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白月光
福来快马加鞭赶到王府的时候,江烛染正给沈流烨洗头发。
天气转暖,沈流烨难得没有裹成粽子,纤细的身条在光影下打出轮廓,单看坠在水里的三千青丝,就能迷了人的眼,更何况那平躺在躺椅上的美人。
“王爷,皇上请您入宫呢。”
堂堂桓王罢朝不上,全皇都都当她与皇帝起了争执,正避风头,殊不知江烛染请假窝在王府逍遥自在。
“皇贵君的事,有着落了?”
皇帝知道她因为皇贵君的事故意不去上朝,再算算之前去皇宫的日子,距今也有多日了。
皇帝肯叫福来找她,左不过又出了旁的什么事。
但福来却苦笑道,“劳您去宫里走一遭,便知道陛下的用意了。”
这地方就三个人。
站在一旁的福来,被洗头的沈流烨,以及给沈流烨洗头的江烛染。
沈流烨知道福来是顾及到他也在此处,所以没有开口,适时道,“妻主只管去宫里便是,我叫枳夏他们过来。”
江烛染却没停下手里的动作,她陪着沈流烨在府里这些时日,可谓与沈流烨寸步不离。
如今要去宫里,心里也不怎么痛快。
“等我帮你把头发打理妥善了再去,不着急。”
福来快急出汗来。
等江烛染手里头忙完了,这才去了御极殿。
等到了殿里,江烛染看见坐在椅子上喝茶的人,这才知道皇帝为什么急着把她叫来。
“臣参见皇上。”
一旁坐在椅子上的人闻声看过来,也见礼道,“草民殷氏,见过桓王爷。”
柳叶眉,多情目,那眉眼着实熟悉。
而今这位,不是旁人,正是皇帝的白月光殷焕。
江烛染也没料到,皇帝时隔多年,还真把人找回来了。
“老八,当初若非你查到凝焕的线索,朕也不会这么快把人找回来,如此,朕是特意把你叫来表示感谢的。”
皇帝肉眼可见的高兴,但殷焕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情愿还是被逼无奈。
江烛染不知道,皇帝到底是把人找回来的,还是绑回来的。
殷焕听了皇帝这话,目光直视江烛染,带着些打量的意味。
江烛染只道,“臣不过是为了处理宫宴的事,至于找人,乃是顺手之举。能帮到皇姐,自然是臣的荣幸。”
江烛染可没什么好高兴的,皇帝能不能抱得美人归与她关系不大,她只是想看到白月光把红玫瑰挤下去的结果。
“今日朕叫你来,就是为了庆祝凝焕回来,朕特意准备了宴席,就咱们三个。你也提前改口,以后,便该称他为皇贵君了。”
江烛染琢磨着皇帝这话的意思。
再看殷焕,他似乎已经知道了皇帝的打算,也没有不愉的模样。
当年失踪之事,虽然少不了皇贵君赵氏插手,但也未必没有殷焕自己要走的原因。
如今被皇帝找回来,就这么淡定?
江烛染也不怕触了皇帝的霉头,既然皇帝敢说给凝焕封君位,那就做好了打算。
“皇姐,虽说佳人在侧,但臣也不得不多嘴问一句,皇贵君赵氏——该当如何?”
一个皇宫容不下两个皇贵君,位于凤君之下万侍之上的位置,就只有那么一个皇贵君。
皇帝让殷焕坐了贵君的位置,赵氏又怎么处理?
“朕,多年前辜负了凝焕,未尝没有赵氏从中作梗的缘由,赵氏既然嫁入宫中,自然不能出去,便将他降级,做个赵君吧。”
这般,却是轻拿轻放了。
江烛染看向殷焕,见他眉头微蹙,但又敛眉全当无事发生,回头正巧瞥见皇帝看向殷焕的目光。
明里暗里都是打量。
这两人像是打着不同的算盘,或许之后发生的事不会在江烛染意料范围内,但江烛染全然不在意。
皇帝坐在天下之主的位置上,想要坐享齐人之福,将白月光和红玫瑰都收入帐中,江烛染也不觉得奇怪。
但她好奇殷焕留在皇宫的原因。
这关系到殷焕能不能作为抑制赵氏发展的强有力对手,让江烛染能摒弃把赵氏除之后患的念头。
毕竟,沈流烨被人下药后在宫宴上难以自控的模样,让江烛染难得起了杀心。
想让沈流烨以这种方式出丑,抱着要看他身败名裂念头的人,绝对不能在江烛染眼皮子底下活得好好的。
皇帝在御极殿摆膳,阖宫上下都知道宫里来了个美人,是皇帝亲自让人带回来的。
所有人都知道那美人与皇帝渊源不浅,但皇贵君赵氏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人是殷焕。
是他追杀了这么多年都没把人弄死的殷焕。
御极殿外,赵氏手里拿着食盒,远远就看见御膳房送膳的小侍往来不停。
赵氏知道殷焕活着回来了,也知道此后他在宫里必将不得安宁。
赵氏以为殷焕只是报复他这么多年的追杀。
但皇帝下旨封殷焕为皇贵君的那日,殷焕让人在宫外带回来一个孩子。
他说,“陛下,这是涿宁,您的亲生女儿。”
单看五官,那十八九岁的女孩儿就足足与皇帝像了个十成十。
滴血验亲,认祖归宗,一套流程下来,不过三日。
皇都人人皆知,皇帝还有一个流落民间的子嗣,如今找回来了。
赵氏此时才明白,当年烟花柳巷,碧波桥畔,他故意挽着换装出行的皇帝的手,敲打殷焕的时候,敲打的不是个卑微懦弱的下人。
而是一个藏着心思的疯子。
他敢怀上皇帝的孩子,甚至离开皇都这么多年。
时间久到赵氏已经觉得高枕无忧。
一纸诏书,封殷焕的孩子为皇女,赐姓江,从此便是皇家子嗣,为江涿宁。
赵氏心有不甘,但木已成舟。
彼时江烛染一人出席了皇帝为她的小女儿江涿宁举办的归亲宴,看着赵氏那与殷焕颇为相似的眉眼,拱手作揖。
“皇贵君,啊不,恕臣失言,如今该称为赵侍君,臣今日特来奉劝您一句,凡事三思而后行,才能求得安稳。您说,是不是?”
深宫几许,谁又能知道,谁会走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