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老二是个异端

    这几年，芙蓉的日子仿佛陷入了无尽的黑暗。自从丈夫不慎染上赌博的恶习，家中的外债便如同滚雪球般越滚越大，仿佛永远也还不完。全家人常常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每一天都充满了艰辛与困苦。而那个曾经温和善良的丈夫，如今在赌瘾的驱使下变得气急败坏，常常将满身的怨气发泄在芙蓉身上。芙蓉的心，就像是被寒风凛冽的冬天冻住了一般，冷得透彻。

    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芙蓉的二儿子成玉诞生了。他是在忠儿刚刚染上赌瘾，每日醉醺醺的日子里怀上的。成玉一出生，便与家中的前两个孩子截然不同。他的情绪变化极大，仿佛一颗易燃易爆的炸药，前一刻还在哇哇大哭，一旦满足了他的要求，下一刻便又嘎嘎地笑起来。那夸张的笑声，与他那幼小的年龄极不相称，仿佛是一个成年人在故意做作。村里的人都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句话在成玉身上，真是体现得淋漓尽致。芙蓉的奶水一直断断续续，成玉也因此一直未能断奶。或许是因为这样的特殊经历，成玉从小就显得特别娇气，稍有不顺心便大哭大闹，让芙蓉头痛不已。

    随着成玉渐渐长大，他开始与邻居家的孩子们一起玩耍。然而，他的举止却常常让人感到惊异。有一次，堂弟来家里玩，正拿着茶壶喝水，成玉却突然猛拍了一下茶壶，堂弟的嘴角立刻被割破，血流如注。又有一次，几个孩子在井边玩耍，富生撅着屁股探头往井下看，成玉不但没有阻止他，反而从后边伸手想要推他。如果不是黑贵子及时发现并制止，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渐渐地，村里的人都不再叫他成玉，而是叫他异端。这个孩子，真是让芙蓉操碎了心，她生怕他一不小心就闯下大祸。

    后来，芙蓉又怀过两个孩子，但命运似乎并没有眷顾她。一个孩子在生下五天后因脐风夭折了，另一个孩子则未满月就小产了。这些伤痛如同刀割一般深入芙蓉的骨髓，如今她只要听到谁家媳妇小产了，谁家孩子夭折了，她的肚子就会立刻疼起来，仿佛条件反射一般，忍不住要跑出去拉肚子。连续几天，她的情绪都会十分低落，仿佛被这些不幸的阴影笼罩。

    然而，生活总是充满了起起落落。傍晚时分，当顾客们陆续离开铁匠铺，夕阳的余晖追逐着即将熄灭的炉火，芙蓉的脸上也渐渐露出了笑容。她轻声招呼着忠儿和黑贵子，“饭都盛上了，洗脸水在这儿。你们两个洗洗过来吃饭吧。”看着忠儿的铁匠铺生意一天天好起来，芙蓉的心中也充满了希望。

    忠儿一边从洗脸盆里撩水洗手，一边招呼着儿子黑贵子。黑贵子收拾好了工具，也学着父亲的样子洗手洗脸。一家人围坐在桌前，晚饭是杂粮菜馍和小米稀饭。黑贵子馋得直流口水，芙蓉笑着给他盛了满满一碗稀饭。“先去看看爷爷吃了没？要是没吃，就让他也过来一起吃吧。”忠儿心里最放不下的还是他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