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三年花开，一朝得果
“诺！”雷被应了一声，这便走过来，头微微低着。
白馨歆羞涩的低下头，点点头，“嗯！”
“算了，你下去吧！”刘陵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意思，随意挥挥手道。
雷被抱了抱拳，转身走开，早已是满面通红，握剑的手关节发白。
“顺天意者，在于造势；承民意者，与父王而言，却在于朋党。”刘陵的眸子在黑夜里逐渐深邃起来，“现今而言，无非是内练士卒，外结同盟，假以声势。如此，数年之后，大事可举！”
刘安沉吟半响，似是若有所悟，又问道：“如何顺天意，如何承民心？”
有汉以来，天下郡国并行。而自文帝开始，大汉天子便一直存着削藩的心思，以加强中央集权。景帝时期，更是因为削藩而引发七国之乱。虽说后来七国之乱被平息，但削藩也被迫停止。
秦城依稀记得，史载刘彻“令诸侯以私恩裂地，分其子弟，而汉为定制封号，辙别属汉郡。汉有厚恩，而诸侯地稍自分析弱小云。”
这第二回大变，乃是因为刘彻颁布了《推恩令》。
“啊，原来如此！”秦城再次恍然大悟，说了一声，却不再言语了。
说到这里，又是一个尴尬的话题。
“要谁？”
那是一种带着喜悦，却有夹杂着幽怨，有希望却还偏偏失望的眼神，当真是欲语还休，不是一般的纠结。
刘陵蹙了蹙眉头，瞥了雷被一眼，“我还当你什么都不会问呢。不过此事跟你说也无妨，去闽越，是要去见东越王。”
秦城更是纳闷，不解的看向小蓉儿，道：“我觉得你今日也有些不大正常，你是不是也有什么事？”
为啥？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况且这小蓉儿还跟自己住在一个屋檐下这么久，若是自己将她收了是不是有些禽兽？
“在下告退。”雷被应了一声，就要退下。
“看你现在这幅模样。”刘陵有些气恼，“我真想不明白当日我为何看上过你。”
淮南国，兴平。
秦城今日回到大将军府，总觉得白馨歆有些异常。
这话在刘安听来，自然别是一番滋味，“若是刘迁那小子有你一半贤良，为父何至于如此焦虑？刘彻那小子将你遣回来，正好给父王分忧——在长安虽然也是分忧，到底离得远了。而且越是往后，你待在长安越是不安全，现在这般就很好了！”
“来了便过来陪本翁主一起赏赏花吧，一人一园花，着实寂寞得很。”出其的是，在满园花卉面前，刘陵今日反而换了一身素装，别有几分清新。看到雷被站在一边，刘陵便开口招呼道。
不仅如此，秦城发现小蓉儿看自己的眼神也有些不一样。
雷被脸色“唰”的一下变得很是难看，眼中也喷出极为炙热的火，但却始终没有将头抬起。
“……”刘安默然不语，像是在思索刘陵的话。
是日夜，繁星满天，皓月如钩。
“嘿，你这小丫头片子，皮又痒了是不是？”秦城郁闷到无解，便有些上火了。
“多谢父王为刘陵挂怀。”刘陵弯身行礼，感佩道，“孩儿想向父王要个人作帮手。”
“非是如此。”雷被赶紧否认道，头却底得更低了。
白馨歆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表现，但是仅凭感觉，秦城就觉得白馨歆必定有事。
元朔二年，大汉天下继去年推行新法迎来第一场大变之后，第二场大变随之而来。
“这个为父自然知晓。”刘安站到刘陵身边，手扶着栏杆眺望着黑夜远处，“关键在于，现在我等该如何区处。白日里迁儿来找为父闹了半天，劝我尽早举事——这小子现在倒是急得很！”
此举，汉朝廷不行黜陟，而藩国自析。
刘陵无所谓笑笑，“刘陵只求帮父王完成心愿，不求其他，要那男儿身作甚？”
“将军！”白馨歆出声叫住了秦城，为小蓉儿提醒秦城道：“女子及笄，便该婚配了！”
王城深处，某处三丈高楼阁之上，刘陵默然而立。
“雷被！”刘陵忽然出声叫住雷被，盯着他，愠怒道：“你现在这幅唯唯诺诺的模样让我很反感，我刘陵曾经瞧上的男人不应该是这个样子，下次你再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希望你能抬起你的头来！不管是因为什么，即便你再不想见到我，跟我说话的时候也得直视我的眼睛！”说罢，也不给雷被说话的机会，摆手道：“下去吧！”
说罢，刘安却是长长叹了口气，注视着刘陵感慨道：“若你是个男娃多好……”
刘陵转过身，向刘安行礼，“拜见父王。父王要应对推恩令，并不急于一时，切不可因急而乱了步伐。当然，如父王所说，也不可等的太久了。”又道：“这里视野辽阔，上可观天，下可俯瞰王城，乃是佳处。”
“算了，不说这些，扫兴！”刘陵放开了那些鲜艳的花，到旁边的亭子中坐下，也不再看雷被，自顾自说道：“这回叫你来，是让你给我做一回保镖。当然，做多久我说了算，看你现在的模样估计你也不会反对。过两日我就要启程去闽越，这两日你准备一下，过两日与我同行。”
“见过陵翁主。”雷被跟着府上仆役见到刘陵的时候，刘陵正在其后花园赏花。此时正是百花盛开时节，偌大的花圃里开满了各种花卉，百紫千红，异样多姿，特别是在阳光下，更显鲜艳。
所以，秦城也不免纠结。
……
……
刘安的脸色凝重起来，却又有几分焦急，又问刘陵：“数年，到底需要几年？”
《推恩令》规定，王国国王死后，其封底为其所有子弟共分，不再实行嫡长子继承制。如此一来，王国必定越分越小，最终沦为侯国，为郡所管辖，不再享有军政大权。
“我今年都十五了！”出乎意料，小蓉儿却是放下筷子气呼呼道，然后就瞪着秦城不说话了。
旬日之后，陵翁主府邸。
……
雷被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其实他本人并不愚笨，若说这世上还有一人能够让他举止失措，那便是眼前这位陵翁主。
“哈哈哈哈……”秦城一阵大笑，笑罢起身张开双臂，仰头大喊道：“哥也要做爸爸了，哈哈！”
“爸爸？”白馨歆好奇的看着秦城。
“明白了。”雷被心中更是震惊，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应道。
“……”白馨歆闻言顿时脸红的低下头，竟是一副羞涩不已的模样。
“十五？”秦城恍然大悟，“那是及笄的年龄了！到时候我给你好生操办一下，给你一个隆重的及笄仪式！”
长安。
“孩儿自当效劳。”刘陵应声道。
“观天，可知天意；俯城，可知民心。”刘陵缓缓道，“上顺天意，下承民心，则父王大事可成。”
吃饭的时候，秦城忍不住问白馨歆道：“歆儿，我觉得你今日有些异常，是不是有什么事？”
“你为何一直低着头？”刘陵看了雷被一眼，信手拉过一朵鲜花嗅了嗅，“是这百花不好看，还是本翁主现在已经入不了你的眼？”
“雷被。”
许久，刘安道：“练兵造势之事交由父王即可，这外联盟友，还需你去费神……那些家伙没一个是省油的灯，你去跟他们磨嘴皮子讨价还价，为父放心。”
关键的关键还是在于，此时的礼制有些严，周汉之际，乃是华夏历史上古礼最甚的时候，秦城不敢去挑战，毕竟现在自己正是木秀于林，不知道多少人想催之。
小蓉儿则是在一旁嘀咕道：“人家都有孩子了，我还没过门呢——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呜呜~~”
“去闽越，作甚？”心中微惊，雷被脱口问道。
“如今这种时候，为父哪里还有心思去观天俯城？”
但若是不收，秦城自然是不肯的。
许久，刘陵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略显醇厚，却分明带着几分愤怒，“刘彻那小子竟然想出了一个这么狠的法子，这对我们来说无异于釜底抽薪，实在是恶毒至极！若是让推恩令在王国颁行下去，其观念影响人心，只怕早晚人心不古，为父局势危矣！”说着有些恼火道：“你怎么选了这么个地方跟父王谈话？冷飕飕的！”
“随便你！”小蓉儿却没有买账的意思，哼哼一声，拿起筷子在自己的案桌上指指戳戳。
“将军！”小蓉儿见秦城不说话了，立即大叫起来，叫出声之后见秦城看向自己，却是指着白馨歆道：“白姐姐，白姐姐她怀孕了！”
“若是行得缓，三五年可矣；若是行得急了，十年八年也未必可行。”刘陵看着刘安，认真道。
“明白了？你明白什么了？”刘陵转身注视着雷被，追问道。
“什么！？”秦城闻言一惊而起，虎躯一震二震三震震了又震，这才赶紧跑到白馨歆面前扶着她问道：“真的，你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