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别庄
转过年来,逢春时节,皇帝为了凝焕的事忙得焦头烂额,江烛染却已经告了假。
对外说是多日劳碌,精神不佳,需要休息,实际却是扔下了朝堂里属于皇帝的烂摊子,自己要带着沈流烨去躲清闲了。
王府管家苦着张脸,手里捧着的请帖遮过了脖子,“王爷,这几日的请帖攒了这么多,您看是不是……”
“不看,原封不动送回去。”
今天这个府上有事,要摆宴席,明天那个府上有喜,要摆宴席。
江烛染起初还给面子,去上一二。
但后来发现这帮人没完没了,借着宴席能用无数种方式套近乎,她也就歇了赴宴的心思。
江烛染和沈流烨这一走,王府里管事的就剩一个管家,看着那一摞请帖,今儿退回去一个,明儿退回去一个,她单是赔笑脸,就能把脸笑僵。
按照江烛染的话,这叫自作自受。
管家借着职务便利收点外府的银子,让她们能把请帖送进王府,一次两次的,江烛染对这事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水至清则无鱼。
但是次数多了,江烛染却是不允。
“本王约莫在别庄住个七八日,七八日里,你把请帖该退的退干净,本王全当无事发生。若是退不干净,本王觉得你那徒弟也可以顶替你的位置。”
管家回想着江烛染的话,心里打了个哆嗦。
她要是被顶替下去,怕是再没有出头的时候了。
江烛染可不管受人贿赂的管家怎么想,她和沈流烨一道,已经去了带有温泉的别庄。
这条道江烛染之前带着沈流烨走过,彼时沈流烨第一次骑马,还觉得很有意思。
反而磨了腿之后,他就再也不敢要求练习骑术了。
天知道江烛染心里揣着多少主意,折腾人的手段用之不竭。
江烛染可不知道沈流烨在腹诽些什么,只看他冷着一张脸掀开轿帘,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生气。
但看那耳根子,都已经红透了。
冬日里的轿子用的布料都厚实,不至于漏风。再加上轿子里放了怀炉,应当是冷不了的。
那红透的耳根,不是冻的,就只能是沈流烨自己在想些什么了。
江烛染笑了笑,从袖袋里拿出个小袋子,把里头莹白的东西塞到沈流烨嘴里。
“嗯,饴糖?”
那东西很甜,沈流烨清楚的记得饴糖的味道。
“妻主还带了什么好吃的?”
沈流烨的视线转向江烛染的袖袋。
江烛染指了指他身边的小箱子。
“把箱子打开。”
她要带着沈流烨出来,不可能不多准备些。
但大多都是吃的东西。
沈流烨看了看江烛染,“妻主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一日只准吃一点儿,不准贪多。”
还是卡着沈流烨对甜食的食用量。
沈流烨面上一副“我最乖”、“我最懂事”的表情,手已经伸进了小箱子。
“多谢妻主。”
沈流烨从不吝啬于对江烛染卖乖,这是他发现的对付江烛染的最佳利器。
江烛染哼笑一声,看出他那点得了便宜卖乖的心思,也不拆穿。
马车停在别庄门口,拂霜带人去院子里规整物件儿,沈流烨手里抱着小箱子。
江烛染见他宝贝着箱子的模样,伸手把箱子拿到自己手里,“没人抢得走你的东西去,你且放心便是。”
堂堂桓王夫,活得还像个贪嘴的小孩儿。
沈流烨空了双手,眼睛时不时瞥一眼箱子,再看看江烛染,眼角眉梢都藏着笑意。
别庄里的掌事带着一众小侍上前,规规矩矩作揖,“王爷,人已经备齐了,庄子里知道您要来,提前准备好了屋子,奴挑了几个机灵的,安排到院子里伺候着。”
沈流烨听了这话,目光转向那十六个穿着碧色衣裳的小侍。
粗一打量,便笑道,“王爷,咱们别庄的掌事可真会挑人,您瞧瞧,这小侍们的模样个顶个的养眼。”
虽说平日里侍奉的小侍眼睛不能看着主子,但那一张张白皙俊秀的脸露在外头,又哪能不吸引人的视线。
掌事琢磨不透沈流烨突然说这话的意思,但看江烛染还是浅笑着的模样,便觉得没什么不妥。
却不料江烛染揽过沈流烨的肩膀,声音不轻不重,“院子里用不着那么多人,也不过就是住几日,你挑几个看着顺眼的过去就是了。”
沈流烨脸上换回了一贯冷淡的表情,不紧不慢走到那群小侍面前,却不看模样,而是将十六个人从头到尾细细打量一遍。
“都把手伸出来,掌心朝上,五指伸开。”
众人照着做,掌事心里打起了鼓,“王夫,奴这安排,可是有何不妥?”
沈流烨淡淡道,“既然是专门为王爷来此做的准备,又有什么不妥的?”
挨个看完了手,沈流烨点出几人,“点出来的几位留在院子里,其他人从哪来回哪去吧。”
他回头看向江烛染,“王爷,六个人,可够了?”
江烛染深深看他一眼,“多了。”
沈流烨这才有了点笑模样,“我想去这别庄的院子里瞧瞧?”
掌事的连忙走到前头,没明白桓王夫搞这一出是为了什么,但该献的殷勤丝毫不少,“奴从前头带路。”
沈流烨一路上安安静静的,直到进了院子,吩咐六个小侍做各自的事情,这才开口道,“这别庄掌事的人选可是妻主定下的?”
自衡阙商会建立之后,这别庄算第一份产业,江烛染出了银子,做了规划,算是这别庄最大的股东。
但明面上的管理人与江烛染分毫关系不沾,这次来别庄,也未尝没有视察工作的意思。
“设计规划归我,其余的,便不在我的管理范围内了。”
言外之意,掌事还真不是她定下的。
沈流烨点头,“难怪这人能干出给妻主找十六个小侍的事情来。”
江烛染笑道,“阿烨这话,我可就不明白了,十六个小侍又如何?”
沈流烨哪能看不出江烛染这是又在逗他,不轻不重捏上她的腰,“妻主且去瞧瞧那些小侍,头上戴的,腰上挂的,哪一件不精致?那一个个面上精致的,约莫没少在脸上下功夫。”
“也是,妻主只瞧见那些个小侍长得不错,哪管那些人做没做过活,手上起没起茧子的。”
江烛染道了句“冤枉”,自打那十六个小侍并排站到面前起,江烛染就知道沈流烨这醋坛子得翻一次。
果不其然,沈流烨不但成了醋坛子,还把这过错搬到了她的脑袋上。
那捏在她腰上的手半点儿没松,看这意思,是要她给个交代呢。
江烛染揽住他,在他腰窝处用了些力道。
沈流烨颤了颤,一双眼睛盯着她,“妻主怎的不说话,还是被我说中了?”
江烛染意有所指,“一个足矣,多了,为妻也无福消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