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恃宠而骄
夕阳西沉，带走了最后一抹光亮。
羲绝站在明华宫的大殿中，好似又回到了那个冰冷黑暗的南宫一样。
不同的是，南宫空旷没有一件像样的摆设，而明华宫更像是富丽堂皇的牢笼。
紫宸帝为了彰显对这个儿子的重视，将所有的好东西都放在了殿内。
殊不知羲绝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羲绝坐在椅子上没有点灯，没有他的吩咐外面候着的宫人也不敢进来。
不知过了多久，昏暗的殿内突然亮起了烛火。
羲绝诧异的抬起头，看着出现在殿中的侍卫。
那人走过来抱拳行了一礼道：“王爷，你该用膳了。”
羲绝认得他，回宫之前萧明德给他挑了一些侍卫，此人是其中之一。
他道：“我不饿。”
那侍卫挥了挥手，外面候着的宫人便将一道道菜肴呈在了桌上。
羲绝抬眸看了那侍卫一眼问：“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青墨。”
青墨将银箸递给羲绝道：“离开武德侯时，小姐特意叮嘱过属下。
说王爷你离开侯府兴许会不适应，闹脾气，小姐让属下盯着王爷你。”
听到青墨是受了萧恋的叮嘱，羲绝微微有些讶异。
青墨又道：“王爷如果不吃不喝，属下就只能传信告诉小姐了。
小姐的眼睛看不见，想必王爷也不想让小姐为你而担忧吧。”
羲绝扯了扯唇角，看着这个叫青墨的侍卫，他道：“你胆子很大。”
青墨道：“属下自然是有小姐撑腰。”
他们武德侯府的人称呼萧恋都是叫她小姐，公主那是给外人叫的。
羲绝见他不卑不亢，还一口一个小姐，可谓是把他拿捏的死死的。
他认命的接过了筷子，对着青墨道：“坐下一起用吧。”
青墨道了一声谢便在旁边坐下，拿着筷子吃了起来。
他们武德侯府的人没有那么多规矩，更何况来的时候小姐都交代过了，和王爷在一起不要把他当成是主子，而是朋友。
羲绝吃着桌上的饭菜，只觉得索然无味，他还是想念许氏做的饭菜。
武德侯府虽然也有厨子，但许氏喜欢下厨给他们做爱吃的东西。
一家人坐在一起，即便是简简单单的菜肴也能吃的津津有味。
羲绝简单的用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青墨问他：“宫里的膳食，王爷可是吃不惯？”
羲绝道：“没有义母做的好吃。”
青墨不置可否，他道：“夫人的厨艺是不错，以前在燕州的时候，逢年过节夫人就会犒劳三军将士。”
羲绝问他：“燕州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青墨想了想回道：“二十年前那里贫瘠，苦寒，百姓吃不上饭，还经常有敌寇来犯，可谓是民不聊生。
如果没有侯爷的话燕州早就沦陷了。”
有关萧明德的事迹在史书上也只留下寥寥几笔的记录，在那些冰冷的文字里，羲绝看不出他的功绩。
他问：“燕州如此混乱，朝廷就不管吗？”
提及此，青墨冷笑一声：“朝廷？王爷可知当年驻守燕州的是谁吗？
正是镇国将军府孙家，也就是如今皇后娘娘的母家。
当年孙家镇守燕州，在燕州大肆的搜刮民脂民膏。
燕州当地百姓的赋税更是高的离谱，而这些银子全都落入了孙家之手。
更可恨的是，在胡人来犯的时候孙皇后的父亲弃城而逃。
导致我燕州数万百姓惨死胡人之手，很多孩子成了孤儿，而我就是其中的一个。”
他握紧双手，深吸了一口气道：“若非侯爷率领他山寨的兄弟拼死抵抗，燕州早就没了。”
羲绝蹙了蹙眉问他：“此事发生在什么时候？”
“在陛下登基的那一年，当时的孙皇后还是贵妃。
孙家弃城而逃致使燕州差点失守，陛下大怒，但当时的孙家还有祖上的功绩，不好处置。
听说还是王爷你的母亲力排众议说服陛下处置了孙家。”
这件事，青墨也是听侯爷说的，他道：“当时侯爷已经占领了燕州。
如若陛下不处置孙家，侯爷便打算一路杀到京城去给燕州百姓讨个公道。
听到孙家被抄斩的消息，侯爷还觉得陛下是个明君，后来才知此事是羲皇后的功劳。
可惜，此事后不久她就因为难产而死，而王爷你也被当成了怪物。”
羲绝隐约觉得孙皇后和国师联手害他被幽禁，想必就同孙家被抄斩有关。
正想着，外面传来内官太监的声音：“王爷，皇后娘娘让人送东西来了。”
羲绝敛住思绪，应了一声：“进来吧。”
青墨已经起身站在了羲绝的身后，在人前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以免给王爷招惹麻烦。
推门声响起，就见赵嬷嬷亲自带着人进来。
给羲绝见了礼后，赵嬷嬷道：“皇后娘娘得知明王殿下回宫，特意遣老奴送上贺礼。”
宫人排成一排，手中托着托盘，上面放着各类奇珍异宝。
羲绝道：“皇后娘娘的心意我领了，礼就不必了，我这里什么都不缺。”
赵嬷嬷没想到羲绝竟是这么不识趣的人，娘娘所赐竟也敢拒绝。
她面上有些不喜，但还是一副恭顺的模样道：“皇后娘娘怎么说也是王爷你的嫡母。
若是将东西退回去，只怕宫里人都会说王爷你不识抬举。”
“本王就不识抬举，你待如何？”
羲绝冷冷的声音问着赵嬷嬷，那气势带着十足的压迫感，让人望而生畏。
赵嬷嬷心中一阵胆寒，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青墨走过来，伸着手道：“嬷嬷请回吧。”
赵嬷嬷白着脸带着宫人有些狼狈的走了，她今日来此就是为了探视明王的态度。
本以为他最起码会客客气气，却没想到竟如此跋扈，一点面子都不给。
这可不就是恃宠而骄，没将皇后娘娘放在眼里吗。
赵嬷嬷离开后，青墨问道：“王爷何必要同孙皇后翻脸呢？
你在宫中尚未站稳脚跟，孙皇后怎么说也是一国之母，得罪她于你有什么好处？”
羲绝懒懒的声音道：“不想应付。”
青墨：“……”
看着王爷这般态度，他心中不禁有些担忧，不知道王爷在这宫里能活多久？
看来，他这个贴身侍卫得打起精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