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火柴人
商家寄来的是一个纸箱。
苏晚梦拿剪刀将包裹的胶带划开，取出里面的棕色玩具小熊。
小熊的做工很精致，她摸了摸柔软的棕毛，手感也是相当不错。
“梦梦，还没有好吗？”一旁的季念念着急地问。
“马上就好了。”苏晚梦低头用剪刀剪掉小熊的吊牌。
季念念不依不饶道：“那马上是多久？一分钟？两分钟？还是……”
苏晚梦顺了顺小熊的棕毛，回答他：“就是现在，你可以转过身来了。”
季念念听话地转过身去，两只手还捂在眼睛上，激动地问：“我可以看了吗？”
苏晚梦拿着小熊摆了下造型，将它放到最显眼的地方，笑着应允：“可以了。”
季念念放下捂眼睛的双手。
复明的那一刻，他第一眼就看到对面的梦梦举着一只棕色小熊。
她左右摆弄着小熊的手臂，笑得一脸明媚。
人和小熊都很生动鲜艳。
苏晚梦将小熊朝他跟前送了送，问他：“你喜欢吗？”
季念念清秀好看的脸庞飞快地染上一层红晕，迟钝地点了点小卷毛，害羞地说：“喜欢，特别喜欢，我想给它起名叫木木！”
苏晚梦的眼底闪过一丝心疼，稍纵即逝，又藏进了温暖的笑意中。
她捏着小熊的脖子，尖着嗓子道：“念念你好，我是木木，我是你的新朋友。”
季念念的嘴角翘得老高，耳朵尖不知不觉中也红透了。
他伸手，想要接过她手中的小熊。
苏晚梦却往左侧灵敏一躲，让某缕灵魂抓了个空。
季念念撇了撇嘴：“这不是送给我的礼物吗？”
“是送给你的礼物。”苏晚梦说，“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才行。”
季念念歪歪小卷毛，好奇地看着她的眼睛。
苏晚梦告诉他：“你得从那个粉红色收纳箱里换到旁边的床上去住。”
季念念皱了皱眉：“为什么？我的箱子很好，它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箱子。”
苏晚梦摆弄着小熊的两只胳膊，解释道：“因为你的箱子里还住着小黑和小黄，木木比较大，它住不进去。”
季念念不说话了，一方面觉得她说得有些道理，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小黑、小黄和木木可以一起挤一挤。
苏晚梦一步步地引导他：“即使以后换到床上去住，你也可以把箱子当成你的秘密基地呀。”
“秘密基地耶，这听上去多酷呀，而且只有你这缕灵魂有，别的灵魂可都没有呢！”
“就让其他的灵魂羡慕去吧！”
季念念听得连连点头，觉得她说得话无比正确，举手道：“好！我答应了！”
苏晚梦就知道这一招好使，内心雀跃不已。
她捏着小熊的脖子，将它递送到他的眼前，尖着嗓子道：“你要说话算数。”
季念念笑着接过，同样捏着小熊的脖子，尖着嗓子回应她：“灵魂不骗人类！”
晚上，考虑到之前吃了玉米和年糕，苏晚梦亲自下厨做了一锅番茄肥牛浓汤面。
季念念很捧场，吸取了好多味道，成功打出一个饱嗝。
饭后时间，苏晚梦盘腿坐在沙发前的毛绒地毯上，拿着黑色勾线笔在白色卡纸上画出一个在吃东西的q版季念念。
他左手拿着一根脆皮玉米，右手拿着一根脆皮年糕，两个腮帮子吃得圆鼓鼓。
一头小卷毛，眼睛发光，特意放大的耳朵尖是熟悉的粉红色。
作品完成后，季念念似保护珍宝那样将其护送回自己的房间。
他盘腿坐进收纳箱里，让小黑、小黄和木木排排站好，右手捏着卡片一角，神气地给它们显摆起来。
“梦梦今天又画了一幅新画作！还是画得我哦！你们都没有！”
“玉米和年糕可好吃了！也是梦梦给我买的！”
“她说我以后想吃还给我买！”
……
苏晚梦拿着一床四件套在门口听了好一会儿，眼底都是盈盈笑意。
终于等到他炫耀完了，她抬手敲敲门框，询问道：“我可以进来吗？”
“可以可以！”季念念迅速挪出收纳箱，像是一只得到呼唤的小狗冲向主人的身边，脸颊发红，眼睛明亮，热情道：“请进请进！”
苏晚梦边走边说：“我给你把床铺好，以后你和你的朋友们就住在这上面。”
季念念点点小卷毛，帮忙她一起铺床。
不一会儿，光秃秃的床铺变得鲜艳温暖起来。
苏晚梦对这一床橘色小猫四件套十分满意，觉得很适合这只可爱鬼呀。
季念念立马行动，重返收纳箱边，一手拿小黑和小黄，一手拿木木，给它们安排在床上。
苏晚梦想，即使现在变成一缕灵魂的季念念呀，从此不要再睡冰冷硬邦邦的箱子了，以后都睡温暖的床铺吧。
深夜时分，季念念盘腿坐在被子深处，打着手电筒，给木木从头开始讲自己与梦梦公主之间的故事。
他给它讲小黄的来历，还给它看自己手腕上戴着的蓝针水晶手链……
说到激动时，他会用手捂住双眼，脸颊耳朵滚热，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跳了出来。
等把这些日子中的点点滴滴都分享完，季念念裹着被子冒出一头小卷毛，在右边的枕头下面摸了摸，陆续摸出一只勾线笔、一张白色卡纸和一个胶带。
他重新退回被子深处，调整一下手电筒的角度，弯下清瘦的脊背半趴在床上，拿着笔在白卡纸上作画——
先在左边画出一个大脑袋留着长头发的火柴人，再在右边画出一个大脑袋有很多小卷毛的火柴人。
两个火柴人的左手右手互相牵在一起。
季念念很满意自己的画作，提笔在空白处写下：念念与梦梦公主第一次出门留念。
他把它放在心窝处贴了贴，然后挪出被窝，撕掉一点胶带粘在边边上。
他拿着手电筒走下床，盘腿坐进墙角的收纳箱里，将自己的画与梦梦的两幅画贴在一起。
他双手托着腮静静地看它们，忽然有了贪婪的想法。
如果以后能拥有更多梦梦的画就好了。
要是都画上她和自己就更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