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君子圣剑
但他毕竟是在最后一招上逼得封虚凌移动了脚步。
封虚凌别有深意的望着丁神照，语重心长的道：“丁兄弟年纪轻轻，却是一名精刀通剑的奇才，假以时日，定能成为一派宗师，如果能心存善念，则为武林之福，否则……”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怪人闻言一震，跟着双目大放异彩。
丁神照还未答应，龟大师已抢着反对道：“谁不知道你的‘君子圣剑’号称天下第一守式，就算‘阎皇’君逆天亲至，只怕也无在十招之内伤你的把握，想用这假便宜来欺骗后辈，老夫可不同意！”
“环状山脉”顾名思义是一座座的高山成环形围绕，环形的中心，便是让人闻知色变的“不入树海”树海的范围之大，到了根本无法估算的地步，更有一流传已久的说法，就是这座树海的面积与范围，天天都在改变之中，说不定原本是与树海无关的一座普通森林，也会突然摇身一变成为连接地狱之门的迷宫入口。不知有多少冤魂，就是因为这样葬身在树海的缥缈神秘下。
封虚凌暗叹一声，侧身避开了丁神照这一撞，伤重之下，后者已无余力控制身形，刹不住脚步的冲前了几尺，更双脚一软，几乎就此坐倒，全靠一股过人的毅力支撑，才没有当场出丑。
虽然仍是徒劳无功，至少已是丁神照第一次和“剑圣”的剑锋正面相对，而非处于完全被动的劣势。
“请赐教。”
就在这进退两难的困局，丁神照忽然沈喝一声，手中刀剑交叉成十字形，透过刀剑交锋处发出一道螺旋状的锋锐气劲，破空攻向封虚凌。
封虚凌脸上二度出现讶异神色，一直盘坐的身子终于缓缓站起，抽出背上长剑道：“好！英雄出少年，我若再坐着与你过招，那就是太小觑你了。”
这一招让封虚凌终于动容，要破这一招，他已不能单凭“守正不阿”的心法来应付，忽地一声清啸，有如九天龙吟，然后是一道水银也似的剑光，冲天而起。
一种无法形容的安心感像流水般流过丁神照心头，失去的自信和力量再度满溢于体内，只要有这对刀剑在手，他就有信心面对任何强大的敌人。
撑天巨柱的剑芒忽然炸裂开来，数不清的耀眼光华迎向丁神照的刀、剑、人，刹那间响起密集连大年夜燃放鞭炮也比不上的兵器撞击声，但是封虚凌累积三十年的深厚功力却是远胜过后者，“刀行剑旋”的绝招被破，丁神照的身上也添出无数剑伤。
又对着黑衣人道：“龟大师既是本楼贵宾，又何必要遮遮掩掩，学那梁上君子的行止？”
龟大师抢着道：“是那姓君的鬼灵精吗？那小子怎么看都不像是短命之相，会遇上什么困难吗？”
可惜他身为一派之主，一举一动无法单纯以个人的感情为依归，暗叹一声，长剑挽起一个剑花，“君子圣剑”的“先天下忧”一道千锤百炼的精纯剑气在虚空中如开天辟地的出现，简单而直接的一封，却硬是让丁神照的刀剑无法逾越雷池半步。
丁神照轻叱一声，手中剑如分裂成百多道剑影，以惊涛裂岸之势向封虚凌压下，就像虚空之中忽然出现无数星点，虚虚实实，真假难分。
互替对手的功力赞许过之后，封虚凌转头望向丁神照。
丁神照这一招神来之笔，立使封虚凌无法再透过气劲感应他下一招的虚实，旋卷而来的气劲在边缘更带着刀锋般的锐利，随便被扫中便是皮开肉绽之灾。
“你们走吧。”
丁神照闻言一惊，黑衣人竟是龟大师？那么自己的感应果然不错，可是为什么身材嗓音却全然不同？
龙步飞能把毒性压下这么久而不发作，修为在同辈之间已是傲视群伦，但也只能治标不能治本，一旦内力不足以抑压毒性，仍是难逃一死，也由此可知“天人五衰”的利害。
这已是丁神照压箱底的绝招，不成功便成仁。
“星雨剑离！”
他的笑意殊无半分欢愉之意，反而是充满森寒杀机，封虚凌知道老人性情古怪孤僻，一言不合便是翻脸动手之局，连忙提气戒备，青衫儒袍无风自扬，有如画中剑仙。
丁神照不知道这是“君子圣剑”的另外一式“后天下乐”化被动为主动，更连敌人的感觉也能操控，才会让他生出如此错觉。
的一声，跟着便是龟大师、封虚凌的上半身俱都一晃，然后就像是没发生过任何事一样。
中年文士对着丁神照淡雅一笑，道：“你就是雪衣带回来的丁神照了吧，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当然前提是龙步飞能治好他身上中的“天人五衰”想到龙步飞身上的“天人五衰”一向自认几近于无所不能的君天邪也只有在心底摇头叹气的份，西域毒宗是连势力鼎盛的魔门也没几个人惹得起的难缠人物，他所自创的几种绝毒更是让人闻风丧胆，“天人五衰”便是其中最毒的一种。
“环状山脉”是中原最大的山脉群，包况神州第一大江“多恼江”、以及第一高峰“圣母峰”都是发源于此。
“铮！”
封虚凌再把剑招做出变化，平淡无奇的一剑封在空处，看似毫无用途，却给丁神照一种无论刀势如何强横变化，也会给这一剑封个正着的颓丧感觉，劈出的一刀再使不下去。
“你说什么？”
“原来你早就在注意我了！”
封虚凌本是要激得丁神照沉不住气而向他贸然抢攻，不过连他也没想到后者会使出这么精妙的招式出来，这少年身上就像是有用不完的斗志一样。
怪人先是望了板车上难掩惊讶表情的龙步飞一眼，才不满的哼道：“你又回来干什么？树海可不是观光的地方！”
君天邪看在眼里，心底暗叫不妙，“天人五衰”的五种症状已五现其四，这证明龙步飞的内力已经快要无法压住毒性，一旦等“不乐本座”的情形也出现在后者身上，他这认来不到一个星期的“义兄”便必死无疑，之前所有的努力也成镜花泡影。
到最后，君天邪只得以一两银子的代价，买了一辆板车，将龙步飞放在上面，因为不能让外人知道泄漏了机密，所以他只得自己充当起拉车的苦力，充分体会到什么是“作茧自缚”的滋味。
唯一可堪欣慰的，是这一路上，他对龙步飞的称呼从一开始的“龙大侠”变成“龙大哥”最后升级到“大哥”有了“天敌”龙步飞这义兄当靠山，相形之下，失去丁神照这“兄弟”也就变得较无关紧要了。
君天邪叹道：“我也不想，可惜我那好兄弟被人捉了，我又没有能力救他，只好回来这里求您老人家了。”
他这句话就像在滚水的炉子中投下了一颗石头，剑气、内力被突如其来的第三者引发冲击，只听到“波！”
封虚凌微微一笑，长剑收回自己胸前，似攻非攻，可是丁神照却清楚感应到在他劈中对方的前一刻，封虚凌的长剑定可后发先至的刺中自己脉门，那种感觉全无道理可言，但对纯以直觉作战的丁神照，便是一定会发生的事实。
丁神照却不受言语所动，面对成名较他更早二十多年的剑道名宿，在气势上一点也没有屈居下风，这已经不只是单纯的初生之犊不畏虎，而是来自于对本身实力的自信。
丁神照冷哼一声，忽然把一对刀剑抛向半空，再交叉握住，变成右刀左剑，同时挥扫出像是狂草疾书乍看杂乱无章却又气势磅礴、深具某种神秘美态的线条，纵横交错，围杀封虚凌！
他可以解去龙步飞身中的“天人五衰”吗？
封虚凌一愣道：“你的朋友？”
封虚凌嘴角溢出一丝笑意，长剑似直似弯的循一道弧线封去，像在虚空中烙下一道无可逾越的分际线，浑然天成，全无破绽。
龟大师嘿嘿冷笑道：“好一个楼雪衣！看来老夫倒是太小看了这小白脸，枉老夫纵横江湖半生，竟会栽在你师徒俩的手上。嘿嘿！哈哈！”
五百年前，写下“寰宇搜奇箓”的那位异人，以亲身体验后对“不入树海”所下的最后两句备注，堪称最贴切的诠释。
封虚凌道：“是雪衣提醒我要特别留意，大师身份尊重，如非必要，敝楼也不愿与大师为难。”
丁神照漠然道：“如果我的朋友有什么万一，我还会回来找你们报仇。”
封虚凌还剑入鞘，容色平霁，就像是没发生过任何事一样。
丁神照首招失利，却并不因此气馁，左手衔环补上一记老老实实的横刀扫击，虽无任何变化，却自生一股横扫千军、血战沙场的惨烈气味。
封虚凌失笑摇头道：“大师不必拿话挤褪我，封某说过的话一定算数。”
封虚凌微笑道：“十招已过一半，丁兄请努力了。”
龟大师还要讨价还价，丁神照已先他一步答道：“一言为定。”
不由对眼前这倔强的少年起了爱才之心。
丁神照半空中身子一扭，“结草剑”化为一道闪电也似的精芒，不偏不倚的点中封虚凌长剑剑锋，发出“丁！”
“天”是指天神，佛教的教义讲求“诸行无常”认为世间万物无常理、无常法、亦无常在，所以天人的地位亦非至高无上，仍有寿命终了的一天，正所谓“荣华枯盛，尽归虚空”传说中，天神临死之前有五种症状：衣裳垢腻、头上花萎、身体臭秽、腋下汗出、不乐本座，就是所谓的“天人五衰”西域毒宗用“天人五衰”作为他研发出来的奇毒命名，就是意味着只要中了这种毒，即使修为高到天人之境也难逃一死。
君天邪把板车拉至树海中心，喂了龙步飞几口水喝，跟着便静静的坐下来，似在等待些什么？
“刀行剑旋！”
封虚凌一剑扫出时，丁神照的力气忽然像长了翅膀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浑身虚虚荡荡毫不着力，感觉难过之极。更难堪的是他手中长剑竟然不受控制的往对方劈中的虚空处刺去，而且一刺就停不了手，原本是精心杰作的攻招成了可笑的独角戏。
封虚凌指着丁神照道：“大师费尽苦心，无非也是为了替这位丁兄弟取回兵器，解铃还需系铃人，就让他和我过上一场，十招之内，我不还手，若是这位丁兄弟能伤得了我一片衣角，‘剑楼’上下就不再留难大师和丁兄，任两位自由离去。”
这个怪人，不就是当日将“结草剑”和“衔环刀”送给丁神照的那个异人？难道他就是君天邪所要找的人？
黑衣人干笑一声，全身骨骼忽然“啪啦”一阵作响，竟由原本的七尺身材，逐渐萎缩为五尺不到的枯瘦干瘪，摘下自己面罩，不正是龟大师是谁？
他言下之意不言而明，是认为丁神照今日无法战胜，终究要被关回地牢，终其一生都要在黑暗的囚室中度过，空有一身剑术也无用武之地。
龟大师在一旁看了哼道：“风行草偃！”
龟大师的一双拳头已因心情激动而紧握，只剩两招，就是他俩今晚能否走出“剑楼”的关键，但照目前的状况看来，胜算实在极为渺茫。
两大高手全神戒备，彼此都在提防对方突起发难，紧绷的气氛充斥在房内四周，就在剑拔弩张之时，丁神照踏前一步道：“还我的武器来。”
只有希望丁神照能好自为之了。
事实上打他接受十招之限的时候，便落入了封虚凌精心安排的棋局，一般人为了满足胜利的条件，无不在这十招内竭尽所能、全力抢攻。只是封虚凌的“君子圣剑”却以柔和绵韧的耐力见长，对手有了急胜之心，便落于下乘，说什么也不可能胜过“天下第一守剑”丁神照第七招再使不下去，忽然同时弃掉刀剑，无人掌控的结草衔环却自行旋转起来，发出破空的锐利声响，刀芒剑气更随着自旋的力道而不住增强，他本人却欺身而上，剑指刀掌，向封虚凌发动交手以来最猛烈的攻势。
忽然君天邪眼前的树林，被一种无法形容的奇异力量给迫开，跟着是一个全身缠满藤蔓树枝的怪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封虚凌没料到对方会出到根本是街头打架的招数，他却不知道丁神照出身荒野，自小便在大自然中练剑，对他来说用什么样的招式根本无关紧要，只要能够打败敌人就好了。
的一声脆响。
封虚凌双目神光暴起，忽然举剑重重劈下，像分海般把丁神照攻来的气劲破开两半，剑身上发出的真气更把丁神照牢牢吸住，让他欲退不得，变成往剑锋撞来。
“不是你找到不入树海，而是不入树海找到了你。”
“还可以，撑得过去的。”
“大师是雪衣请回来的贵宾，如非必要，我也不想与大师干戈相见，我有另一提议，不知大师是否愿意采用？”
丁神照没有答话，双掌齐出拍在剑身上，立被剑上蕴藏的锋锐剑气割得掌心并裂，几可见骨，他却浑若未觉，借力凌空翻身来到封虚凌身后，跟着竟一头往对方背部撞去。
丁神照首当其冲，生出天地万物全都消失，只剩下他和封虚凌两人对峙的奇异感觉。当然龟大师他们不是真的“消失”而是他被封虚凌无懈可击的气势所压倒，精神落入下风的证明。
封虚凌目中露出赞许的神光，欣然道：“少年人有此志气，实属难得，壁上刀剑便暂归故主，只要你能在十招之内逼封某移动半步，它们便可任你带走。”
刚才一招虽然是隔空过劲，却已试出彼此的功力都不在对方之下，真要打起来，龟大师也无必胜把握，何况这里还是“剑楼”的地盘，天时地利不利于己。他转念一想，已有计较，冷哼道：“说来听听。”
“否则”什么的，却没有继续下去，似乎是尽在不言中。
丁神照深吸一口气，两手紧紧握住刀把剑柄，从中寻找必胜的信心，忽然大喝一声，主动出击。
“好功夫。”
封虚凌身子不动，纯以“君子圣剑”中的“守正不阿”心法，感应丁神照的剑势变化，忽然出手一剑劈在空处，局面立生变化。
丁神照走至挂着结草衔环的壁前，伫立片刻，道：“我相信你说的话。”
龟大师嘿嘿笑道：“封楼主果然是信人，老夫佩服。”
龟大师讶道：“天行剑诀？”
左手随意捏了一个剑诀，右手长剑下沉，斜指向地，整个人的气质忽生变化，有如仙圣，浑然天成，天地人融为一体。那种超凡脱俗的“存在感”不是亲临现场目睹，怎样都难以说得明白。
“封楼主果然厉害，老夫已用上‘脱胎换骨’之术改变体型和声音，却还是瞒不过你。”
“彼此彼此。”
既使是以龙步飞的见多识广，也想不出来这世上除了毒宗本人之外，还有谁能解去他身上的奇毒？但见君天邪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又不忍拂他心意，至于自己的生死，反倒没多大放在心上。
封虚凌朗声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龟大师为之气结，怪眼揪向丁神照，后者只是淡淡的道：“这是我，自己的事；由我自己，解决。”
第六招了。
封虚凌亦感受到丁神照气质的改变，双目微露讶色，颔首道：“好！年纪轻轻已有此功力，假以时日，定能成为一方大家！可惜……”
刹那间，封虚凌仿佛同时面对刀、剑，以及丁神照三大高手同时向他攻来，除了铺天盖地的剑影刀幕之外，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看不见。
“结草剑”先在剑锋前端亮起一点精芒，跟着爆开如百花齐放的灿烂剑影，凝成一颗流星往封虚凌的方向击去。
封虚凌看在眼底，心中暗叹，知道这一次纵虎归山，日后势会为“剑楼”带来无穷的后患，但他话已出口，便无收回的可能。
如此剑法，确是骇人听闻。
龟大师干笑道：“当然，‘剑圣’说的话，一诺千金啊。”
丁神照骇然发现到封虚凌的剑身上竟升起一股强大的吸摄力，有如磁铁般扯引着自己的剑势落在空处，使得他为避免出丑已豁尽全力，余招再无使下去的可能。
两造距离极近，封虚凌此时已来不及回剑自救，本来只要他稍运护体罡气，谅此际的丁神照就算撞上了也无伤他之力，但以他一派之主的身份，又怎么能被一个后生小辈以头撞个正着？
龟大师暗呼不妙，他早知“剑圣”的剑道修为非比寻常，却仍未料到高明若此，即使换成自己，千招之内也无取胜伤敌的信心，何况是经验内力远远不如的丁神照，这一仗看来胜算渺茫。
封虚凌淡淡道：“第二招。”
龟大师一张老脸变了又变。
观看龙步飞现在的情形，衣裳因风尘仆仆而显得垢腻那是不用说了，原本乌黑茂密的头发竟在短短的时间内掉落了不少，脸上的汗擦了又湿，一身异味更是连一个月没洗澡的臭叫化子也比不上，躺在板车上的他，已是与一具腐烂的尸体差不了多少。
“你还好吧？大哥。”
丁神照抽出刀剑，转身面对封虚凌。
丁神照的眼神仍无半点气馁，像是相信自己绝对不会落败一样，满天精光收去，变回真身的衔环一刀劈来。
丁神照摇头不语，脸上却露出融合担忧与悲愤的表情，上唇抵着下唇，虽然一语未发，但关心知情已是溢于言表。
封虚凌淡淡道：“‘剑楼’虽非是什么戒备森严之地，倒也不至于让外人进出视如无物，能够不惊动本楼的弟子，劫牢救人还打算闯入‘天阁’夺物，恐怕也只有这几天住下来，把本楼上下布防早已摸个透彻的大师才有此资格功力，所以我第一个便猜到是你。”
君子之教化，如风行草偃，应用在“君子圣剑”上，便成了一招能操控敌人走向的高明剑招。
等什么呢？
封虚凌哑然失笑道：“大师说得也是，不然这样吧，我再加上一个条件，十招之内，若这位丁兄弟能伤或迫退我移动半步，封某便奉送两位离开本楼，这样可好？”
光华散去，一道浑身浴血的影子冲向封虚凌，伤重至此，丁神照竟仍未放弃取胜的希望！
这样的一段对话并不能算是真诚，但各自代表的意义却大有不同。从“清风城”到“不入树海”的这一段路上，龙步飞的脸色可以说是愈来愈差，时常走走停停，要花上好一段时间歇息，光看他现在虚弱不已的身体，实在很难跟正道第一的“天敌”大侠形象联想在一块。
车轮碾过树海内被落叶铺盖的泥地，深处蕴藏着不知盘根错节了几百年的树根，举目所及全是一望无际的树林，任何可以辨识方位的法子，在这绵延无际的树海里皆起不了半分作用，就连修为盖世的“阎皇”君逆天，也不会轻率踏入这“不入树海”君天邪带着中毒只剩半条人命的龙步飞，长途跋涉的来到这旧游之地，到底是为了什么？
封虚凌目中闪过一丝不忍，以剑背横前一封，沉声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何苦做这困兽之斗？”
“剑圣”封虚凌毕竟不是一个背信之人。
丁神照刀剑在手，立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浑身上下充满野豹般的爆发力，但给人的感觉却像岩石一般坚定，动与静两种截然不同的力与美，在他身上却是有如天成的平衡。
现在只有把希望寄托在“那个人”身上。
君天邪从怪人一出现便摆出一副无比恭敬的表情，躬身下拜道：“前辈，我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