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功败垂成
兰致远对我数次邀请去府上，都给我婉言相拒，并以执行公务为由让他加强府城中的夜巡力量，我向他悄悄的透露了‘蒙匪’极有可能在武昌一事。
怜秀秀大为不解，心下却骇然，道：“难道他有用强的动机和非这么做不可的原因吗？”
韩希武终于崩溃，额头冒汗道：“在下能有什么值得阁下。”说着便停了下来，因为里赤媚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心头大骇，转身便跑。
就在这一刻，我再次清晰的感应到了叶崩云的存在，果然是魔门中出色的人物，竟懂的溜到了这里躲难，我亦心中叫绝，这里确实是最安全的所在，若没有怜秀秀的同意就是庞斑也不会唐突佳人闯入她的香闺中来，江湖中有点名望身份的人都不会这么做。
藏在楼中阁内的中厅处，此时叶崩云正和怜秀秀对坐。
怜秀秀注视着我的双眼又道：“秀秀可否问凌爷一个问题？”她当是对我放走叶崩云不解。
而重伤未愈的叶崩云功力大打折扣，感知力更大不如前，我立于他背后怕他亦难以察觉吧。
这刻一把低沉的男声响起：“秀秀还说命苦？天下优秀男儿都给秀秀阅尽，苦在何处呢？”随着说话我迈步入厅。
我淡淡摇头道：“秀秀不须客气，来这里的不是什么凌候爷，只是凌远山，仅此而已。”
叶崩云立起身形，谓叹一声道：“叶某知道错在哪里了，从一开始叶某就低估了秀秀的智慧和眼力，我真的很蠢，居然小看连庞斑都动心的女人，秀秀珍重，叶崩云告辞了。”在最后的一刻，他道出了自已的身份，等若承认了自已的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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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者正是怜秀秀的老仆人岐伯。
现在的他对官府的势力不得不顾忌了，蚁多咬死象，就是这道理，除非他不想在中原混了，可冲进府去将兰致远杀掉，否则他必须得忍气吞声。
“叶某理解了秀秀的意思，只是今天秀秀突然有所转变，令叶某想不通，秀秀可否解惑，叶某听后便离去，再不来打扰秀秀。”叶崩云一旦下了决心，反而恢复惯有的从容淡定。
谁叫这是我说了算的地头儿呢，在中原境内，我就是最大的地头蛇。
除了庞斑浪翻云的那种强大无匹的精神异术能达至锁心之境感应到我的存在，当世之上怕很难再找出第三人了，强如秦梦瑶或鬼王人妖之辈亦差着一步始能办到吧。
“叶兄真的不是我中原人氏吗？”怜秀秀微蹙黛眉。
我在明月映照下悠然步至了‘怀秀楼’前。
叶崩云心中生出了退意，对这怜秀秀这样的女人，根本就狠不起心来将她‘霸王硬上’，那样的话会在自已心里刻下一道永世不灭的伤痕，此生将再无进军天道的可能了。
叶崩云笑道：“中原域外又何必分的那么清呢，感情的事很是微妙，即便是仇敌间也难免不坠入这泥潭之中，这难道会成为你我间的一道鸿沟吗？”
难道她竟高明至此，看穿了自已的真实意图不成？
怜秀秀美眸中倾出两行热泪，自语道：“秀秀的命真的很苦哩，是否再见过庞斑之后再看不起其它的男儿了，唉，叶崩云啊，你真的小瞧秀秀了。”
哪知他刚要开口说话时，一个高大老者出现在楼门处，冷冷道：“公子请回吧，我家小姐今天很是疲累不见任何人的。”
韩希武一边生着闷气一边朝外走去，什么兴致也没了，路来路过的娇艳美女们都想巴结着万贯身家的韩希武，不是出言挑逗就是拉扯贴身，只是韩希武心头正怒气冲冲，不耐的一一推开了她们出了迷香苑朝韩府的方向行去。
“若给你在里赤媚面前跑掉，人妖以后都不用出来混了。”里赤媚笑道。
“叶兄过奖了，秀秀只是红尘中一无所凭依的可怜女子吧，十几年来在这欢场讨生活，早习惯了这里的醉生梦死令人暂忘凡忧的感觉。自见庞斑之后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样一个令众生惊惧的冷酷魔王居然有那么令人折服的胸襟和深刻情怀，秀秀首次尝到了感动的滋味，不知在叶兄眼里，庞斑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毫不掩饰自已对庞斑的深情和心动。
“凌爷要笑秀秀了，只是叶崩云心迹复杂，令秀秀一时有感而发吧。”怜秀秀道。
岐伯却不答他的话，只淡淡说了句：“不送了。”便回身进了楼去。
“只是一时的感触吧，倒叫叶兄见笑了。”怜秀秀笑道，但她秀美无匹的颜容却流露出一衰色，令人想不出她为何做此表情。不会是同情这些人的遭遇吧，那可要笑掉某人的大牙了。
“如此说来，刚刚离去的叶兄该是先生不想碰面的人了吧？”怜秀秀又道。
来人哑然失笑，负手朝他迫来，气势慑人之极，“哦，韩希武很出名吗？非常厉害吧？”
韩希武瞬间锐气丧尽，只感手脚发软，剑早垂下了，退了两步才颤声道：“你，你要，做什么？韩府并未得罪阁下，你为何与我过不去？”说至最后，汗已透湿了背衣。
“秀秀筝技天下无双，人更是超凡脱俗，叶某竟能得如此佳人为友，真是不负此生哩。”
怜秀秀大震，粉面为之失色，天哪，他竟是凌远山，现今武林中叱咤风云的大人物，几乎盖过庞斑浪翻云的锋芒。
怜秀秀眼眸一亮，这人到底还是相当出色的，淡淡笑道：“因为秀秀感到叶兄并非彻心真爱秀秀，故此有所转变。”她的直言不讳同样让叶崩云吃了一惊。
怜秀秀点点头道：“秀秀活了二十几年，庞斑是唯一令秀秀一见心动的人，只是一个眼神便可令秀秀生出抛开一切与其甘苦与共的感觉来。”
怜秀秀目中露出欣赏之意，这人光是那种悠然洒脱的气质就可庞斑难分高下了，而他的眼神更是深邃莫测，而他看自已时，就如庞斑看着一般，无一丝秘密可瞒过他似的，他是谁？
刚奔出的数步的韩希武赫的刚要张口大叫，突感后脑一震，便失去了知觉。
我点点头笑道：“叶崩云若拿出庞斑的魄力登场便直言自已的身份，此时的秀秀怕早投入其怀中了吧，但他终及不上庞斑，秀秀再次给他机会表露心迹时，他同样错失，天意吧，秀秀，以叶崩云的出色他不会如此不济的，只是心中另有目的，所以他始终觉的愧对秀秀，而无法坦诚相见的一个原因，这也是我不杀他的另一个原因，他确实是个人物，若敢‘霸王硬上’秀秀的话，这刻叶崩云已变作一具没有生机的尸体了。”
怜秀秀在这刻终于明白了我的心境，美眸中异彩纷逞，“秀秀是多么想立刻见到浪翻云啊，你和庞斑都是那么令人不能自制，覆雨剑岂会差了呢。”
“是的，浪大哥绝对是能令秀秀心动的另一个‘庞斑’，不同的是一个情深似海，一个酷冷如冰，但两种魅力都是让人无法抗拒的，秀秀是否还要说自已的命苦呢？”
叶崩云虽自负才智，同样未能看穿秀秀衰色背后的真实含义。
这句话的深意终于给叶崩云听出了弦外之意，她等若拒绝了自已的追求，心中只有一个庞斑。
这美女深深看了我一眼，不答反问：“先生是否早就来？不然岂会如此之巧？”她所说的巧指的当是叶崩云刚走我便进来了。
兰致远惊的嘴张的老大，忙向我告辞回府，着手安排一切。
史香兰和薄昭如留在某一雅室继续装俊男佳公子逗美女们玩闹，顺便等我，她可是如鱼得水般的应付自若，薄昭如却是拘束异常，但心里十佩服史兰香的超卓手段和灵变才智。
韩希武并不气馁，别人是往外走，他却是往里钻，穿廊过阁之后，硬是追到了怜秀秀暂时落住的‘怀秀楼’之外。
我忽现苦笑：“若是秀秀知我是凌远山的话定不做此想。”
我含笑点了点头，直径走至她对面坐下，好似回到我自已家中一样，自由而随意，却没说话。
看来叶崩云是迫于绝境中了，今夜似要达成目地才肯罢休吧，强敌压境，他不急才怪。
才转过一个路口，街上光线忽暗，此时已是三更天了，正是夜深人静之时，除了欢场酒楼之外很少有闹夜的地方了。
对于叶崩云发现我们的行迹，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了，只是他对薄昭如的印象不是有多深，当日舰上之战，他眼中只有一个浪翻云，随即便重伤，更无心理会其它，而昭如此时又是男装，只是令其感到眼熟而已，是否会想到我们身上也很难说呢。
这使一向娇惯成性的韩希武大为不愤，气的俊脸泛白，但又不得不看在怜秀秀的脸子上忍下这口怨气，妈的，有朝一日，等你韩少爷夺了美人儿身心，再回头找你个老东西算账，哼。
‘怀秀楼’楼中有阁，里外互套，是少见的一种建筑风格。
叶崩云不由生出从未有过的一丝嫉妒，并不是因为他自已不如庞斑而这么想，只是悲叹老天为什么要让庞斑见到怜秀秀呢，居然将这样一个美女的心残忍的带走，难怪她衰色连现呢。
可今天偏偏碰上了我这个与众不同的客人。
而悬赏榜中叶崩云排前十位，可见他在域外联军中的地位何等之高，凌远山竟放过这样的机会，只是为了向自已示好吗？这并不符合他的利害关系啊。
我微微一笑道：“庞斑和乾罗都要做好人，不敢打扰秀秀的心境，凌远山又怎么做那恶人呢？虽然凌远山很想杀了叶崩云，封寒前辈就是殒在此人掌下，并非全是秀秀小姐的原因，我凌远山也不是趁人之威之辈，他重伤在身，我要杀他易若反掌，但凌某人做不出此事来，若连个公平决斗的机会都不给他，他会死不冥目的。”
这是自怜自怨的心境写照吧，明知庞斑不会爱上她，她仍要爱上这超卓人物，情真是令人想不透的东西，它既能伤人于无形，更能让世人醉心迷恋。情，究为何物。
赫然是‘人妖’里赤媚。
韩希武当然看出了老者的不乐之态，心头暗骂，嘴上却含笑道：“即是如此的话，韩某就先告退了，请代在下传话秀秀小姐，就说希武明早来见她。”
叶崩云心内一惊，面上却丝毫不露，洒然一笑道：“这么大的事叶某当然听闻了呢，这批人却也胆大包天，不知秀秀突然提及此事，可是怀疑叶某人于那‘蒙匪’有关。”
韩希武看清来人时，不由心胆俱裂，这人曾在韩府出现一回，是追杀韩柏的那凶人。
蓦地一道人影闪现出来，挡阻了韩希武的去路。
我收敛精气神，将自身一切生息与外界断绝开来，有若融入了天地间一般，再无分彼我。然后身形轻晃，下一刻便翻上了‘怀秀楼’去。
心下思忖间，嘴上笑道：“天下第一高手的风范气度，根本不是叶某之辈所以比拟的，他是千百年来魔门最出色的一代宗师巨匠，令人高山止仰，望尘不及，天下间还有比他更冷酷的人吗？没有，但有比他冷酷的更有魅力的人吗？更没有，谁人能把这种冷酷的魅力演绎到能令秀秀心动的地步？或许这世上只有庞斑一人能办到此点吧。”谁都听得出他的话意，那是对庞斑的无比尊崇和敬服。
叶崩云心中再次一震，庞斑会秀秀天下皆知，没想到这美女竟爱上了庞斑，自已再强也没有庞斑的魅力啊，这可如何是好呢？
盛况空前的献艺终于落下了帷幕。
“凌候爷当面，秀秀有眼不识，望候爷见谅。”怜秀秀起身施礼。
“秀秀不是这个意思，最近江湖上风风雨雨，搅的人心不安，岳州府之事叶兄当有耳闻吧？”怜秀秀含有深意的望了他一眼。
我心中暗笑，再过一会满街都是巡兵秘卫了，这将有助于揭制方夜羽的某些行动。
韩希武本能的顿步拔剑出来，喝道：“何人敢找我韩希武的麻烦。”
而怜秀秀更清楚凌远山和方夜羽一糸的对立关系，两湖两战，震动天下，使方夜羽精锐尽去，如今成了过街之鼠，再无复刚入中原时的豪气冲天了。
他的身影仅一闪便消失在了厅内。
里赤媚淡淡一笑道：“只是请韩小兄去见个人而已，谈些小事，不是很为难吧？”
怜秀秀一震，看到我时眸光不由一亮。她终是见过世面的人物，对我们这种人的神出鬼没似是司空见惯般，也不以为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