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弃婴
午夜时分，这个偏僻的小镇，安静的可怕，叶苧带上早已发黑的白手套，提着一口破烂的蛇皮袋，向小窝棚里的几位老朋友打了个招呼，转身扎进了空无一人的街道。
四月份的春风在夜晚，格外的寒冷刺骨，叶苧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不禁向上拉了拉单薄的衣领，一步一步沿着街边的马路牙子，动手翻找着路边的垃圾桶，将垃圾桶里的塑料瓶和纸板尽数塞进蛇皮口袋里。
她用力踩扁刚才找到的几个塑料瓶，与折叠后的纸板整齐的码好收起，她提了提蛇皮口袋，嘴角不禁流露出一丝微笑。
叶苧又发现了几个纸盒子，数量十分可观，她翻看着这几个精美的盒子，确认里面没有其他的东西，后几脚将盒子踩成纸片，一个对折，夹在前收集好的一小沓纸板中。
叶苧的腰部时不时传来酸痛的感觉。收起纸板，叶苧直起了腰，微微向后倾倒着，呻吟了一下，戴着脏手套的手攥成拳头，用力捶着酸痛的腰。
“这老腰…唉…”
叶苧是拾荒者，通俗点来讲，就是以捡废品为生，为了能多抢到一些废品，叶苧常常大半夜出来捡废品，以免一大清早被同行抢光。
生活不易，生活不易啊。
一阵刺骨的冷风吹来，吹得她浑身直打颤。
现在已经是四月底了，估摸着五月份出头，天气应该会暖和些吧。
叶苧站直了，身体目光顺着眼角，看见路边商店的有些生锈大铁门前倒是有个挺大的纸箱子，这么猛烈的冷风吹过，箱子却动都不动一下。
这箱子里面肯定有东西，而且还不少。
叶苧带着点兴奋，一路小跑跑到了商店的大铁门的纸箱子前，用手拎起箱子的一角，出乎她的意料，这箱子竟有四五斤重，这个发现让她不禁对这个箱子有些些好奇，而这好奇心也成功驱使他打开了这个箱子。
待到她看见这箱子里的东西，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差点扔掉了手中的箱子。
叶苧分明看到了一个婴儿。
叶苧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抬起头看向四周空荡荡的街道，鬼影子都没有一个，叶苧轻轻的蹲下身子，再次打开了那个纸箱子。纸箱子里的婴儿是个女婴，她的身上穿着她不认识的精美的布料，是衣服上还处处点缀着像玻璃珠一样的饰品，她甚至怀疑衣服的接口处用的泛着光芒的丝线是金丝还是银丝。婴儿紧闭着双眼，但她似乎被叶苧之前的举动吓到了，但是那个女婴并没有哭泣，更应该说是没有力气哭泣，有些泛紫的嘴唇吃力的张合着，紧紧发出微弱的喘息。原本应该粉白细嫩的皮肤被冻的发红，左手手背上有像蝴蝶一样的胎记，那微弱的呼吸似乎随时随地都要断气，纸箱子里面并没有其他能够保暖的东西，叶苧的脑子里面只有两个字，弃婴。
叶苧慌忙的解开自己的衣服，将这个弃婴揽进自己的怀里，婴儿与她胸膛接触的那一瞬间，那股冰凉的气息，让叶苧的心底泛起一阵怜意。
她还这么小，怎么看都像刚出生不久。叶苧怎么也狠不下心将他重新抛弃在大街上，毕竟自己三十多年前也是这样。
怎么办呢？这个孩子要带回去吗？
叶苧咬咬牙，既然自己的父母能养活她，那么她也绝对能养活这个婴儿。
这个孩子我养定了。
叶苧起身时才注意到，这个纸箱子的边缘，还有一张小小的卡片，卡片上读着一层金色和蓝色的花纹，卡片上的字一笔一画，写的非常用力，深深的刻在卡片上。
“女儿，对不起，实在不要怪妈妈狠心，妈妈也有说不清的苦衷，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叶苧将卡片翻过来，右下角用铅笔写着小小的字—四月二十七日。
这是这个孩子的出生日期吗？好像是昨天，叶苧有些疑惑，但是她并没有多想，她抱紧怀中的孩子，带上蛇皮袋，抓紧时间离开。
叶苧回到原先居住的窝棚里，用廉价的打火机接连打了几次火后，终于点燃了泥炉子里的干草，小小的火苗，总算给这个窝棚带来了一丝温暖。
叶苧在地上铺了一床棉絮，将孩子抱到泥炉子边取暖，自己则是捏了一把米，打了些水，取出一口小铁锅，架在简陋的泥炉子上熬起了米汤。
孩子身上的紫色逐渐褪去，米汤也冒着小泡快熬好了，孩子也逐渐转醒，饥饿促使着她小声哭泣。
叶苧连忙拿了一个小瓷碗，盛出了半碗米汤，用勺子舀了一小勺吹凉，轻轻送到孩子嘴边，孩子也不挑剔，没一会儿就喝了两碗米汤，随后带着点心满意足的喳喳嘴，蜷了蜷身子，闭着眼睛再次睡着了。
终于把这个孩子安顿好了，一年不禁松了一口气，想来那个孩子从出生到现在都没吃上一口奶吧，不然也不会饿成那样。
此时，天边已经微凉，棚外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几位邻居互相打着招呼，繁重的脚步声不断传来。叶苧所居住的窝棚的门帘突然被人撩起，一名大小和身材与叶苧差不多的女子弯着腰走了进来。
“哟，这不是叶子吗？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那女子的嗓门很大，冲着叶苧喊道。
叶苧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竖起食指，靠在嘴边做了个压低声音的动作。
那女子也被叶苧神秘的动作吸引了，也压低了声音，小声问道“咋了，怎么突然这么小心翼翼的，出了啥事了？捡到黄金了，怕人发现吗？”
叶苧冲他翻了个白眼，招了招手，那女子小步跑到了叶苧的身边，歪着头，侧着耳朵凑了过去，叶苧怕惊醒了孩子，小声地说道“晨子，我待会儿给你看个小家伙，你可别吓到啊”
那个名字叫成晨的女子，一脸的不屑，“老娘都活了这么长的时间了，我就不信还能有什么东西能够吓到…哎呦，你这这这…”
当成晨看清了炉子旁边是什么过后先是一惊，后来又疑惑的看向叶苧，继而又看看孩子。
“你老实交代，你这孩子上哪偷来的？”成晨一只手搭在叶苧的肩膀上，带着点怀好意的眼神看着叶苧。
“去去去，你想的什么玩意？”叶苧一把拍开成晨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你爱信不信，这孩子说晚上在路边捡的。”叶苧一脸认真的对着成晨说“你说晨子，养一个孩子要花多少钱呢？”
成晨差点跳了起来，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叶苧“你是不是脑子糊涂了？你自己都快养不活自己了，你还想再养个孩子？”
叶苧叹了一口气“那你说你认为我有多大的可能能够养活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