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放弃

    叶苧拿出她这些年的积蓄，粗略的数了一下，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我这里挺少的，只有八十多。”

    成晨也四处翻了翻道“我比你好一些，小一百出头。”

    “你这个小坏蛋，为了你，我和你晨子妈都快倾家荡产了。”叶苧有些溺爱的蹭了蹭叶子泠的额头。

    成晨忽然看上去有些心事重重，她有些犹豫的看向叶子泠，而此时的叶子泠的视线和她刚好对上，叶子泠哪里读得懂这眼神中包含着的情绪，她只是眨巴着漂亮的蓝眼睛，甜甜的冲成晨笑了一笑。

    成晨忽然吐出一口气，像是做了某个重大的决定，她伸出手摸了摸叶子泠的额头，转身穿上了破破烂烂的工作服。转头看见叶苧还对着叶子泠亲亲抱抱，无奈的笑了笑道“你也注意一点，行了，有那么多时间还不如多出去跑跑，多捡点废品，换点钱。咱们以后轮流出去捡废品，毕竟小泠儿也需要人照顾。”

    “知道了，知道了。”叶苧回应道“哎，小晨子，你回来的时候帮我带两包尿不湿，正好给孩子用上。”叶苧嘱咐道。

    “那我走了。”成晨抬手拉开小窝棚的帘子，回头说道。

    “快去吧，同行太多，你可得多抢点回来。”叶苧催促道。

    成晨很快离开了小窝棚，而叶宁则是抱着叶子泠转了两圈，抱着她走向了附近的一个大的草房，叶子泠还是第一次看到外面的世界，她眨巴着那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好奇的四处打量着，那个模样，仿佛要把周边的一切都刻进脑海里。

    叶苧扒拉开草房的帘子，屋子里面坐着两个老人，他们一人手里拿着一个搪瓷杯子，正慢悠悠地喝着热水。看到叶苧忽然进来，都有些惊讶。

    “爸妈，你们看，你们有孙女了…养孩子这件事，我还要向你们请教请教呢…”

    ……

    另一边

    成晨仔细的一个一个搜刮着附近的垃圾桶，她的眉头紧锁，仿佛在忍耐着什么巨大的痛苦。她瘦削的身影逐渐靠近一条死胡同，成晨警惕地查看了四周，确认四下无人，这里也不会引起注意后，闪身悄悄钻进了胡同里。

    成晨贴着墙，一路走到死胡同的最深处。背靠着布满苔藓和砖泥的砖头墙，呼吸着潮湿难闻的空气，平复了一下她难以言喻的心情，她脱下又破又脏的外套，在贴身的衣服内侧，摸到一个缝在衣服内侧，鼓起的一个小包，她咬咬牙，找到缝制小包的线头，将这个线头拽开，露出了缝在里面的藏着的东西。

    那是一个大半成新的手机。

    成晨没有过多的犹豫，把手机开了机，打开拨号界面，颤抖的手指点出一长串的号码。

    到底要不要打出去？

    手机振动的铃声在空洞的死胡同里回响，足足响了一分钟。最终，因无人接听而自动挂断。成晨似乎并没有放弃，再次拨打这个所谓无人接听的电话。电话那头的主人似乎在有意考验成晨的耐心，直到打下第四遍快要结束的时候，手机才嘟的一声接通。

    成晨将手机放在耳朵边，但她并没有说什么，手机里很快传出一声嗤笑。

    成晨有些局促不安，用手在后背的砖头墙上抠了抠身后的青苔。

    “喂，有人吗？没事我挂了。”电话的那头传来一名男子慵懒的带着一丝调笑和不以为然声音。

    “哥。”成晨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个字。

    电话的那头又传来一声嗤笑。

    “哥，我放弃了，这还不行吗。”成晨咬着牙说道。两行清泪，从她的脸颊旁悄无声息的滑落。

    电话的那头传来一串放肆的狂笑，那男子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道“呵，你早就该放弃了，难道不是吗？我亲爱的妹，妹。”

    成晨似乎早就预料到这句话，只是无声的流着泪，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道“我要钱，你把本该属于我的钱还给我。”

    电话那头的男人笑得十分猖狂，成晨静静地听着他在手机那头肆意的狂笑，过了很久，那个男人似乎笑得有点累了，这才慢悠悠的说道“你就放心吧，既然你已经放弃了，我这个做哥哥的自然不会亏待你，你的卡很快就会解冻，哦，对了，放弃了就该安分守己，我希望以后都不要看见你翻出半点浪花，明白吗？我亲爱的妹妹。”电话那头的男人傲慢的说着，不给成晨留一丝情面。

    “我明白。”成晨回应道。

    “嘟——”电话那头传来了挂断的声音。

    成晨仰着头，似乎要把眼底的眼泪都憋回去，良久，她才抬起脏兮兮的袖子，将脸上凌乱的泪痕擦干净。几次深呼吸调整翻涌的心情。看着自己手指甲里面肮脏的青苔和污泥，只是走到一个接着空调外机的水的水桶旁，将自己的手洗干净，慢慢走出了死胡同，同来之前一样，四下里张望了一番，再一次确认，没有人注意后，假装若无其事的汇入人群。

    突然感觉有些累，这是怎么了呢？是因为以前还是因为刚才？我为什么要这么坚持着呢？我自始至终又到底在坚持着什么呢？

    也许我真的早该放弃了。

    成晨自嘲的笑笑，仍然像以前一样，顶着路人嫌弃又厌恶的眼神，四处低声下气的收集废品。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有些习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