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主题曲
二十四小时倒计时开启。
四个班分布在录制场地四个方位的展示屏幕前，屏幕上开始循环播放主题曲镜面版视频。
b班以班主任迟倦为中心，聚成一个半圆。
时野和吴思言站在圆圈外围，听迟倦和凑在前排的学员讨论，最终敲定了b班的训练方案——
全班分成两个小班，一个主攻声乐，一个主攻舞蹈。各自项目完成后，两个小班再一对一互相学习对方的项目。
吴思言自昨天那一番搭话，已经不怎么怵时野面上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样了。
他从刚刚集合起就哥俩好地蹭在时野边上，因为发布新任务而兴奋激动，这会拍拍他的肩笑嘻嘻地提议：“你声乐，我舞蹈？”
时野和他对视，默了两秒钟，嘴角翘起一个很轻微的弧度：“还能反过来？”
吴思言一愣，想起自己惨绝人寰的跑调和对方同样惨绝人寰的舞蹈，这才突然看清了未来二十四小时要面临的严峻现实：“……”
相比起不少学员热情高涨的讨论，时野只是很安静地站在屏幕侧面的音响附近，一遍遍听这首主题曲。
不到十遍，他把旋律记住，又跟着唱了三遍，将两段主歌歌词和一段副歌歌词记清。
身边声乐小班的学员不少还在揪着并不富裕的头发面目狰狞地记歌词，要么就是熟悉旋律或是硬扯着嗓子吼副歌部分的高音。
时野收回视线，扭头找了找吴思言，发现他正和舞蹈小班的学员一起在屏幕正前方扒舞。
而迟倦也在那边，正勾起食指，拿指关节敲了敲一个男生动作没到位的胳膊。
时野一边等吴思言，一边看着视频里的舞蹈动作，一遍遍轻声哼歌，提升熟练度。他其实也看不出什么门道来，纯粹是看个眼熟和大概的动作走向。等了近一个小时，没等来吴思言，倒是把陆方醒给等来了
“站这儿傻愣什么呢？”
陆方醒抬手揉了下时野松软的头发，问他：“歌学完了？”
“嗯，等吴思言教我舞蹈，”时野往a班那边看了眼，“你怎么过来了？”
“中场休息，正好过来教你动作。”
时野四肢僵硬地被陆方醒抬手掰来摆去地调整动作，学着学着，声乐小班半数人都围了过来。
“醒哥，我们就在一边看着学学，行吗？”
“方醒，你就按你的节奏教时野，不用管我们。”
陆方醒瞥了眼时野浮了层薄汗的额头，随手攥起袖口替他擦了擦，才笑着开口：“我就来教小时的，至于让不让偷师……那你们要问他啊。”
众人都知道陆方醒是开玩笑，眼珠一转悠，趁着氛围正好，一个个迎冰山而上，凑到时野面前。
“诶，时哥擦擦汗，我这有纸！”
“时哥渴吗，我这还有瓶水……”
“小时饿吗，我带了好几颗金莎，等我掏一——靠，怎么好像捂化了……”
时野面上那点冷早被陆方醒这一通玩笑给折腾没了。他不是多高傲冷漠的人，纯粹是一贯的不爱主动，外加面瘫。
这帮大男生察觉出时野那点细微的不好意思，惊奇之外，闹腾得更得寸进尺，引得整个舞蹈小班纷纷回头往这边看，嚷着“你们玩什么呢”、“醒哥怎么过来串门了”。连迟倦都看过去好几眼。
陆方醒教了半个小时就回a班了。
声乐小班经过刚刚那一番闹腾，倒是闹出一点班魂来，之前认识、不认识的，都凑在一起磕磕绊绊地练舞或练歌。
时野帮一个男生找了找音准，纠正了他高音的发声位置，又意外被围在一个小圆圈的中心，一群大男生七嘴八舌地讨论起这首主题曲的细节处理。
又过了近一个小时，舞蹈小班那边才解散。
时野和吴思言一小段一小段地练，练完第一段主歌时，时野怕自己动作学得太慢，耽误吴思言的进度，就先帮他把整首歌完整地串了一遍。
时野学歌向来很快，他以为是学歌这事儿本来就快。但直到他第十二遍给吴思言示范某一句词的音调，一转眼迎上吴思言可怜又迷茫的眼神，他终于哭笑不得地败下阵来。
“哎，时哥，放过我，这一句就这么跑着吧……”吴思言怀疑人生地仰头望了望遥远的场地天花板，“偶尔跑一两句没事的吧……？”
“思言。”
“嗯？”
时·冷酷无情·野：“但你下一句更跑。”
除去短暂的午、晚饭时间以及饭后休息，精神亢奋、注意力高度集中的状态下训练近十二个小时，晚上十二点钟时，不少学员已经又累又困，准备睡个几小时再早起练习。
吴思言除了帮时野抠舞蹈动作外，自己也要不断熟悉巩固动作和歌词，勉力撑到两点时，终于忍不住蹦出一句：“对不住兄弟，明儿早我们再继续……”
然后一头栽到地上提前铺好的被子上。
其实到这个时间点，学员们大半都已经钻进节目组帮忙摆放好的铺盖里，沉沉睡过去了，还在练舞的寥寥无几。
时野费了点劲才把被子从吴思言身下扯出来给他盖上，指关节蹭了下从额角滑到颊侧的一滴汗，就抬脚往场地一旁的卫生间走去。
凌晨两点，他走过一阵此起彼伏的男生的鼾声，进入安静而弥漫着淡淡柠檬香的男厕。前脚刚踏进门，侧面忽然响起一阵哗啦啦的水声。
他侧头看过去，有点讶异地愣了一秒，“……迟老师？”
他练舞练得专注，没怎么注意身边的动静，刚刚吴思言睡下后，他才环顾四周，发现几位导师都不在，估计是回去休息了。
迟倦轻“嗯”一声，从亮堂的镜子里和他对视，随口问了句：“准备睡了？”
“没，再练一会……舞蹈我学得很慢。”
“你搭档睡了？”
“嗯。”
迟倦笑了下，抬手朝卫生间内侧一指，“去吧。”
“……嗯。”
时野闷头就往迟倦指的方向去了，直直走到那一排立式便池前，刚解开班服的裤带，手上动作蓦地一顿。
明明没有侧头，他眼角余光却能很清晰地感觉到迟倦望过来的视线。
脸上闪过一点不自在，他脚下方向一转，有点害臊地进了便池对面的隔间。
洗手台前，迟倦顿了下，低低地闷笑出声。虽然男人之间看这么两眼压根儿算不上事，但他刚刚还真不是故意的。
时野出隔间时不见迟倦，以为对方回宿舍楼休息了，没想等他回到睡倒一片的b班区域，就见迟倦立在仍播放不停的屏幕前，朝他招了下手。
“过来，我教你。”迟倦轻声说。
“……不是说大家要自学吗？”他也学着放轻声音。
迟倦给他逗笑了，勉为其难地想了想，问：“你那搭档不是都把大致动作教给你了？”
时野点点头，而后就听迟倦说：“那我给你纠正动作，哪儿犯规了？”
他还没来得及应话，主题曲的前奏恰好响起。
迟倦淡淡开口：“不用唱，跟着跳一遍，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