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选队友
“啊?”
“什么什么……时哥?时野?”
众人短暂地啊了几秒,疑惑声渐渐低下去,随之而来的是阵阵的加油声和掌声。
“喔——”
“时哥后排吃瓜突然吃到自己头上哈哈哈哈……”
“哟,时哥,上去啊!”
时野一脸不可置信地在身旁众人热闹的推搡簇拥中走出队列,站到最后一个b组c位选手的位置上。
其实大多学员都跟时野差不多大,加上时野长得显小,平时不常有人叫他时哥。这会儿,众人揶揄的一声声“时哥”里,时野风平浪静地遥遥望着对面的吴思言,心说,你时哥现在有点想打小孩。
吴思言握着麦克风,亡羊补牢地朝时野鹅叫似的嗬嗬嗬嗬笑了几声。
王初逆着日光,眯着眼,隐约间似乎瞧出了这一对c位之间的暗潮汹涌。他例行公事地笑问:“吴思言,你为什么选择他?”
时野朝吴思言点了下头,一脸你说,我听你能说出什么花样的表情。
吴思言攥了攥麦克风,淡金的阳光暖烘烘地照在他脸上,显出几分十几岁年轻好看的男孩特有的娇憨。
他有点傻兮兮地笑着,说:“有两个原因,一个是,时哥是一百个人里面我觉得唱歌唱得最好听、我最喜欢的。”
“……不止是说他有娴熟的声乐技巧、会唱高音之类的,而是他的歌声很……怎么说,有故事感?就是我听到的第一反应是很有感觉或者很想哭,而不是歌声背后的技巧。”
吴思言夸完这一通还挺骄傲,冲时野扬了扬眉。
时野无奈地看着吴思言:“夸张。”
时野手里没麦,吴思言没听清他的话,轻声问了句什么,他摇摇头,移开视线,看向王初时,发现迟倦正看着他。
迟倦远远朝他笑了下,无声地说了句什么,
强烈日光刺得人眼睛发涩,时野使劲眯了迷眼,视线内晃过一小片直视阳光后留下的阴影。他徒劳地抬手挡着光,就见迟倦又把刚刚那句话重复了一遍,从口型看来似乎是三个字——不夸张。
……吴思言的那一通彩虹屁不夸张?
时野眯着眼朝迟倦那个方向很轻微地笑了。
其实,吴思言那通话,他觉得最应该用来形容迟倦。
声音里娓娓道来的故事感和画面感,那是迟倦的天赋。他不过是努力模仿,只是从最初一开口就能被人听出是枝屿的唱法,到后来终于有一天,他的歌声也有了独属于自己的辨识度,能让旁人一听就知道,是草的唱腔。
站在宿舍楼阴影中的其余学员们一听吴思言这说法,又是揶揄,又是笑闹闲聊,俨然一处大型吃瓜现场。
“哈哈哈思言这夸得有水平。”
“怎么的,我们这些哥哥唱得不好听呗?”
“诶,其实昨晚选最优秀学员,我投的就是时野,他初评级那首歌真的让我念念不忘……”
吴思言不理他们,一边笑一边一本正经地继续:“第二个原因是——大家都知道的,那个,我有点五音不全嘛,然后时哥是难得一个在我无穷无尽的精神攻击下竟然还能唱准调的!我是真的佩服他……”
这话一说,主题曲考核那一天的回忆一时如潮水倒涨,时野的后脑顿时一疼……
记忆犹新。
阴凉处的学员们彻底笑作一团。
“这个是真的服……”
“靠,那天我就站思言另一边,到后来我那张嘴都感觉不是自己的了!”
“等等。思言选时野的原因是最喜欢听他唱歌,然后我昨晚偶然听到有人选思言的理由是什么,‘怎么有这么可爱的男的’……”
“……这怎么越说越像相亲呢??”
“那我们是啥,偷听墙角的七大姑八大姨?”
选队友环节,a、b班学员优先出列,自由选择自己希望加入的队伍,后续c、f班的学员则由十四个中心位按顺序依次选择。
在未知对决曲目的情况下先选择队友,学员们的决策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他们对同一组两位c位学员的认知和判断。
a、b班自主选择队伍时,阮廷安和吴思言身后很快就站了四、五名学员,陆方醒那边,有几人在他身前犹豫着晃了半天,最后却进了他的对手队。
最初没什么人选择时野,这其实在时野的预料范围之内。选择他,极大可能意味着队伍里有一个舞蹈拖油瓶,何况对手队是吴思言,一个青春活力、极具舞台魅力的人。像吴思言和阮廷安,都是一看就知道人气会很高的选手。
b班有几个综合实力不错的选手在时野面前晃了会,纠结于选择吴思言还是他。
陈樵从陆方醒那里一路跟十几个c位选手随口唠嗑,一直唠到时野和吴思言这里,然后在吴思言殷殷切切的目光中走到了时野的身后。
时野回头朝陈樵看过去,意外于他竟然没选择阮廷安那一队。
陈樵耸了下肩,半真半假地说:“哥们,有点自知之明——有你这张脸就已经赢了。”
选歌环节是《百分之七》过去几届惯爱采取的,同一首对决曲目的两组派出四个人作为一队参加4x100接力跑,七个队按接力赛的排名顺序先后选择比赛曲目。
此时曲目的demo还没放出,大家只能凭借曲风节奏作大致判断。
吴思言和时野两组的队员们凑在一起讨论。
“时哥的话,应该更适合节奏舒缓一点的歌?”
吴思言的手指在不远处几个歌曲木板之间隔空点来点去。
组里一个跟吴思言同公司的男生挺直接地说:“这么说,小时跟思言都不适合炸裂的风格?那右边那两首可以排除掉了……”
“诶你们看,咱们两组学员的年龄都偏小,基本都在二十岁上下,那可以选个青春活泼的?”
“左边两首就是青春励志正能量的风格,第三首是带点jazz成分的pop,第四首应该是……呃,流行?爱情?伤感?这歌的编舞说不定会很有趣。”
“中国风那个就排除吧,感觉会古典舞、中国舞的更能出彩。诶不对,时哥的话可能……”
时野闻言,摇头道:“我也说不上就擅长,重点还是尽量选一首适合更多人的?”
在导师的倒计时声里,组里一致通过,选第四首。
各队已经陆陆续续前往接力点准备,吴思言还杵在原地,一脸很懂的表情:“这歌是讲一对恋人最终分开,男孩子一个人孤独思念的故事……啧啧啧,真是好青春伤痛文学啊。”
时野组里一个年龄稍大的学员笑说:“你和时野完全就长了张青春伤痛文学男主角的脸好吗!前提是,不要整天嗬嗬嗬嗬地傻笑啊,更不要一脸……磕到了的姨母笑!”
吴思言郑重其事地假咳两声:“不用记住我的名字,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混进内部永远潜伏在磕糖第一线的c……”
他话没说完,就被一帮组员推着站到了起跑线上。
“等会再磕,先跑你的。”
“咱们村儿的希望啊吴思言,好好跑!”
时野没上场,只听王初一道“预备——跑!”的口令声下,吴思言像阵疾风,噌地窜了出去。
迟倦溜达到学员堆里,沿途和男生们闲聊几句,到时野身边时,他从时野身后绕过去,拍了下他的左肩,自己却站定在他右手边。
接力赛正传到第三棒,时野聚精会神地盯着远处,反应了两秒才往右后边看过去,轻声叫了句:“迟老师?”
迟老师没逗到人,语塞两秒,才问:“你没去跑?年纪轻轻的大男生,怎么都让你们队的哥哥们去……哦,除了个吴思言。”
b组有男生在一旁听见了,半开玩笑着解释:“迟哥,我们一看时野这小身板,投参赛人选的时候压根儿就没考虑过他。”
迟倦挑了下眉,回眸端详时野的“小身板”:“……时野啊。”
时野他们这队第四棒这时候刚冲刺过终点线,直奔第四首歌曲的木牌就去了。他松了口气,愣了下,不解地侧头去看迟倦。
“上次主题曲考核的时候我就想说了,小孩,”迟倦没什么表情地凝视他,“你体力太差了。”
时野被他严肃的态度唬了一下,不知道要说什么,就点点头,虚心认错。
“体力差,哪怕舞蹈学会了,很多力度和节奏把握不准,何况你们还是唱跳。”
时野的视线从自己的白色运动鞋百无聊赖地移到对方那双阳光下闪瞎人眼的镭射变色高帮帆布鞋上,继续点头。
迟倦睨着他头发柔软的头顶,懒声道:“那就,试试晨跑吧。要求也不高,隔天就行。”
时野头刚点下去,忽然发觉不对,他猛地抬眼,正捕捉到迟倦眼尾那点一闪而逝的笑。
迟倦终于逗弄到人,垂眼看着时野脸上那点罕见的错愕,心情十分舒畅地拍拍他的肩,丢下一句“明天开始,七点啊,我到时候检查监督”,一转身,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