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双局
“哦，没什么。”展昭随意地一摆手，“也有可能啊，小马哥说不定会创造奇迹。”
白玉堂手里夹着一张纸，“蒋平按你要求做的三维立体图。”
展昭突发奇想，其实夜晚和白天，在城市中自由穿行的是两种人。有的人就是适合夜晚，有些人适合白天。
因为按照马汉的要求，提前两个小时出动，还剩下两个小时赶紧睡觉。sci全体为了方便，都在白锦堂医院附近的宾馆套房住了下来，抓紧时间养足精神。
白玉堂想了想，“所谓的就算凶手死了，被害者也活不回来，伤害造成了将永远无法治愈理论么？”
“那太棒了，你们下周来t市吧，我等你们。”说完要挂电话的感觉。
“教我开枪的人。”
“唉！等等！”赵爵赶紧喊，“开不起玩笑！算了，你替我转告他也一样，你们是不是很久没休假了？”
白玉堂虽觉察出展昭还有些什么顾虑，但也没多问，估计是些不相干的事情，全力以赴抓住这次的凶手再说吧。
白锦堂靠在窗边似乎正在看资料，这边电视机里传来尖叫声，赵虎一惊，“你们在干吗？”
展昭和白玉堂回到sci之后，让负责监视薛琴的警员密切注意她的动向，如果今晚她不逃走，那么明天动手的人可能就是失踪的岑易，而另外还有一个人应该跟他配合，这人还不清楚是谁。但岑易应该知道当天警方会有不少人布防，到时候他想逃走必定有人接应。
展昭望天，“t市……你知不知道多远啊？再说和s市有什么分别？我要去度假当然到气候宜人一点的海滨晒太阳。”
“黑暗的中世纪，经历过多长战争和灾难之后，出现了大量堆放尸首的战场遗址或者堆积尸体的峡谷。”
赵虎忧郁地看着展昭，“展博士，我需要心理辅导。”
“爷有祖产！”
房间里，展昭趴在床边看夜景，远处高楼顶端的高空预警灯一闪一闪的亮着。这座城市布满了高楼，因此不知不觉中，这种灯取代了自然界的星星，占据了整个城市的天空，搞得城市里的人偶尔仰脸，就看到好似所有的星星都在流血一样。
“没钱还房贷。”
展昭拿着一大堆资料分析，白玉堂躺着睡觉补眠。
展昭呆在那里，良久，才将差点被摔掉的电话还给了白玉堂。
展昭正在出神，电话震动了一下。
“呐，喵咪。”赵爵此时说话的语气能让展昭想起他眯起双目卖关子的神情，“你听没听过镇魂曲？”
而薛琴也很有可能在最后想法子开溜，对她也要采取跟踪的手段，她可能会知道赵勤被关在哪儿。
“战场？”展昭有了些兴趣，索性坐在浴缸里，托着下巴听赵爵继续说。
赵虎伸手指展昭。
“尸体大量被秃鹰、老鼠之类的吃光了肉身，留下了白骨，而白骨因为碎裂出现中空……于是战场上就横七竖八地躺了很多天然的哨子、笛子、紃等等，骨头管弦乐团就在那里诞生了。”赵爵说得颇起劲，“每次峡谷中风一过，就会有动听的音乐声音传出来，低沉舒缓之中还带点空灵悠远的感觉。每一次声音都显得很沉重，很凄凉。偶尔地形复杂一点的，还能听到澎湃的大风撞击石壁的回声。那种声音无法用语言形容，就好像是万千亡灵在地底歌唱一样，这种曲子，才是真正的镇魂曲。”
“冰激凌配芒果干还有虾仁酥。”
“果然是猫性难改。”赵爵笑了一声，“你家小老虎在睡觉么？最近很累？”
赵祯看了看他，“白驰要背名单把我撵出来了，恐怖片是这里的唯一剧种。”
展昭摆了摆手，“没把握马汉不会开枪的。”
展昭眯起眼睛，却见白玉堂忽然回头，“那如果马汉办到了呢？”
“具体情况到时候再说，不会让你失望的。”说完，赵爵准备挂电话，挂电话前，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对了，你们sci，有个小伙子是狙击手哦？”
展昭点了点头，“然后？”
“哦？是小猫接电话？你家小老虎呢，我找他有事情！”
“等下！”展昭赶紧叫停。
公孙阴森森拍了拍赵虎的肩膀，“虎子，看恐怖片可以舒缓你的压力，来，要哪部？我这里有新片子！”
“那……”
岑易出了意外后，一定第一个通知他，到时候他就是大家找到赵勤的最后一条线索。
赵虎托着下巴趴在栏杆上看他，“那怕什么？”
马汉笑了笑，“我不怕开枪之后的结果。”
“喂，你每次出任务前后都拿着这个打火机，女朋友送的啊？”
“被开除。”
那俩都是白氏的专业演员，化了妆之后还真挺像的。其他人，展昭也做了精心的部署。
“那你怕什么？”
“你是老混蛋！”
“喂！”展昭赶紧喊住，“去t市干什么？”
赵虎被公孙拉进了房间，就见双胞胎正捧着零食袋子坐在电视机前边，一起坐着的还有赵祯和趴着打哈欠的里斯本。
“春暖花开，是新生转学的好时候哦！”
到了门口集结sci全员，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捕猎行动开始。
“喂。”赵虎走过去推了他一把，“大晚上的不睡觉上这儿耍酷来。”
打电话来的赵爵似乎正在吃什么东西，含含糊糊，“你有没有良心啊，这么久不见就说我老人家阴魂不散，死小孩！”
“就问一声而已，紧张什么，我好像对他有些印象，不爱说话是吧。”赵爵微微一笑，“他是随身带着一个打火机？这次你们记得，把他也带上，他和那些鬼魂有些关系，呵呵。”
马汉见赵虎掏出烟，递给他打火机，“反正扣扳机的又不是你，怕什么，你顺着你的狗屎运，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就行了。”说完，马汉踹他一脚，“早点去睡一会儿。”
展昭知道估计是赵虎因为明天要帮助马汉反狙击所以心理压力过大了。
“笃笃”两声，赵虎做好逃跑的准备，万一白家大哥和公孙在认真“研究”重要问题，自己跑去不是找死么？！
白玉堂无奈一笑，“世上哪有绝对正义。”
展昭眉头皱起，心说，吃吧，拉死你！边又问，“你找玉堂干嘛？”
“女人不要你。”
“是啊，我只想救出赵勤和抓住凶手，哦，对了，是我们才对。”展昭毫不避讳地点头，“从心理学的角度讲，法律意义上的惩罚，和心理上的惩罚无法平衡。”
“开不开钱并不影响我们之后的抓捕行动。这是个两头局，殊途而同归，这两边的人已经入了我们的圈套，无论从哪头走，都只有等着被算计的份。”展昭打开水龙头洗手，“一切都只是一个局，双算局，也是双赢局，唯一的区别就是，无论他们哪一边出了问题，赢的始终是我们，输的则会是他们当中的仍和一方。”
“之后有人找你寻仇？”
“我会跟包拯租你们sci全员的。”赵爵微微一笑，“我想让你们帮我抓个幽灵。”
“是最强的狙击手。”马汉看了他一眼，微笑，“没有之一。”
“找他谈恋爱行不行？”
“在有人质的情况下开枪？”
“幽灵……”
等赵虎明白过来，展昭已经回房里去了。
展昭微微一笑，“其实马汉做不做得到，并不重要。”
马汉和赵虎上到医院屋顶的制高点。
拿起手机一看，展昭惊讶……响铃的电话是白玉堂的，来电的号码却是未显示。
叹了口气，赵虎仗着胆子去敲公孙和白锦堂的房门。
“最早最早的那一首！”
打开门，展昭愣了愣，就见门口站着抱着个鲸鱼抱枕的赵虎。
“你这小混蛋！”
展昭资料看到一半，就听到有人敲门，猛地回头看白玉堂，就见还没醒，看来是累了。
赵虎摸摸头，觉得好像是没什么好怕的，转眼，就见马汉还在打打火机，就问，“那你嘞？你干嘛还在紧张？你也怕？”
“呼呼，谁？警校的教官？”赵虎一拍头，“哦，是不是你爸？”
“嘿嘿。”赵爵忽然神神秘秘地笑了一声，改变吵架的策略，“你家小老虎，枪法也很准哦？那你嘞？能不能打到一环？还是枪枪都拖把？”
赵虎转身就逃，隔壁白驰估计还在背那厚厚一叠人员名单，而另外几个人都应该睡了。最后……赵虎决定到天台去吹吹风冷静冷静。
“啧，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那倒是无所谓。”
展昭望天，“抽烟的人谁没个打火机，你少胡说八道，再打sci成员的主意，小心我分了你。”
展昭微微挑眉，“没啊，他对你不感兴趣而已。”
“要打的是亲人。”
展昭愣了愣，“你说哪一首？”
他安排了洛天和秦鸥跟随陈可晴进入医院，同时双胞胎也在附近，他们要做的是伏击。狙击手射杀陈可晴的行动一旦没有成功，那很有可能会有人进行第二次刺杀。那就估计要真刀真枪了……而那个神秘的，第一次用弓弩袭击陈可风的女人估计就会出现。再加上当天所在的地点的师院，白大褂女医生自然畅通无阻。
展昭皱起眉头，又想起了刚才赵爵忽然提到狙击手的事情——打火机？认识幽灵……马汉来历清楚规规矩矩，家里世代都是警察也没出过什么坏人，怎么会跟这些乱七八糟的扯上关系？
“当然。”展昭坦然点头，“能支撑复仇者走下去的路只有两条，第一，凶手在逃，他用尽一切心思追赶。第二，手刃仇人，了无遗憾地死去或者为一路复仇造成的附加伤害赎罪。”
“打死了发现打错人。”
展昭一挑眉，“还有呢？”
展昭一听到刚开始那声熟悉又讨人嫌的“哦”，心里就咯噔一下子，皱眉，“赵爵，你阴魂不散！”
“稍微。”
“嗯，一点点。”
“呵呵，看来是遇到大案子了，要不要我帮忙？”
展昭眼睛眯起来，警惕“你想干嘛？”
为了以防万一，展昭还让医院的人事部负责人和详细看了所有医生护士资料并且记住了每一张脸的白驰一起站在监控前面，找到可疑的女人，当然了……也未必是穿着白大褂的，要一下子看那么多个监视屏，只有白驰有这种超能力了。
白玉堂倒是明白了展昭的意思，“猫儿，你不在意陈可晴的死活是不是？”
“唉，小马哥，你也睡不着啊？”赵虎好奇，“没理由啊，你当狙击手这么多年了，最刺|激的任务也出过很多次，还会紧张？”
赵虎一拍脑袋，“公孙！”
“哦，想不想来t市？”赵爵笑嘻嘻问，“温泉哦温泉！温泉之乡！”
“神神秘秘。”赵虎一回神，“我知道了，部队的上级？”
点了根烟跟着马汉下楼，赵虎将火机还他，“唉，你笨嘴笨舌的，那些话谁告诉你的？”
展昭略得意，“明天就破案了，不用你掺和。”
“说来说去都怪你。”赵虎往地上一坐，“我算是睡不着了，我要是心脏病了你给我付手术费啊。”
马汉嘴角一挑，“都不是。”
“哦！”公孙一拍手，“想要提神是吧？正好，进来进来！”
“不会啊。”
“啧啧。”赵爵提醒，“镇魂曲早期文献记载都说源自宗教或者戏剧文艺作品，可事实上，这曲子诞生于战场。”
敲了几下门，就见公孙抱着枕头跑出来看，“什么情况？”
赵虎打开打火机顺便瞧了瞧，这打火机十分别致啊，似乎是手工刻的，上边一头是子弹射入的浮雕，另一头是子弹射出的浮雕，挺有趣的设计，还有一串古里古怪的字母，似乎是俄语。另外四个角还有古朴的花纹，正当中的子弹上刻着几个很深，风格独特的字母——hades。
马汉无所谓地靠着屋顶，继续玩弄那个打火机，“睡不着正常。”
展昭和白玉堂在另一处楼顶处准备，那里有一个停机坪，白玉堂和展昭跟蒋平一起鸟瞰医院附近的全景，进行指挥，到实在有需要，白玉堂还能过把干瘾，开着警用直升机去追逃犯。
马汉见他手里还有个鲸鱼抱枕，皱眉，“你这什么造型？”
展昭听着一边眉头挑了起来，明显很感兴趣，“你说这些，跟你要拜托我们抓鬼魂，有什么关系？”
“哇……那太惨了点。”
刚上了天台，就发现马汉正坐在那里，嘴里叼着烟，手上“咔哒咔哒”地开合着一个打火机。
“嗯……老子能做私家侦探。”
展昭话没说完，只听赵爵那头嘿嘿一笑，“对于包拯来说这是个合适的买卖，所以他一定会同意，那么，一周后见。”
赵虎往屋里看了看，里头黑灯瞎火的，“那个，公孙啊，我有一点点紧张……”
这里，双胞胎还给两人找了两个临时演员作为替身。毕竟，如果押陈可晴去医院，展昭和白玉堂不陪同会引起对方的怀疑。
“于是你用的这个局是给复仇者和被复仇者设计了两个不一样的陷阱，但无论他们怎么走，都已经没法出去了？”白玉堂伸手摸了摸展昭的头，“猫儿，用脑过度了对身体不好，你的思维量那么多人加在一起都无法理解，偶尔也学着放松一下吧，笨一点休息一会儿。”
“切，那丫头粘得紧着呢。”
“怕按不下扳机。”马汉盯着打火机出神。
白玉堂问他，“猫儿，你为什么觉得马汉能做到？”
“呐，虎子。”展昭单手搭着他肩膀，“你觉得，这所有人里边，谁的心理承受能力最好？”
展昭表情也严肃了起来，“都准备好了？”
“哈？”展昭茫然，“你在说什么？”
“人质是认识的人。”
“你在吃什么？”
“嗯？”白玉堂没听明白。
白玉堂也没多问，收了手机，“时间差不多了。”
“这个么就有点……”
白玉堂一愣，皱眉，“猫儿……你不怕打中无辜的人？”
“找死你！”展昭作势要关电话。
展昭将图纸拿了过来，边打开看。
“不能再做警察。”
展昭眉间拧了个疙瘩，“我这样做有违警察的绝对正义，你不批评教育我啊，白队长？”
“你少来，关于什么的案子？”展昭追问，只觉得和赵爵扯上的铁定没好案子，要事先问清楚。
展昭鼻子都气歪了，“至少可以打到三环！”说完，恶狠狠按掉了电话。抬头……只看到白玉堂抱着胳膊靠在门口，正哭笑不得地看他，“猫儿，等我把资料导出了再摔我收集。”
“嗯嗯！”展昭笑眯眯打发他走，“公孙和大哥在套房呢，如果能得他俩真传，保证你拥有钢铁般的神经……啧啧。”
马汉看着打火机，问赵虎，“你现在开枪会不会紧张？”
展昭赶紧扒开抱着自己膝盖的鲁班和小狮子冲到门口，猛地一开门，怒瞪门口胆敢打扰白玉堂战前休息的人。
展昭就觉得脑仁微微有些痛，“你又想干嘛？”
于是，白玉堂详细地部署了一下明天的行动计划。
“干嘛，舍不得我啊？”
看了看还在熟睡的白玉堂，展昭收了手机到浴室，关上门接听，“喂？”
一切安排就绪，众人休息准备，不过赵虎就怎么也睡不着了。
赵虎一时间没晃过来，就顺着读音想到了——哈德斯……冥王哈德斯么？
展昭纳闷，赵虎好像很憔悴的样子啊，赶紧关上门走到门口，“干嘛？还不睡。”
“嗯，死人时候的那种安魂曲？”展昭不明白赵爵干嘛要问这些有的没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