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第二章
晚上，沐家某个亭子内，程雨研正在给小沐城空身上的伤口擦着药水。
突然，小沐城空大喊了一声，道：“不许动！最后一块苏米糕是我的。”
程雨研愣了一下，看了石桌旁一眼，随即笑着说道：“小峰，你随便吃，等下四叔母重新给你堂哥拿。”
小沐峰闻言，拿起刚放下的一块糕点塞进嘴里吃了起来。
“啊！妈妈，为什么他不回大伯母那里？”小沐城空哀怨地说道。他有些不甘心，此时他也饿着肚子。
“你大伯母有事出城了，这几天小峰住我们家。”程雨研解释道。
她看着小沐城空一脸不善地样子，知道他又在想坏主意了，开口道：“沐峰是你堂弟，这几天不许欺负他，听到没有？”
“不，先让他答应不能欺负我。”小沐城空抗议道。
程雨研刚想开口，却听到小沐峰说：“我不会要求你进行决斗的”
“真的？”小沐城空眼睛一亮。
“除了在学堂。”
“哼。”小沐城空又变脸了。
“四叔母，今天堂哥他表现得不错，没有临阵脱逃。”小沐峰。
小沐城空听到“临阵脱逃”几个字，气就不打一处来，他在心里抱怨道：你还好意思说，如果不是被你抓着甩进柳家小孩堆里，我明明可以跑掉的。
“是吗城空？”程雨研惊讶地问道，她有些开心。
“也不全”小沐城空转过头说道，他不好意思看自己的妈妈。
小沐城空话还没说一半，小沐峰告状道：“不过，四叔母，堂哥他好丢人啊，他在学堂里哭得很大声，我背着他回来的时候也哭了很久。”说完，他拿起石桌上的杯子大口的喝着水。
程雨研怔怔地看着眼前稍微有些得意忘形的儿子。
“我会哭还不是因为他，我明明可以跑的，他偏偏要抓着我”小沐城空生气地解释道。
程雨研有些无奈，道：“还以为你是自己鼓起勇气上前决斗的呢。”
……
灵武历，一千零九十九年三月十七日。
学堂，某处空地，一群小孩围着小沐城空不断追问。
“别问了，烦死了，我怎么会知道我为什么修炼不了霸天诀。”小沐城空沮丧地喊道，他冲出小孩的包围圈，跑到某处角落躲了起来。
此时，同一届的沐家小孩都已经通过霸天诀开启了修为，唯独他——小沐城空，无法修炼这门功法。事实上，不仅是沐家的孩子，孙家和柳家的同龄小孩也都已经开启了修为。身为孙沐联军的小军师，小沐城空深知自己的不足将成为联军的致命弱点。
过了一段时间，一个孙家小孩出现在小沐城空面前。他递过一瓶小饮料，道：“喏，你最爱的草莓味牛奶。”
看清楚来人，小沐城空接过饮料，道：“孙大哥，谢谢。”
“嗯。”
“不是，我说，你怎么每次都能找到这么隐蔽的地方？”孙熙好奇道。他也拿着一瓶一模一样的牛奶，先前他动用了一张飞行符箓才找到偏僻角落的小沐城空。至于孙、沐家族的小孩现在还在离这里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在找来找去。
“整个初级学堂，这是我知道的最后一个隐蔽地点了。”小沐城空解释道，他扭开瓶盖喝了一口牛奶，心情有些好转。
“那就好。”孙熙道，他也扭开瓶盖喝了一口，紧接着，他脸色有些难看的说道：“好甜！”
小沐城空疑惑地看向他。
“没什么，只是被甜到了。”孙熙道。
来之前沐峰劝过他买一瓶就好，结果他没听，现在他有些后悔了。
一会儿，两小孩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开始商量接下来应对柳家小孩的打算。
……
灵武历，一千一百年十月六日。
沐家宅院深处的一间客厅内，沐向天与一位老者缓缓从门口走了出来。
沐峰焦急地迎了上去，他看着沐向天愁眉苦脸的样子，心中顿时涌起一阵不安，连忙问道：“父亲，怎么样？堂哥他开启修为了吗？”
沐向天轻轻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城空开启不了修为，他是逆武体质。”
“逆武体质？”沐峰不解。
沐向天旁边的老者解释道：“逆武体质是一种十分罕见且特殊的存在。一般人之所以无法开启修为，是因为天赋的问题，但逆武体质的人却是因为先天武道根基残缺。这种残缺指的是他们曾经开启过修为，但后来却被废除了。在一些古老的传说中，先天武道根基残缺的人被认为是混沌境生灵留在世间的残魂念头。要修复他们的武道根基，需要找到他们前世修炼的混沌级功法。”
沐峰默然无语，逆武体质比他想象中要麻烦得多。
老者继续说道：“可混沌级功法非常稀有且难以寻找，即使找到了也必须是对应的功法才能起到作用。否则，即使拥有再强大的功法也无法修复武道根基。”
沐向天拍了拍沐峰的肩膀，安慰道：“这件事我会慢慢想办法，你先回学堂。”
“那城空堂哥呢？”沐峰问道。他想知道此刻那个胆小鬼在哪哭鼻子。
“他先一步回你四叔母那里了。”沐向天回答道。见沐峰还想问些什么，他接着解释道：“昨天我便叫你四叔母回来了，她现在应该已经到家了。”
“哦。”沐峰应了一声，默默地返回学堂。
此时，沐向天旁边的老者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他开口对沐向天说道：“有些奇怪，逆武体质我不是第一次见到了，但你侄子的情况却和我以往遇到的不同。以往我遇到的逆武体质都有一丝修为残留在体内，虽然很细微但可以感知得到。可你侄子身上我却是一丝修为都感知不到。”
沐向天闻言心中一沉，“这……”
“这说明他身上的武道根基被废除得很彻底。”老者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如果神灵转世的传说是真的话，那么他前生应该是自废了修为而不是被其他神灵所斩杀。这已经不是我们所能解决的问题了。”说完，他看向沐向天，耐心地等待他开口。
沐向天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他的脸上充满了忧虑和无奈。
与此同时，沐家某处亭院内，一个小孩在程雨研怀中痛哭流涕，道：“妈妈，大伯他们说我是逆武体质，开启不了修为的。”
“逆武体质！”程雨研一惊。
“嗯。”小孩。
“这怎么可能？家传的霸天诀只是天级功法，你大伯怎么能通过不能修炼霸天诀就下这样的定论？不行，我要去找你大伯。”程雨研气愤地说道。她拉着小孩便想要去找沐向天理论。
小孩拽着程雨研的手，“妈妈，没用的，大伯已经让北崎王族的族老传授了我混沌级的功法心诀，我可以聚集灵气，但是始终无法看到神识境界。”小孩擦了擦眼泪，沮丧地说道。
程雨研心中默然，听了小孩的话，关于他修炼的事，她已经无能为力，于是只得好声安慰小孩。
过了好一会儿，小孩不哭了，程雨研道：“城空，你以前不是一直想去其他城市玩吗？妈妈送你去其他城市好不好？”
“不去，我要留在沐家。”小孩坚决地说道。
程雨研无奈，她原本以为让小孩和其他沐家弟子打成一团后会让他打消离开沐家的心思，结果他现在不想离开沐家了，却又无法修炼。
这几年，边境城市魔兽压力大增，连她自己都要加入到边城护卫军当中。当她第一次真实看到沐向远跟魔兽的厮杀后，她便不能放下心来回家照顾小孩，干脆让他住在学堂。
小孩在学堂宿舍适应了一段时间，终于不再闹腾着要回家了。然而，现在小孩却被告知是逆武体质。对于注定只能成为普通人的小孩，程雨研此刻心中纠结着要不要将他送往其他城市。
小孩好像看出了程雨研心中的想法般，他连声恳求道：“妈妈，我会好好待在学堂的，不要把我送走。”
程雨研叹了口气，解释道：“最近，北崎国应该就要放弃金戊城了，妈妈想让你在其他城市先待一段时间，到时候等你大伯和其他两家家主商量好撤离，妈妈和爸爸就去接你。”
闻言，小孩心中顿时难受了起来，在心里想道：难怪沐家宅院内已经没有多少大人了，原来已经到这种时候了吗？
“城空，你是一个乖孩子，听妈妈的话，先去其他城市生活着好嘛？到时候妈妈再带爸爸过去找你。”程雨研说着，伸手想要擦擦小孩的眼泪。
小孩低着头，抓住程雨研伸出的手，呆呆地想到道：到时候我真的还能再见到你们吗？
紧接着，小孩猛地抬起头，眼泪忍不住再次流了下来，他大声质问道：“沐家大人已经战死很多了吧？”
程雨研脸色一变，刚想要开口，却听到小孩说道：“每一次在学堂上课时，我都在祈祷自己不要被分到特别班，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为什么现在还要骗我？你说话啊妈妈！”
程雨研此刻有些不知所措，她在边城守卫军中已经好几次经历生死危机了，但她没想到小孩这么敏锐，居然这样说。
沉默着和小孩对视了一会儿，程雨研眼睛开始泛红，她笑着开口道：“城空，你真是一个聪明的好孩子，你明明知道妈妈想要陪在你爸爸身边的。”说完，程雨研眼角泪水抑制不住地滑落，她看着匆忙转身，拼命想往亭子外跑去的小孩，默然地在心里说道：震！
话音刚落，小孩晕了过去，倒向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