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灰色大道

    弗里昂一家在第二天凌晨，天蒙蒙亮的时间就坐上马车离开了波尔多。

    望着还在沉睡中的城市轮廓逐渐缩小，弗里昂最后扭过头去，不再向外看，他还再思考着昨天听到的单词。

    离开波尔多后，一直到抵达奥尔良之前，马车都不会停留太长时间，晚上到乡村休息，更换马匹后继续上路，依照这样的速度，到达奥尔良恐怕要花费三天时间，到达后再待一天，在前往巴黎，这就要花费五天时间。

    到达科涅克时并没有过多停留，更换完马匹后，就沿河流旁的道路继续北上，科涅克大部分的房屋都在河的左岸，灰中带黄的中世纪风格建筑紧密的座落在一起，穿过圣雅各伯门，可以看见科涅克城堡，土黄色墙壁，深棕色的屋顶；据说这里的干邑白兰地十分有名，但路程安排有些紧张，所以未做停留。

    在到下座大城市布卢瓦时，还要经过波瓦第尔，这里坐落着波瓦第尔大学，成立于1431年，直至现在依然存在；与其说是市镇，不如称呼为大学城，弗里昂一家在此换完马匹就继续上路了。

    透过车窗，可以看见学生行走在各个建筑中，弗里昂看这他们，想到了马蒂尔达，当时一起去取从卡昂邮寄过来的信，众人激动的打开信封，马蒂尔达略带狂喜的神色，向大家念着卡昂大学的录取通知。

    “唉，下次再见面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弗里昂轻叹一声，倚靠在车窗边，无精打采的看着外面的景色。

    一片片的农田，大部分植物都快枯死了，地面皲裂沟壑，太阳无情地捶打着地面，阳光如利剑般刺穿了一切，无论是马车顶还是农民的草帽都无法抵挡。

    “这样下去，饥荒就快要来了。”弗里昂的母亲叹着气说道。

    而老弗里昂并不在意这些，这些在他眼中，仿佛鸡毛蒜皮的小事一样，“不会持续太久的，明年可能会变好。”老弗里昂说完便不再关注外面。

    太阳依旧凶猛，马儿也无法忍受，“老爷，我想我们要在前方歇脚了，马匹已经到达极限了。”老弗里昂嗯了一声，马车逐渐停靠在几间民房前，面黄肌瘦的老农眼神不善的打量着弗里昂一家。

    老弗里昂被这目光看的不爽，便狠狠地瞪了那老农一眼，老农刚想发作，见后面的马车又钻出数名仆人，便又坐了回去低着头不知在思考什么。

    “啍！吃软怕硬的东西，不认识我还不看下我穿的衣服？真是个无礼的东西！”老弗里昂被太阳晒的心烦，嘴里不停咒骂着。

    弗里昂现在不喜欢随便惹事，成为焦点令他不自在，父亲这样子也令他感觉到不自在。老弗里昂从他父亲那学到要善于投资，帮助有需要的人，但前提是对方有潜力，他父亲是出于结交能人、接受回报的目的而帮助，并非出于善心。在他们眼中，农民是最底层的存在，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让他们和底层人说话都带着那高高在上的口气。

    弗里昂从未有过这样，在他眼里，每个人并无区别，穷与富并非衡量人的标准，这些都是皮埃尔每天灌输给他们的，约瑟夫有时点头赞成，而阿德里安毫不在乎。

    “弗里昂，人生而平等，每个人都拥有与生俱来的权利和义务。”每当皮埃尔说起时，神色凝重，弗里昂当时觉得他像个小大人一样，说出这般深奥的话，天天听着他说，弗里昂耳濡目染也多少听了进去。

    在让马儿们休息完后，便接着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