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长刀无痕
说罢，再次大笑两声，跃下台去。
“代表本屯的又不止我一个，没什么大不了的。”秦城道，一手攀上董褚的肩膀，“伍长，你这是要去参加长刀科目的比武吧？”
秦城收了刀，弯下身，捡起刘山河掉落的长刀，递到他面前，淡淡道：“你输了。”
“哈哈！”刘队长哈哈一笑，“这便是了！这才是军人的样子嘛！”说罢，又去跟别人寒暄去了。
没几个回合，刘山河已经大汗淋漓，堪堪应付。而秦城，攻势迅猛，却气定神闲，游刃有余，一招比一招快，一招比一招猛！
秦城心中的傲气因为刘山河无心的话，一下子被点燃！手臂骤动时，长刀转眼已到了刘山河胸前！
那边刘山河临上台还不忘大笑两声，一跃跳上比武台，稳稳落在秦城对面，很是兴奋。
听了这话，秦城身形一闪，飞速冲出，手中的长刀依旧在身体右侧斜指着台面。一时间，台下众戍卒仿佛只看到虚影一闪，秦城便已经到了刘山河面前！
刘山河从未见过如此快的刀法！
“董伍长！”这时，一个长相彪悍的青年汉子走了过来，见到董褚，打招呼道。
秦城懒得理会董褚的眼神，自顾自提刀走上了比武台。
难不成，他真的被雷劈了？
刘山河从秦城动身的那一刻就彻底放下了心中的轻视，此时早已全神戒备！饶是如此，当秦城的长刀快划到他胸前时，刘山河已是只能身形急退挥刀格挡！
对刘山河这个这几年一直鏖战在这个比武台上的人而言，以前从未露过脸的秦城自然就是“新兵”。
董褚在心中不停的问自己，感觉这个世界真是没救了。
一滴汗水从刘山河的下颌滑落，短短的时间，他竟已是满头大汗！
秦城收起长刀，走下比武台。而伴随他走下台的，是众戍卒火热的眼神。
“碰！”
董褚被秦城攀着，心里忍不住思量：这秦城到底咋了？自从他回家省了一次亲，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他以前只不过是一个武术平平的戍卒而已，前几日，他不仅在手搏上打赢了自己，甚至打赢了自己的援兵江河，现在刀技又取得了本屯第一，这怎么可能？
“咦？很面生啊！”刘山河疑道，旋即放大了声音，“嗨，对面的小郎，老刘我下手往往没有轻重，待会儿你要是支撑不住了，可要喊出声来，免得我伤了你！”
大战在即，今秋都试取消了以往近乎实战的狩猎形式的军事演习，整个大检阅以考察全军将士的军事技艺、选拔优异将士为主。
因为是全营的刀技比武，参与戍卒众多，因此仅是临时性的木结构比武台就搭建了三座，以便能快速决出结果。
见刘队长离开，董褚松了一口气，回头看到秦城正看着刘队长，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他叫刘山河，车兵二屯的，乃是去年刀技科目的魁首，刀法不凡！”
“这一阵，秦城胜！”
刀技，那是重步兵的看家本领，历来军中的刀技魁首都是花落重步兵或者车兵部，这次秦城和董褚一出现在重步兵一屯比武代表的位置上，立即就引起了不少戍卒侧目。
而且，还劈出了一身本事？
秦城面容平静，右手长刀斜指台面，嘴角微微一笑，傲然道：“来吧！”
惊艳！
刘山河的右手腕上，一道鲜红的刀痕赫然在目，那是他手中长刀掉落的直接原因。
但当刘山河手中的长刀与秦城手中的长刀碰在一起时，虎口一阵巨麻传来，右手一震，长刀差点儿脱手。这时，刘山河无奈的发现，秦城的刀远远不止是快那么简单，更是力道惊人！
而在比武台的另一侧，一个手持特制木质长剑的俊秀青年，看向秦城的双眼异彩连连。
刘山河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刀法，这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他从不知道，刀，还能这般运用！
太快了！
秦城看在眼里，心中哂笑一声，却暗暗记下了董褚这个特点。
随着一声轻响，刘山河手中的长刀落在了比武台上。而秦城手中的刀，已经横在了他脖子上。是横在脖子上，而不是架在他肩上，秦城的刀，没有碰到他身体的任何一个部分！
“一号台，重步兵一屯秦城，对阵车兵二屯刘山河！”随着一个戍卒的高声宣布，比武也正式拉开了序幕。
第一次，刘山河相信了人刀合一。
秦城的刀法，击击致命，没有一点儿华而不实的东西。长刀在他手中就好像活了一番，每一个角度它都能出其不意的攻击，尤其是那些匪夷所思的角度，长刀在秦城手中竟然打出劈、斩、勾、挑、刺、旋、引等数种招式，配合着他敏捷的身法，让刘山河防不胜防！
仅仅三四个呼吸的时间，去年的车兵部刀技魁首就在狼狈应对了几下之后，被人用长刀比住了脖子！
整个上谷郡军营中的戍卒分为三大部，三大部除去骑兵部外，车兵部和步兵部又分为几个小的兵种，例如车兵就分为御手、乘车战士、车属步兵，车兵又分为轻装步兵和重装步兵。各兵种不一样，需要考察的主要军事技艺就不一样。
本来刘山河一片好意，可这话一说出来，便成了十足的挑衅了。
董褚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有些混乱了。
秦城，在这一刻，霸气凛然，傲气冲天，俨然霸王风采！
不久之后。
“呃，的确。”董褚瞟了一眼自己手中刚领取的木质长刀，点头道。
当然，董褚还有一句话没有说，那就是自己就是在首次上台就碰到了他，然后被对方击败。他这番解释，也是给自己台阶下，毕竟刚刚让秦城知道了自己败给了对方。
念及于此，董褚暗暗下定决心，他一定要在刀技的比试上压住秦城！对自己练了多年的刀法，董褚还是很有信心的！
本来，刘山河就力大如牛，在军中仅有几人能出其左右，但现在面对秦城，刘山河第一次发现，自己在力道上竟然占了劣势！
“你这叫什么话，去年不如，今年难道就一定还不如？你这厮，怎地能这样想，真是该打！”刘队长不乐意了，佯怒道。
台下的戍卒终于反应过来，爆发了雷一般的掌声和喝彩！
秦城微微颔首，没有多说，心中却已记下了这个刘山河。
刘山河接过长刀，看了看手中的长刀，又看了看秦城，突然哈哈大笑几声，道：“爽快！真是爽快！我输的心服口服，奶奶的，这一仗输的值！兄弟的刀法实在让我佩服！”
不过，不管怎么说，自己这个伍长在手搏上技不如人那便罢了，要是刀技再比不过人家，自己这伍长也不用做了，直接让位吧！
因为秦城已经活生生的将这个境界展现在他面前！
“没……没要到哪里去，呵呵，秦城，听说你已经在手搏科目上击败了本屯所有戍卒，就要代表本屯去部里比武了，果然好本事！呵呵！”董褚不好意思的绕绕头，样子有点憨。也真苦了他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竟然做出这幅小孩子犯错时的模样。
全场寂静！
感觉到众人或敬佩或好奇的目光，董褚神气的哼了一声，不自觉的扬了扬脖子，很是享受这种感觉。
此时，整个校场已经开始了热火朝天的军事技艺评估和比武！
对于秦城这些重装步兵而言，都试考察的主要就是刀戟和手搏角抵技艺了，当然，射箭也是要顺带考察一下的，因为这是汉军军事技艺的基础科目，就像后世任何兵种都要考察军姿一样。
这是秦城吗？这真的是秦城吗？这真的还是秦城吗？
“你是新兵，你先出手吧，我老刘不欺人。”刘山河大声道，很有气度。
“刘队长！”董褚看见来人，立马行了一个军礼。
也正是因为考虑到大战在即，而与匈奴骑兵作战，战机更是稍纵即逝，所以李广将军先前的那番话也算是提前做了战争动员。待要出战时，便可直接将将士拉上战场！
台下的众戍卒看着台上的两人瞬间战在一处，难解难分，刀快的看不清影子，心中都是一阵骇然。
“就是口无遮拦了点。”末了，董褚忍不住嘀咕一声。
董褚露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容，难得的谦逊道：“刘队长，下官刀技不如你，你就别调侃下官了。”
董褚也终于反应过来，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他看了看自己握刀的手，发现手心已经全是汗。
“伍长，董伍长，你哪里去？”董褚在本屯考核处与秦城碰面的时候，就像见了鬼一样，远远避开，不过还是被眼尖的秦城看到。
十几年了，我秦城提着唐刀与人血拼了多少次，还没人敢跟我说让我先出手的，刘山河，你这是找死！
想着想着，董褚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丝笑意。甚至是在心中祈求军中能安排自己和秦城比武，那样，自己可就有机会找回面子了！
“咱们甚久没见了，你刀技现在如何了？今天咱两可要再好好打上一场！”刘队长很豪爽的笑道，一巴掌就拍在董褚肩膀上，显得跟董褚很熟悉的样子。
秦城所属为重装步兵，身披铁甲，这种类型的步兵在战斗中不用弓箭，主要以戈、矛、钺、戟与敌人近距离战斗，同时配有长刀（或为短刀）。至于轻装步兵，一说装备皮甲一说无甲，主要以弓箭远距离杀敌。秦城之前因为箭术不好，最终只得当了个重装步兵。
“这可就巧了，我也要去。不如我们一起去如何？”秦城这才将另外一只手拿出来，在董褚面前摆了摆，一把比武用的特制木质长刀赫然在目。
奶奶的，这是怎么了？
“是是，刘队长教训的是。下官一定全力以赴。”董褚很受教道。
可以说，重装步兵是最没有前途的兵种，而战时又是伤亡最大的。
他应该是已经知道了江河失手的消息。
“好！”
听到这声宣布，董褚颇为怪异的看了秦城一眼，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不好意思，你完了！
“走。”
“你也要代表本屯参加刀科决赛？”董褚看见秦城手中的特制长刀，惊异不已，心中明了，看来秦城已经在刀技上在本屯夺得魁首。因为董褚是去年本屯刀科第一名，因而本次没有参加本屯的刀技比武，直接代表晋级。明白了情况，董褚在没有拒绝的理由，当下答应下来：“好，我们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