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礼物
“放过我们。”
站在那头的幽灵微微一皱眉，回头看了一眼十字架形的弹孔，“果然是高手。”
走到门口，赵爵站在门槛上，往黑暗的教堂里望，“啧啧，原来是平胸的！”
那老头缓缓地脱下鞋子，伸手一把扯掉了披在身上的巨大外套，整个人瘦了下来，个子也矮小了不少，开口的声音都变了，有些中性，“你和白烨还真是像，特别是观察力。”
远处的二楼，马汉一拉枪栓弹出空弹壳，继续瞄准，边还抱怨，“白烨的枪真难用。”
同时，白玉堂和赵爵身后，有一个人仰面栽倒，额头的位置有一个枪眼，尸体手中拿着一把手枪他似乎是刚刚从门后过来的，准备靠近偷袭。而射杀他的子弹，正式从十字架弹孔的位置射进来的，一枪毙命，很准。
就在这时，白玉堂突然伸手将赵爵往一旁轻轻地推了一下……
“墓园。”对方开口，语气平缓，“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啥意思？”
果然，老头颤抖的手就像钟摆一样，渐渐地越摆越小，最终停止了下来，静止中还带出了一种平稳，左轮被放到了地上，随意的，人则是缓缓地站了起来，“我原本以为追来的会是白烨，没想到是你。”
不过，白玉堂作为sci的头，是做决定的人，当然有明辨是非的能力，更有自己的主见，无论对方的话多可信，那也是片面之词，他更相信的是证据。而另一方面，他也不觉得科学家需要为政治家的野心和贪欲背负任何的责任。从有人类开始，制造兵器和和使用兵器屠戮的，通常都是两类人。
站在大门口拿着枪的，正是追出来的白玉堂。
白玉堂反问，“那之前绑架去的孩子呢？”
“老头子不是被我们杀死的，而是被别人杀的，这么巧，他的死给我们留下了这一条唯一的生路。”那人说着，神情严肃了起来，“不过我们并不是失败品，ptw才是真正正确的计划，不是你，我们迟早会证明，你才是错的！”说着，伸手一指赵爵。
“咦？”赵虎惊讶，“大佬你不是找我们队长去了么？”
“呦。”
他此时蹲在教堂十字架下面的一个箱子旁边，手上一把左轮，子弹抓了两颗，洒了满地。
白玉堂见过这个人，和之前推断的完全无误，赵爵也在一早就给了他们提示——有节奏的敲钟声，特殊的手指动作带出固定的旋律，这个老头，是教堂的敲钟人，仅存的一个留守教堂的人，没有人会注意他，却是最值得注意的一个，从第一天到t市，第一次来教堂，他们就已经见过他。
“是白烨做的，那个十字架形状的枪孔阵。”
远处，展昭放下望远镜，转过脸看白烨，“这就是赵爵要给你的礼物么？”
白烨走到阳台边往远处看了看，低声说，“赵爵让我来的。”
白玉堂等着他说，同时，感觉到似乎有另外一个气息，正在靠近。
双方都微微地往门口瞟了一眼，白玉堂感觉到身背后传递过来的气息，不熟悉，但也不陌生——应该是赵爵。
对方微微后撤，“你真是阴魂不散！”
“条件呢？”白玉堂问。
“也对哦。”展昭自言自语，“没有最疯狂，只有更疯狂，把一切做到极致，才是他赵爵的品位。”
“我们其实无冤无仇，而且我们还有共同的敌人，我可以给你一些你们从来没有的资料和线索。”
“那些都是失败品。”对方说得坦然，“他们生下来就是先天不足身患绝症的存在，结局只有两个，不是被杀就是杀人。”
“唔……他的话还挺有说服力的，不过……”赵虎皱眉，问马汉，“那那个之前被误杀的小孩子，还有白烨经常来这里拜拜，该不会误杀辛辛的是他啊？”
“你怎么不归进去？”白玉堂微微皱眉，“别人的归宿，不是你来决定的。”
月光下，在教堂的两头，一头是方形的大门，一头是十字架形状的枪孔，两边都有光影交织，只不过一个清清楚楚，一个却是晦明晦暗。
只有马汉开了第三枪，打死了三个企图靠近教堂偷袭白玉堂的人。
“我之前一直以为是eleven。”赵虎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帮着马汉防备身后，边说，“因为eleven跟你说的话，什么连带伤害之类的。”
马汉自言自语，“那个十字架形弹孔绝对不简单。”
“也是幽灵？”白玉堂想明白了其中关系，皱眉，“幽灵不是一个人，而是ptw本身？传言是当年ptw的实验失败，要销毁所有的失败品，他却跑了，留下了一个幽灵自保。可事实其实完全可以反过来。所有失败品杀了创始人，然后伪装成创始人在逃，留下唯一一个幽灵……之所以幽灵会成为最强杀手，因为她根本不是一个人。”
白烨沉默良久，无奈摇头，“跟他在一起要心脏过硬才行。”
老头半蹲在地上，手似乎有些颤抖，抓着左轮慌慌忙忙地装着子弹。
赵爵走到白玉堂身后，下巴凑到白玉堂耳边，低声说，“呐，这个人，就是ptw，好好参观一下！”
“呵。”对方找了身后的一张桌子半靠半坐，“打从赵爵出现在t市，我就知道情况可能会变糟糕，他就像粘在死人骨头上的蛆一样，赶都赶不走。”
“除了是ptw之外，他还是幽灵。”赵爵细声细气说着，“而你刚才打死的那个……”
就在双方僵持的时候，从门口，传来了不轻不重的脚步声。
“你欣赏赵爵？”对方夸张地笑了起来，连连摇头，“这大概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就好像是被原子弹炸死的亡灵赞赏奥本海默一样，讽刺的戏剧性。”
见白玉堂不为所动，对方小小失落，他的手一直维持在身体一侧，呈现一种似乎放松又似乎紧张的状态，白玉堂知道，他是在等待拔枪的机会，现在他所说的一切，都在为他之后的动作做准备。只是自己如果不放松警惕，他也没开枪的机会，可时间僵持越久，对他越不利，因此他一定会想尽办法争取最后的生机。另外，更重要的是，白玉堂还没弄明白，这次案件的真正凶手，究竟是谁。
赵虎在一旁拿着枪掩护，“准啊小马哥！”
“又是他？”赵虎惊讶，“喂，你们没理由一个都不帮我们头儿，跑这里来看什么热闹？”
对方盯着白玉堂看了好久，忽然笑了，“你是兵，赵爵是贼，你竟然会替他说好话？”
“也许什么？”
“啥感觉？”
白玉堂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以及暗示，他是在说，制造和伤害自己的都是赵爵，他才是一切一切的始作俑者！
白玉堂没多说话，总觉得似乎有一点蹊跷。
马汉不说话，“他跟我说这话的时间应该更早，也许……”
白玉堂想了想，“你才是幽灵？”
白烨举起望远镜四周围看了看，最后停在了一个地方，望向远方。
展昭手里拿着个望远镜，单手插兜慢悠悠地走上来，“赵爵让我到这里来，说有好戏看什么的。”
赵虎惊讶，“展博士，你怎么上这儿来了？”
赵爵一个趔趄往旁边一歪，就听到“呯”一声枪响，风声示意有子弹从他俩之间一瞬间产生的空挡处飞过……
马汉不说话，“也许……”
“无死角！可以射击到教堂里的所有位置”马汉低声道，“我有种感觉。”
“你就说，孩子们都在哪儿吧？”白玉堂嫌他啰嗦。
白玉堂挑眉，骂得好。
白玉堂没动声色，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白玉堂缓缓地蹲下，盯着他看起来，目光持平后，开口，“如果用那猫的专业分析，手震是因为紧张导致的颤抖，震的应该是全身，也就是说手震的人根本不只是手在抖，而是应该全身都在抖，同时配合紧张、发汗等等表现……你是我见过手震震得最沉稳的一个，演技还有待提高。”
白玉堂见他指的是反方向，有些不解，“什么意思？”
赵爵神秘一笑，“有一句话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好戏可以看呀。”
“就之前公孙他们去的那个山谷？”赵虎也凑过来。
另一头，赵爵打了个哈欠，跟白玉堂说，“小马枪法不错啊。”
而在教堂巨大十字架下面忙着收拾东西的，是一个一脸褶子的老人，从他刚才走路的姿势，还能看出来有一些瘸。
白玉堂微微一愣。
白玉堂一惊，就知道遭了，原本以为露出破绽，会被幽灵偷袭，可奇怪的是，幽灵一个闪身，从旁边跑了……窜进了黑暗之中。
“也许，eleven会出现在这里，有另外的目的。”马汉皱眉瞄准另一边又开了一枪，拉开枪栓，依旧弹出弹壳。金黄色的弹壳在空中划过一个美好的弧度，掉落到地面后咕噜噜滚到了二楼天台的楼梯口，正好滚到了一个走上来的人的脚边。
就在这时，赵爵突然对着他的耳朵吹了一口气。
“白玉堂。”那人从桌子上下来，“要不然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你的意思是不合作？”
白玉堂也站了起来，“装瘸子不累么？”
赵爵在一旁点头加拍手，说得好！同时，他双眼瞟向远处墙面的十字架弹孔处。
“好戏？”赵虎不解，同时，就看到展昭身后，原本说要分头行动去找白玉堂的白烨也走了上来，似乎是和展昭一起来的。
展昭也拿着望远镜跟他看同一个方向，发现是山区，想了想，“那边是山谷的位置么？”
白玉堂对他有些无语，“你怎么帮倒忙。”
“嘘。”赵爵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晃了晃，“往那边。”
白玉堂上下打量了一下，突然明白为什么会有关于幽灵是美少女的传言了，眼前之人穿着一身黑色的皮衣，很瘦很瘦，个子目测大概在一米六五左右，样貌怎么形容呢，不是清秀也不是难看，而是很平整，换句话说就是一点特点都没有，可塑性很强。这种脸很适合化妆，一头黑色的短发，无论是行为举止、说话的声音，都显得非常中性，雌雄难辨。岁数也不是什么大叔，贴在脸上的仿真人皮面具被扯下来后自然没了褶子，是一张年轻稚气的脸，当然了……双眼是否成熟，白玉堂没工夫去考究，也不感兴趣，他更感兴趣的是空气之中弥漫的那淡淡火药味。白玉堂知道，还有一把枪，而且是上了膛，刚刚开过枪的。
“哈哈……”对面的人忍不住拍手大笑，“好聪明好聪明，不过有一点猜错了。”
“能猜到我是谁？”对面那个难分性别难分年龄更不明身份的人站直了，在月光下，身影十分细长，有点畸形。
“贼分很多种。”白玉堂也不知道为什么倒是想替赵爵讲两句话，总觉得赵爵和展昭之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相似以及联系，侮辱赵爵有侮辱展昭的嫌疑，让他很不爽，“有高档也有低档，有令人作呕也有叫人欣赏。”
白玉堂要追，赵爵抓住他，“追什么。”
赵爵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开口说了一句话，“蠢材，完整的。”
白玉堂和他对视。
白玉堂听了他的话，开口，“应该用更加美感一点的生物打比方，蛆虫死人这种东西，比较适合你。”
白玉堂冷笑，“我如果要合作，后面那个人比你更有价值。我既然有了最好的，要一些淘汰货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