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彼此彼此
蔡永发闷哼一声,恨不得一掌将徐永民击毙。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伊妹的芳心颤动了一下,“你想把我也改造成生化人,成为下一代蔡永发?然后,你也可以得到解脱?”
“后来,后来有一天,绝望的男人来到了这里,面对着冰冷的宁江,准备纵身一跃,结束自己的人生,与其痛苦地活着将痛苦转嫁给妻儿,还不如干脆地死去!就在男人准备自尽时,一个中年男子出现了。”
杨慧芬的眼神忽然间变得迷离起来,仿佛沉浸在一段尘封的往事之中,悠然道:“不过宁州发展再快,变化再大,有个地方却始终都不会改变,妈妈今晚带你去的地方,就是那儿,在那儿,妈妈将会把一切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你,好吗?”
“对不起,你们认错人了!”
突然出现的女人悲呼一声,疾步跟来,不想脚下一绊摔倒在地。
“在宁州有家孤儿院,孤儿院里有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他们从小就很要好,一起上幼儿园,一起上小学、中学、直到大学,大学毕业后,男孩只在宁州找到一份条件很差的工作,女孩却因为姣好的长相和身材,有很多不错的工作供她选择,但为了能和男孩在一起,女孩放弃了所有的好工作,追随男孩返回宁州,心甘情愿地做了一名婴儿园的阿姨。”
不等伊妹表态,蔡永发已经自顾自地说开了。
“那个男人就是你?”
蔡永发道:“你今天的表现,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事,一个真实的故事,发生在十八年前的真实故事,故事发生的地点也是在这儿,你想听吗?”
不过,在出发之前,肖晴却向徐永民发了个短信,说是变换了见面地点,至于具体的地点她也不知道,但她会把具体的行走路线告诉他。对于这些,杨慧芬并不知情,自从踏足宁州之后,她整个人似乎都处于一种离奇的状态之中,变得精神恍惚不定。
“嗯。”
“第一次来宁州?”杨慧芬苦笑道,“孩子,妈妈从小就在宁州长大,就算是移居香港之后,也从未曾放下对宁州的关注,对这里的一切妈妈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又怎能说对这里不熟呢?”
去路再次被堵死,蔡永发只能回头面对,这时候杨慧芬和肖晴已经围了上来,将蔡永发围在中间。
“对,生化人!”蔡永发沉声道,“从此之后,他虽然活着,但其实已经死了!”
“后来呢?”
蔡永发没走几步,又一道身影从他面前横空出现,还是个女人,却是个年轻得多的女人,跟刚才出现的女人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只是显得更加年轻、更加漂亮……
一把莫名的女音忽然从黑暗中传来,然后一道窈窕的身影从黑暗中缓缓走来,在距离蔡永发十米之遥处站住,丽影的娇躯仍在微微颤抖,似乎是因为过度的激动,让她情难自禁,甚至连说话的语气也走了音。
伊妹不解。
“爸爸,你还想躲着我们吗?”年轻女人挡住蔡永发去路,往前逼进了一步,“你想躲到什么时候?”
“你说的一点没错!”蔡永发道,“在将我改造成生化人之后,蔡永发就有了继承者,因此他得到了解脱,可以美美地进入千年梦乡了。”
肖晴脸上露出懊恼的神色,无奈道:“这么说,我再不能重温童年的记忆了。”
伊妹美目深凝,有些不敢相信,蔡永发就这样放过她了?
接到肖晴短信之后,徐永民被弄得满头雾水,无奈之下只好照着肖晴所给的路线跟了下去,也好在他跟了去,否则,怕是就要遗恨终身了。
宁江江面上突然绽开一朵浪花,一道人影从江水中破浪而出,跃落在蔡永发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对,是我!”
看到蔡永发神色如此难看,徐永民心中那个美啊,真是美得上了天!天可怜见,没想到当日和肖晴一番胡编乱造,竟然如此巧合地成了事实!这一刻,徐永民真想抱着肖晴狂吻六分钟,否则无以排谴他此时心中的兴奋之情。
“啊?”肖晴惊奇道,“妈妈从小在宁州长大?怎么说,留在我记忆深处的那段林间小道,也在宁州了?”
伊妹问。
徐永民欺近蔡永民,几乎是对着他的耳朵低声道:“发爷,我们是彼此彼此,只要你不对我妻儿老小不利,我也绝不会为难你的妻儿老小,嘿嘿。”
蔡永发脸色越发大变,再次改变方向,竟然往宁江急步而去,意欲跳江。
伊妹忍不住问了一句。
蔡永发点了点头,答道:“是的,后来他们结婚了,第一年就有了个男孩,再过了三年又有了个女孩,女孩生得很漂亮,跟她妈妈小时候一样美丽,像小天使一样,虽然经济拮据,一家人却也是欢声笑语,其乐融融,直到有一天,男人被查出得了绝症!”
蔡永发脸色一变,赫然转身,黑暗中光线虽然不明,但眼神锐利的蔡永发仍是轻易看清了对方的面容,顷刻间,蔡永发的神色大变,往另一个方向转身疾走。
“龙真,你为什么不动手?”
蔡永发没理由不担心,如果让敌对势力知道了他有妻儿的秘密,那么一来也就意味着他有个最大的弱点暴露在了敌人的屠刀下!他以后的行动势必就要受到肘制了。
蔡永发幽幽地叹道:“本来,我是这样想的,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你走吧……”
阴差阳错之下,徐永民居然同样捏住了蔡永发的要害,从此之后,蔡永发就势必会投鼠忌器,再不敢肆意妄为了。
伊妹的美目缩了一下,凝声道:“他被改造成了生化人!?”
“后来那男人真的自杀了?”
“这是为什么?”
“妈,都这么晚了还要去哪儿呀?”肖晴皱眉道,“再说你又是第一次来宁州,对这里又不熟。”
蔡永发长叹一声,一滴眼泪已经从他眼角溢出,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那个中年男人就是蔡永发,上一代蔡永发?”
“因为男人虽然被救活了,但也仅仅只是活着而已,他甚至已经再不能算是一个人了,或者说是一个东西更为恰当!”
“没有。”蔡永发摇了摇头,“这只是那中年男人的狡计!当妻子抱着女儿,牵着儿子赶到宁江江边时,正好看到男人纵身跃入江中,他的身影挣扎了一下就瞬息就被汹涌的江吞没了。妻子撕心裂肺地痛哭,如果不是因为一对儿女,她真想跟着一跳了之……”
“哗啦!”
“趁着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你快走,快点回到徐永民身边去!”蔡永发的声音突然间变得冷厉起来,“你再不走,我可要反悔了!”
“是在宁州。”杨慧芬叹息道,“不过现在已经不再存在了,早在五年前,宁州老城区规划的时候,我们的故居就被折迁了,那里已经不复存在了。”
“萧郎!”
“爸爸!”
肖晴点了点头。
“男人得的是真正意义上的绝症,以当时中国的医疗水平是绝对不可能治好的!男人痛苦极了,他舍不得娇妻佳儿,每天夜里,独自一人以泪洗面,很快,他就消沉了,工作不再积极,整日不是酗酒就是赌钱,有一天他甚至动手打了妻子!”
“不,中年男人出手救了!”蔡永发的语气变得莫名低沉,“不过救了还不如不救,当男人醒来之后,他才知道所谓的救命的真相,知道真相的男人痛哭流涕,他宁愿死去也不愿意中年男人出手相救。”
伊妹道:“那中年男人该死,他为什么见死不救?”
“萧郎!真的是你吗?你真的没死!?”
伊妹等了半天,也不见蔡永发动手,身后却只传来蔡永发一声长长的叹息。
“中年男子的身影从黑暗中出现,像幽灵一样,他跟男人说,他能救他,但一命换一命,男人必须用他妻子或者儿女的一条命来换他自己的性命!男人是如此地深爱着他的妻子和儿女,怎么可能答应呢,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
“后来他们结婚了?”
徐永民张开双臂,伊妹小鸟投林般扑进他怀里,徐永民长出一口气,抱起伊妹娇躯,几个起落,两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黑暗中,江边石崖上,便只剩下了蔡永发一家三口。
“萧郎!”
伊妹默然,未置可否。
“徐永民!是你!”蔡永民脸色再度一变,压低声音恨声道,“原来是你在中间搞鬼!小子,我警告你,如果你胆敢将我的秘必泄露出去,或者对我妻儿不利,老子跟你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