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 必须杀，必须死（二）
骨碌都脖颈中被一支铁箭贯穿，但是咽喉并未受太重的创伤，动脉虽伤但是箭身并未被拔出，一时也不至于死了，骨碌都这便一把推开身旁搀扶自己的亲兵，竟是举刀向秦城迎来！
“救大王！”
“霍将军，没事吧？”柳木跟过来问道。
骨碌都的身子从奔跑的战马马背上栽倒下去，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护卫大将军！”跟在秦城身边的骑兵纷纷大喝，有的人则是陪着秦城从马背上跃下，为他清理身旁的匈奴军士。
鲜血，已经顺着箭杆往后流动。
骨碌都的身子缓缓跪了下去，然后直直倒在秦城面前。没了声息，只有鲜血还一直从他身体里流出来。
“大王！”
然而，世事往往不遂人愿，因为总有很多意外是人们无法料想到的。
“小儿，你等着，爷爷早晚要了你的命！”骨碌都用汉话头也不回的喊了一句，脚下的力道却是不小，踢着马肚便奔驰出去。
羽林军特供的精良铁箭飞出，只闻一声轻啸，霍去病便看到铁箭到了骨碌都的后脑！
从方才自己的亲兵帮自己挡下第一支箭之后，骨碌都便已经有了戒备，同时弃矛换刀。这第二支箭，被他亲自用长刀挡了下来。
拇指和食指之间的箭羽松开的时候，霍去病心中已经坚信，这一箭，必能让骨碌都丧命于此！
骨碌都回头看了一眼，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他能认出这名忠心耿耿亲兵的身份，但却救不了他。
骨碌都的亲兵这回真的慌了起来，他们纷纷硬生生将战马勒住，有的人已经从马背上跳下，想要将倒在地上挣扎的骨碌都扶起来。
然而，在这支铁箭被这名亲兵裆下之后，霍去病的第二支箭已经从弓弦上飞了出去！
“杀骨碌都！”
“大王小心！”然而，这支铁箭并没能如霍去病所愿，而是在飞近了骨碌都的时候，被骨碌都身边的一个亲兵一身暴呵，奋不顾身跃起，用自己的身体将这支铁箭挡了下来！
霍去病没有因为自认为有把握就忘了后手，他做的准备很充分！
在骨碌都身子从马身上栽下去的前一刻，骨碌都向箭尾往过去，就看到了正好弃弓拿刀的秦城！
“护卫大王！”
秦城呼喝一声，身形高高跃起，脱离了马背，从空中落下，长刀划过几道模糊的痕迹，将一个个人头斩飞到空中！
在秦城面前，骨碌都僵硬的站在那里，眼睛渐渐失去了焦距。
刀锋一转，秦城身形再动再静时，时间仿佛都跟着静止了下来。
这一次，没有人能再及时帮骨碌都挡箭！
霍去病也放下了弓箭，直直的看着他。
柳木看着霍去病将长弓换出来，再看虽然奔驰出去但却走得还不远的骨碌都，便知霍去病是想以弓箭射杀骨碌都。
而骨碌都也做到了。
这对他来说并不难。
周围许多人的目光这时都聚集了过来，愣愣地看着已经不动的秦城，看着秦城保持着斜劈的姿势有那么两个呼吸的停顿。
在挡下这一箭的时候，骨碌都甚至做好了再挡霍去病下一支箭的准备。
“来！”骨碌都其状疯狂，秦城便更加战意高涨，他将长刀从最后一个挡路的匈奴骑兵脖子上划出来，脚下用力一踏，身子猛然跃进，环首刀一举一斩，饱含力道向骨碌都斩下！
骨碌都没有想到。
他站立的样子，像是在看头顶的星空。
非经验丰富和观察敏锐者不能做到。
仅仅一刀，重伤的骨碌都手中的长刀便飞了出去。
骠骑军的骑兵从后面追上来，纷纷举刀大吼，士气如虹。
秦城默默的将环首刀收起，站直了身子。没有张狂，没有笑意。
“扑通！”
霍去病今日和骨碌都大战三百合，不能取胜，且不说自尊心受到了打击，仅是秦城交代的任务就没有完成，有道是军令如山，霍去病既然跟着秦城，便知道要执行秦城的军令。而除此之外，霍去病更知道斩杀骨碌都乃是秦城精心设计安排今日行动的最大目的，若是这事儿败在自己手里，霍去病第一个就无法饶恕自己。
连珠箭！
至少在这一瞬间，骨碌都狰狞的模样，已经不是充满杀气可以形容得了的了！
“……”
“大王！”
铁箭与长刀相碰，只要看的准了，并不需要多大的力气，就能将铁箭挡开。
两刀在空中硬拼一记，碰撞声不仅刺耳，更是让闻者心寒。
骨碌都用力挥出几矛，将霍去病逼开，而后自有亲兵帮他掩护，他这便趁机撤出了和霍去病的战场。
引弓搭箭，一切只在瞬息之间完成，直到弓弦拉开如满月，动作也是一气呵成，一动一静之间，有种行云流水的艺术感。
更需要一种和霍去病之间的默契！
骨碌都不可置信的低下头。
“杀！”
他一动，鲜血便流的更加剧烈，仿佛有将铁箭都喷出来的趋势。带着体温的热血从他脖颈处涌出，将他整个人都染的通红，也更是恐怖。但是骨碌都犹在大喝，犹在举刀踏步，犹想斩杀了秦城。
但是骨碌都的头顶已经没有了星空。星空中有繁星，有光亮，但是骨碌都的视野里，没有光，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
沉闷的一声响。
“呀啊！”骨碌都发出最后一声暴呵，举刀挥斩。
最先赶到的是秦城，他将挡在面前的匈奴骑兵毫不留情的斩于刀下，马速不减，直入人群中，向着骨碌都冲来。
秦城是静的，但是秦城面前喷洒出的一道鲜血，是动的。
霍去病的长弓颇大，比之一般重步兵的强弓还要长，弓身用的是上好的桦木，加以珠宝的点缀，充满杀伐之气而又不失华贵，弓弦以上好牛筋筑成，韧性极好。
骨碌都就是再不想放过霍去病，也知此时不是纠缠的时候，虽然霍去病已经处于下风，但是骨碌都敢肯定，若是自己再与霍去病缠斗半刻，那已经冲过来的秦城就会毫不费力的将自己斩杀。
在他的脖颈上，一支铁箭已经将他的脖颈贯穿！
虽是在黑夜之中，但是厮杀至此，战场早已是火光遍地，因而瞄准骨碌都的后颈对于霍去病来说并非什么难事。
骨碌都甚至看到了秦城眼中的火光——那是战场映照在他眸子里的模样。他看到秦城飞奔过来，像是看到一头猛虎扑过来一般。
但是别人不能，骨碌都自己却能！
秦城纵马而来，长刀向前一引，大吼一声：“杀骨碌都！”
“哧！”
那些跳下去的匈奴骑兵，这时候纷纷横扫长矛，直逼秦城的战马马腿！
“无妨！”霍去病答应一声，脚下用力，带着战马追着骨碌都飞奔，手脚麻利的换下长矛，然后将长弓换到了手上。
这一箭，就是由秦城射出。
“秦城小儿……休得猖狂！”
即便是想到了也不一定能够防守，因为无论是这支箭射过来的角度，还是时间，都把握的极好。
秦城杀人，向来都是以取人人头为上道，凶狠，霸道，一往无前！
那不是霍去病的箭，却是跟霍去病的箭差不多时间从另一个角度射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