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这也能受牵连
闲云道人死的凄惨,看着这惨状饶是二皇子再玩世不恭,惊吓崩溃大叫的同时,已奔向牢房外吐得天花乱坠。
萧振聪也不太好受,他虽亲自监斩过犯人,但看着一个活人在面前腐烂还是头一回。
此时,他心中还挂念另一件事。闲云道人死前可是供出了八王爷,那是圣上的亲弟。闲云现已身死,可八王爷该怎么处理。
这案子往大了说,可是颠覆王朝,造反的大罪!但若是把案子往圣前一捅,圣上面子不好过,皇家的颜面何存?
二皇子却没有想那么多,他吐完后又飞扬跋扈起来,整个人被闲云道人死前供词气的跳脚,恨不得即刻派兵去镇压了八王府。
他在气头上,一刻都等不了,就想回宫找父皇告状去。
“二殿下,八王爷的事情不如大事化小。”秦亦双目光清澈,止住了二皇子的步子。
二皇子俯下头看着她,语气恼怒。“为何?!”
“殿下有所不知,八王爷换命未成,整个王府已是强弩之末。你那堂弟小世子,估摸着活不长了,天道使然,大罗神仙来了都救不回。”
“此事关乎皇家颜面,八王爷已经翻不出浪,不如就让他们自生自灭。”秦亦双说的平静。
不用她推算,八王爷已是命中注定,断子绝孙,一家子死后下了地狱也讨不着一点儿好处。
“不过”皇室之人有气运加身,秦亦双原不想多此一举,但见二皇子还算平易近人,免不了开口提醒。
“圣上和你,与八王爷同出一脉,圣上有龙气护着不会受什么影响。但二殿下你怕是会被你家皇叔牵连一二。”
话一出口,二皇子吓了一跳。
他眉心微跳,急忙靠近秦亦双就要她救命。“皇叔做下蠢事,吾反倒要受莫须有的牵连。秦小姐,这可怎么办?!”
秦亦双没把话说全,何止是二皇子,圣上所出皆受波动,谁让八王爷与圣上血脉相通。只是其他的皇子秦亦双可不认识,没有提醒的义务。
“殿下记住,等你那个小堂弟世子咽了气,你在自己宫中待上三日不要出门。万一出门不可骑马,不能坐马车,赶紧乖乖的靠着双腿走回宫。”
秦亦双面露浅笑,似是在安慰他,又从袖中拿出一枚平安符,“这道平安符,若遇到危险可为你挡灾一次。不过殿下如果信我的话,这符不要也无所谓。”
说完,她假装将符收回去。
二皇子哪肯放过这等好物,眼疾手快将符纸收进胸口。“秦小姐,你这般能耐,着实让吾佩服的五体投地!”
“皇叔这事儿,我私下告知父皇,如何处置,就全凭父皇意思吧。”
萧振聪听出二皇子的打算,这案子暂且先压下。他命人将闲云道人的尸体放下,又按着秦亦双的法子处理妥当,此事终于告一段落。
宣政殿,淳安帝难得闲暇,正目不转睛练着一幅字帖。
二皇子睿王言简意赅,将八王爷所为不过脑子全捅了出来。
“父皇,儿臣原本以为秦家那姑娘所言有些夸张,可叫人悄悄一打听,皇叔家宝贝儿子璟宸确实躺在床上人事不省。”二皇子说了大半个时辰,他也不拘着,抱着茶水就灌下肚好几杯。
淳安帝气的手一撇,只差最后几个字就写完的字帖直接作废,脸上有些挂不住。
自己这个八弟,虽与自己一母同胞,可年轻的时候却与那几个叛党逆贼走的近。先帝在世时,他就从不与自己亲近,要不是母后保着,当年登基时就该废了他。
老实了这么些年,年纪大了胆子也跟着大了,还想着谋朝篡位!
“秦家那姑娘让你顾着皇家颜面,劝朕冷处理老八?”淳安帝怒不外露。
“不敢瞒父皇,秦小姐说皇叔家宅不宁,翻不出浪。即便您不处置,过不久皇叔也是断子绝孙、家破人亡的下场。”
二皇子又将自己会受牵连一事和盘托出。
淳安帝气的将手中的毛笔摔了出去:“简直岂有此理!自己作孽倒牵连朕的子孙!他怎么敢!”
早在几日前,秦亦双之名已在秦竹亭进宫见驾时就传进了淳安帝的耳中。
看着自己这个玩世不恭的儿子对她的话深信不疑,淳安帝心思一转,“你这个蠢东西,你会受牵连,你的兄弟们难道不会?还不赶紧让他们也躲远点。”
“你再派人盯着老八府里,看看秦家姑娘是不是浪得虚名。若是无事发生,朕再处置!”
二皇子听他说完,拍着手才反应过来,自己那几个兄弟也是父皇所出!
不过两日,八王府传出消息,小世子璟宸病危,太医院院首亲自诊断,只让八王爷准备后事。
八王爷求到圣上面前,求圣上派出御林军寻一得道高人救治世子。圣上将殿前伺候的太监宫女遣出殿外,关上门在宣政殿秘聊两个时辰。
没有人知道淳安帝两兄弟聊了什么,只是八王爷出宫后便关闭王爷府,不待客、不寻医。
又过两日,八王爷世子璟宸夭。
八王爷逸毓于夜间点燃灵堂,与王妃齐齐死于大火中。淳安帝痛失手足,老涕纵横病了三日没有上朝。
整整三日,二皇子躲在寝宫中,大门不迈。
他信秦亦双,即使没有出门,也将那道平安符牢牢挂在胸前,不曾取下过。
可偏偏有人不信邪,据掌事太监回报,大皇兄听闻皇叔家中变故,第二日便入府祭拜。
回府路上,马车突然受惊,甩了车夫带着大皇兄跌跌撞撞跑了十余里,待侍卫控住缰绳卷起帘子一看,皇兄在马车中人仰马翻,撞的脑袋开花,身上也挂了彩。
淳安帝陪着二皇子一起用膳,听着他言辞凿凿的夸赞秦亦双。
睿王璟昊,唯一一个成年了还留在宫中没有别府另居的皇子,只因他不贪恋皇权,从来没有做皇帝的心思。
在他面前,淳安帝才有纯粹的为人父的感觉。
“对外告知那些大臣,逸毓因失幼子葬身火海,如此朕也对得起你皇祖母的交代。”
他吃了七分饱放下碗箸,“人老了,偷摸着躲了三天懒,没了那些老家伙在耳边吵闹,难得清静。”
生在皇家,淳安帝眼中的落寞无人能知。
他慢慢品着二皇子奉上的茶,朝中许久未进新鲜面孔,不知今年下月会试,能淘出多少肱骨栋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