己没事，同班的一个和她一样大的女同学却被电死。
展昭拿过资料瞄了一眼，了然，“哦……老沈啊，难怪了。”
展昭看了整个案件，如果那人说的是真的，那么他的确是属于无辜丧命，而那个后来摔死的老者，多少有那么点儿遭报应的意思。
朝九拿着个茶壶到他身边，问，“她都多少年没消息了，怎么突然就来了？”
白烨对白玉堂道，“他还有一些基本功要教你，你以后每个礼拜抽一天过来，来三个月应该就可以了。”
眼看时候不早了，白烨带着白玉堂告辞。
白玉堂皱眉，“尤金在等的就是她么？”
“你也见过么？”
法医室里，张禹张大嘴，看了展昭良久，终于问，“那个……你有什么特殊要求？”
然而蒋平还是相当细心的，他仔细调查之后，发现那个女生物理特别的好，大概跟家族遗传有关系，她父母都是从事电力方面的工作的、。有一点也引起了展昭的注意，当年警察调查过她的邻居，据说那小女孩儿在九岁的时候，就曾经电死过邻居家的狗。
“说到危险，什么样的人最危险？”白烨突然问白玉堂。
“十年……”张禹自言自语。
三年前的死者是个十七岁的女高中生，更加无辜的感觉，大好年华丧命令人同情。
可奇怪的是，赵爵睁大了眼睛看着不断渗出血来的手掌心，脸上的神情却是异常的柔和，嘴角甚至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展昭又看了张禹一会儿。
六年前那个案子的死者六十几岁，已经退休，是一个看来人畜无害的普通老头。
三起不相干的案子，疑点重重，如果以一颗善良的心去揣测，那么三起都是叫人扼腕的悲剧。可如果以一点恶意和怀疑主意去揣测，这三起案件可能并非意外而是谋杀和故意犯罪，那三个后来变成“无辜死者”的受害人，也可能是曾经逃脱了法律制裁的罪犯。
白烨继续往前走，白玉堂也跟着他走……
“慢着！”展昭一把拽住张禹的衣领。
公孙看了一眼，倒是有些惊讶，正是之前自己画的那张死神的图。
展昭终于将投放在他身上的视线收了回来，想了想，伸手，抓了一旁金属盘里的一把手术刀，打开门，走出去了。
白玉堂莫名觉得这个女人有些眼熟，停下脚步看着她，但是她已经从白烨和他身边走过，走向前方。
张禹抬起头，也不知道听到了没有，指了指文件夹里夹着的一张画，问，“这个……谁画的？”
蒋平眨眨眼，“老爷子当年调查这案子的时候，整个警局都快被他烦死了，当时只有六年前的案子和三年前的案子，没现在这桩。线索都断了，大家都说是巧合，老头就是觉得不对劲，连被害者家属都不想调查了，他还东奔西跑，不过一直查到他退休还是作为无头公案挂起来了，因为没有证据证明是连环杀人案，所以没转来sci。我刚才给老沈打了个电话，老爷子那嗓门儿……”蒋平捏着嗓子粗声粗气学着老人家的语气吼，“我就知道绝对是连环杀人案！你给我告诉小白小展，查到凶手一定告诉我啊！这凶手绝对不止杀了两个人！”
……
“这倒也是。”展昭叹气，毕竟……骨灰都融进钉子里了。
赵祯很感兴趣地抱着胳膊在一旁看着。
白烨发现白玉堂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选择着直走或者拐弯，跟他们来的时候分好不差的选路，不明白他是怎么记住路的。
朝九就有些别扭，眼前这个年轻人从刚才的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到现在的甚得他心，就是摸不透性格，属于新品种的白家人。
“之前调查案子的警方没把这些疑点联系起来么？”展昭问蒋平。
走到巷子口的时候，脚步声越发清晰。
“都调查过了，全部排除了嫌疑。”蒋平道，“这案子调查的警员挺负责的，想象力也很丰富，甚至将交叉犯罪的可能都想到了，可是调查还是无果！”
展昭瞧瞧左右无人，问，“你刚才看到什么了？”
白驰张大嘴，“喔……”
“哇！”赵爵捂着手蹦了起来。
尤金见白玉堂警惕的目光，笑着摆摆手，“我只是来接个人而已，没准备蹚浑水。”
“哇……”张禹一个趔趄。
展昭对张禹刚才看赵爵的神情莫名有一点点在意，就道，“没了……”说着，送张禹出去。
“他的直觉应该是很准的。”展昭皱眉看着资料，“我也觉得是连环杀人案，而且……与其说是复仇，还不如说是‘声张正义’形的英雄主义犯罪？又好像不似，感觉有点邪恶。”
白玉堂没再多说什么，和白烨一起下楼了。
可是二十年前，他曾因为盗窃罪被逮捕过，不过后来因为证据不足而没有被起诉。
“贴在门背面，驱邪避凶有利风水。”张禹食指一推眼镜，“不收钱，白送！”
展昭走了过去，看清楚之后嘴角就抽了抽。
但是老者的“同伙”却被起诉，并且因为金额巨大判了无期，不久之后因为逃狱，从高处摔下送命。
公孙无力，“展昭太乱来了！”仰起脸想看看赵爵的表情，却见他笑得眉眼都弯了起来。
九里弄，朝九的大宅里。
白玉堂练了一阵子之后，收了刀，道，“还蛮有趣的。”
白玉堂皱眉看着那个突然出现的女人……一身黑色的半长裙，类似旗袍一样十分贴身的剪裁。女人身材很好，高瘦，年纪有三十多岁了吧。黑色的连衣裙，黑色的高跟鞋，黑色的头发盘着，手里一把黑色的伞，脸上差不多一点妆都没画，长得很漂亮，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沧桑的感觉。全身上下唯一的装饰，是盘发用的一只簪子，一只黑色的蛾子。这发簪样子十分诡异，黑暗中，黑色蛾子的轮廓有些妖异，蛾子的翅膀上有两点红色的，类似眼球形状的斑纹，特别刺目。
张禹摸了摸下巴，“有是有，不过收费很高……”
展昭没说话。
张禹瞧了赵爵一眼，摸着下巴给他相了相面，似乎犹豫了一下，没多说什么，转脸问展昭，“还有我的事情没？没有我走了。”
张禹有些为难，“呃……这个阎王爷才知道。”
展昭愣了愣，看张禹。
白玉堂跟着白烨继续走，那个女人已经和那两条狗一起转出巷子，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