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蓝色亡灵
“附近住院楼一直传说有医生护士碰到过一个穿白衣服的，十六七岁的女鬼，貌似还有出处。”何盈认真说，“我来得晚，听几个老医生说的。大概是五年前，有个女孩儿被送进来抢救，是落水遇溺，后来没救活。那女孩儿死的当天就穿一身白，可漂亮一个姑娘了，后来有警察来调查，这女孩儿是个孤儿，十八岁。警方怀疑她是被她男朋友杀死的，但是他男朋友却说她是自杀，好像是她男友移情别恋爱上富家女，小姑娘一时想不开自杀了。最后警方没证据指认男方谋杀，就按照自杀定案了，据说她的尸体在太平间没有人认领，后来尸体不见了。”
船里，煤油灯的灯光昏暗，随着船的摆动晃来晃去。
展昭和白玉堂最近对白衣服少女都有些感冒，回头看林若和韩伟，这两人此时的表情——无与伦比的微妙。
林若沉默了片刻，“先接着刚才的说吧。”
“对啊，指环上边有海浪的波纹花样，很漂亮的，还好古典。”何盈仔细描述了一下，“而且啊，那钻石蓝盈盈的，像是蓝钻。”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希望何盈的案件只是单一案件，和艾米利亚的案子无关……不过何盈描述的那个白衣女鬼，倒是跟艾米利亚有点像。
“描述一下那枚戒指。”赵爵托着下巴突然开口，何盈瞟了他一眼，心怦怦跳——哎呀，好男人都被人抢走了。
展昭和白玉堂听林若说艾米利亚的事情正说到关键点上，被何盈打断了，也有些无奈。
展昭和白玉堂都摇头，这个罗根还真是渣到让人同情不起来。
“当然能确定了！”何盈对这方面还挺自信的，“你不信问欣欣去，什么珠宝首饰，真金白银的我一掂量大概就能说出价钱来，误差在一百块以内！”
何盈张皱眉，“……难道是因为那个戒指？”
展昭和白玉堂点头，虽然心中存有疑惑，但还是接着听林若说。
“三克拉的钻石应该有编号。”马汉问，“具体什么样子？”
展昭对白玉堂使了个眼色。
何盈笑眯眯，“做人要有追求咩！”
门口，黑暗中，站着一个女人。
赵虎惊讶，“这么牛啊？”
“你估计一下那个值多少钱？”赵虎好奇问。
林若拉着韩伟东躲西藏，那女人凶猛异常紧追不舍，两人一直逃到甲板上，站在雨中。
“谁这么粗心丢那么大个戒指？”赵虎纳闷。
“我拼命拽绳子，艾米利亚就死命拽住绳子，后来她笑了，说‘两个只能走一个！’”
众人惊骇——这么大力气？
“继续说下去。”赵爵抱着膝盖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睛摸着下巴，似乎对此很感兴趣。
“那戒指叫什么名字？”赵爵突然问。
林若和韩伟都点头，随后又彼此对视了一眼，那意思——应该是吧。
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医院私家病房。
白玉堂也回头，就见赵爵边笑还边自言自语，“蓝色亡灵啊……呵呵。”
“她被雷电击中之后就着火了。”林若道，“全身燃烧着蓝色的火焰，还在挥舞斧子，惨叫几声后，火被大雨剿灭了，她倒在甲板上，身上变成了乌黑色。”
“我本来在船头等林若，一方面可能流血有点多所以有些头晕，另一方面又很害怕，时不时就回头看一眼甲板……当我第二次回头的时候，我发现女鬼焦黑的尸体不见了！”韩伟说到这里，抓着被子的手也紧了几分，“我一受惊吓就感觉旁边有人，转脸一看，那女鬼就站在那里，我脚下一滑，直接从船上摔了下去，摔进了水里。”
“后来我用斧子把绑绳砍断了。”林若道，“帆船飘远，我就听到艾米利亚还在喊，两个只能走一个！想把他找回来，就来找我！”
“之后呢？”白玉堂问，“谁袭击你？”
然而就在这时候，突然一道闪电，外边瞬间一亮……林若和韩伟就看到，在大门口，站着一个穿裙子的女人。
“她说‘艾米利亚’”。林若回想当时，“我本来还想问她想干什么，她就先说了一句‘留下来陪我’。”
“那个鬼不是第一天在医院里出现了！”何盈一句话倒是让众人吃惊不小。
在听到一声“艾米利亚”之后，两人一起望向门口的方向。
“你确定是很贵的戒指？”白玉堂有些好奇，这年头，很多装饰戒指其实没多少钱但是看起来很逼真。
但是走到门口，借着灯光一看，门口却没有人。
赵虎心说这姑娘不是脑袋摔坏了吧？青天白日还见鬼呢？
“这倒是没听说过。”
林若揉了揉刚刚吹干还挺顺的头发，犹豫了一下开口，“那个戒指……”
“有意思。”赵爵摸下巴。
那白衣女人力大无穷而且似乎听不懂人类的语言，林若试了几乎所有语种来试图跟她沟通，但她就是疯狂地想想要砍死他俩。
其实这倒也不奇怪，通常学校、医院之类的地方是鬼故事多发地，一帮女护士和女医生聚在一块儿，以讹传讹一传十十传百，碰见个女鬼估计家常便饭。
赵虎摇了摇头，带着还有些混乱的何盈去监控室找蒋平，做拼图。
“那枚戒指。”
林若回头看韩伟，想问问他刚才看到没，但是一回头，发现韩伟就跟在他身后不远处，而韩伟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女人。
此时外边是漆黑一片，因此他们看不清楚门口有什么东西。
林若继续说当晚的遭遇。
“我们当时也觉得安全了”林若道，“小伟的头受伤了，药箱还在小船上，我就想去拿药箱给他包扎一下。我下了船，小伟在悬梯上方的传遍等我。我刚拿了药箱准备上大船，就见小伟叫了一声掉下来……”
“也就是说被雷劈死了？”白玉堂反问，“那就不是鬼了。”
展昭和白玉堂突然想到了阮文高说的话——两个只能走一个？
“你是谁？”林若跑过去扶起韩伟，韩伟脑袋上装破了一块，一手捂着脑袋，边看前边的白衣女人。
“这个已经不是估计珠宝本身的价钱了，我怀疑是什么人家的家传之宝，或者是古物。”何盈说得颇为认真。
众人都皱眉——又怎么了？
众人对视了一眼，继续听。
“戒指？”展昭微微一愣，看何盈，“什么戒指？”
“她怎么回答？”展昭问。
……
她站在风雨里，船还是比较颠簸的，但她站得笔直，穿得十分单薄，只有一件连衣群，随风飘动，似乎还很残破。
展昭和白玉堂听着都玄——这么小身量这么大力气，有这个可能性么？难道真是有鬼？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可信啊。
展昭和白玉堂都皱眉——那么说刚才打伤何盈的难道是艾米利亚？那医院女鬼又是什么？
林若当时一把拉过韩伟，韩伟惊了一跳，回头看……就见那白衣女人也突然伸出手，她干瘦的手几乎和林若同时抓住韩伟，但是她的力量明显要大得多。韩伟被她拽住肩膀后往远处一扯……直接飞了出去，重重撞在了船舱的铁皮墙壁上，摔得头昏目眩。
林若站起来，伸手拿起地上的煤油灯，走向船舱大门的方向，另一只手里提着那把斧头。
众人都有些惊讶——三克拉？
林若和韩伟下意识地一蹲身……就看到电光一闪，随后是轰隆一声巨响。那白衣女鬼举起的斧头跟根避雷针一样，被闪电击中。
展昭认真问何盈，“你是医生吧，真的相信有鬼？”
“女鬼！”何盈脸上表情复杂了，“我刚刚蹲下去捡起戒指看了一眼，脑袋就一痛，直接从楼上栽了下去。我在往下滚的时候有看到楼上站着个女人，穿一身白，黑长发乱糟糟的，脸好白，年纪感觉很轻，感觉不到二十岁。我就看到一瞬，她好像是飘在半空中的。吓死我了！然后我可能摔伤了，趴在地上的时候天旋地转还看到有血流过眼睛了……这个时候那个白衣服的女人突然就出现在我身边了，她从我手里拿走那枚戒指。我感觉她手冰凉冰凉的。之后我昏过去了，醒过来已经躺在病床上了”
林若当时是盯着看，韩伟属于正常人，吓得叫了起来。
就见那个女人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斧头，一双死气沉沉的双眼盯着林若和韩伟，举起斧子。
“你以前见过？”展昭好奇。
白玉堂本来想让赵虎和马汉到隔壁给何盈做个笔录什么的，他们继续听林若说艾米利亚，不料那丫头是个急性子，凑过来，“刚才一个女鬼打了我的头，还把我从楼上推下去了！然后拿走了我捡到的戒指！”
众人嘴角都抽了抽。
此时，狂风暴雨大作，整只大船都在巨大的海浪之中猛烈地晃动。
韩伟吓了一跳之后回过神，去拽林若。
“帆船当时的情况很脆弱。”林若道，“而且小伟也摔伤了，神智有些不清楚，风大雨大，还有闪电和雷鸣，我当时真的有点慌乱了，就大声问她，‘你究竟是谁？’”
由于是背光的，因此两人只能看到一个被蓝色高亮勾勒出来的女人轮廓，看不清长相……
展昭问，“之前有发生过女鬼袭击人的事件么？”
“戒托是银的。”
展昭就问，“是不是你医院的病人？”
“这戒指至少三克拉重。”
“被雷劈中了？”展昭也觉得不可思议，问林若和韩伟，“你俩看到的景象是一样的么？”
展昭下意识地回头，看沙发上的赵爵。
何盈突然杀进来，吓了众人一条之余，还宣称大白天见了鬼。
“哪个医院不闹鬼的啊！”何盈还反问，“你们知道半夜熄灯之后医院多恐怖么？特别是住院部和太平间什么的，阴森森。再说了，除了火葬场和刑场，哪里比得上医院阴气重？差不多每天都死人。”
“你俩……有什么问题？”白玉堂问。
此时，灯光已经可以看清楚那个人的脸——她全身都是湿透的，黑头发蓬乱地披散在肩头，脸上也有沾了水的发丝，皮肤雪白，白得近乎不正常，不是那种透明的白，而是粉白，所以感觉很诡异，双眼很黑。她的五官当时林若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之那一刹那只能感觉到邪恶，分不出来美丑。
展昭好奇，“三克拉的钻戒用银子做指环么？”
“挺亮挺大一颗钻石戒指！”何盈说，“我在楼道里跟欣欣打电话呢，看到台阶上有个亮晶晶的东西就去捡起来一看，是一枚指环，我正想谁掉了这么贵的戒指呢，就被打了。”
就见赵爵此时双手握着瘦削的脚踝，下巴架在膝盖上，嘴角抿着，似乎在笑。
众人听到这里，心中都了然——难怪林若这些年，锲而不舍地寻找艾米利亚，原来他是觉得韩伟昏迷，就是被艾米利亚“带走”了，他寻找艾米利亚，是想让她，把好友“还回来”。
白衣女人追了出来，手上还是挥舞着斧头，就在她举起斧头的一刹那，突然一个惊雷……
展昭和白玉堂都下意识地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不好的预感！
之后发生的，是一场可怕的追杀。
“那她为什么只袭击你？”白玉堂问。
“我把小伟拉上帆船的时候，就看到那个女鬼正准备从悬梯爬下来，于是我赶紧把帆船绑在大船上的绳子松开。”林若无奈，“这时候一个大浪过来，帆船被向远离大船的方向拱了出去……就在这时候，女鬼已经到了悬梯底部，她一把抓住了捆绑帆船的绳子，那么大的浪，帆船竟然被拽住了。”
林若继续叙述当时的恐怖经历：
众人听得都皱眉——林若果然好胆量啊。
在一片沉默之中，林若突然接着说，“艾米利亚袭击我们的时候，我注意到她脖子上有一条链子，链子上挂着一枚指环，当时我并没有特别在意，只看了一眼。但是后来我调查艾米利亚的时候，发现了一篇记载。这枚戒指来头不小，是传说中罗根从海上抢回的至宝，当年他先将这枚戒指送给艾米利亚以讨她欢心，之后拿回了戒指，转而用这枚戒指向塞尼西求婚。”
“叫蓝色亡灵。”林若回答，“来自秘鲁某个古老的王族，后来被一个西班牙商人得到。商船在返航途中遭遇罗根他们的海盗船，被洗劫一空，戒指归了罗根。关于艾米利亚的传说中对戒指的介绍相当少，不过……根据描述，那枚戒指和刚才何医生在楼梯上捡到的那枚，似乎一模一样。”
林若说到这里，把何盈甩给蒋平做拼图，匆匆赶回来的赵虎正好听到这一幕，他张大了嘴傻眼，“哎呀，这是什么情节？！”
林若是皱着眉头，万分的困扰和困惑，而韩伟则是将被子拉上了一些，不时地看林若一眼——排除展昭和赵爵这两个行为分析的专家，连白玉堂都看得出来——这种情况是不安加紧张。
“什么？”白玉堂惊讶，“尸体不见了？”
“之后的对话……”林若叹了口气，“就是阮文高之前跟我说的话，几乎一句都不差。”
“对啊，这事情当年闹很大，但还是那句话，她是孤儿，没人追究责任，于是最后不了了之，但是从那之后，医院就开始闹鬼了！”何盈说着，摇头，“好多同事都见过，这次估计让我碰上了。”
何盈皱着眉头想了想，敲自己脑袋，“是不是药物的作用？还是撞到脑袋了？可是我真的看见了，那个真不像人像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