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打探内情

    赶路的第一天，富贵儿，想你！

    赶路的第二天，富贵儿，念你！

    赶路的第n天，富贵儿，骂你！

    狗币富贵，都是你这坑货，害得咱们没日没夜地伺候这一群蠢骡，一天天的不是走路跑偏，就是消极怠工，快累死咱们了哟！

    因为头骡不在，又没有虎真虎威坐镇，整个骡车队的工作态度是惫懒的，工作效率是低下的，到卫林、秦铭好不容易带着这六十辆骡车的车队，跟秦秀才汇合的时候，已经是他们出发后的第十二日下午了！

    即便是常年操练士兵的卫副将，经此一遭，也有点受不住了，更别说秦铭和其余的汉子们了！

    他们个个风尘仆仆，满面黑霜，那一张张的怨夫脸，把秦天柱和李嫣然都吓了一跳！这是咋地啦？

    秦富贵老远就看到车队滚滚而来，它激动地跑上去嗬嗬嗬一通叫，还直往小铭哥身上蹭，秦铭对它是又爱又气，爱的是头骡在此，终于可以解脱了，气的是他们这一遭罪，都是这精怪骡害的！

    双方顺利会师地在松原县以北五十里外，赶来运粮的人满面风霜，原地等待的秦天柱夫妇，则是精神百倍，一脸自得！

    这五六天里，他们带着功名册和郑县丞给开的公文拜帖，顺顺利利地进了松原县城，好好打探了一番。

    为了方便打点，郑县丞给秦天柱开的身份证明是鄂伦县的县衙师爷。凭着这张拜帖，他连松原县的县衙都进去交际了一番。

    当然县令大人和县丞老爷是没见着的，一者身份不够，二者官爷们有更重要的人要接待，就连松原县的三把手何主簿，也是百忙之中接见了他一下，一听说鄂伦县要跟他们买粮，数量还不少，忙不迭地就摆手推辞了。

    主簿大人三言两语就要打发了他去，还是秦师爷使出了钞能力，险险把人留了下来，而后凭着他的交际能力，打探到了一些详细内幕。

    原来，日前赶到松原县的确实是从京城来的官差，他们本是一路北上往各县镇发布征兵檄文的，因为道路难行，一路耽搁了不少时间，等到了辽东镇后，又追上来一队官差，更追加一道征粮檄文，上言征兵结束后，让兵丁直接挑粮运送回去。

    好家伙，这是既要服兵役，又要服劳役呀！

    闻听噩耗，秦师爷瞬间变脸，拉住何主簿的手就哭上了：“主簿大人哪，咱们鄂伦县百姓苦啊！

    这三年到处日子都不好过，可再苦也没有咱们鄂伦县苦啊！整整三年，咱们鄂伦县可是闹了整整三年的马贼匪患，几任县令老爷和一众官员都死在剿匪任上，百姓们也是被烧杀抢掠得十不存三，家家户户皆只剩些老弱妇孺了。

    咱们郑县丞是月前刚继任的，从京城过来的一路上历经千难万险，虽说机缘巧合地赶跑了马贼，可卧榻之上岂容猛虎安眠？匪患不除咱们是日日忧心哪！指不定什么时候，他们就又杀回来了！

    如今正是春暖花开之际，按说百废待兴，可咱们鄂伦县已经断粮了！别说百姓们没吃的，连整个县衙官粮，也找不出三石粮食果腹矣！

    这不，郑县丞才派了鄙人，来您们松原县借调一二，实在是，咱们鄂伦县百姓熬不过去啦！”

    说完，他把胸口衣襟里层层包裹的五百两银票拿了出来，小心翼翼地递给何主簿看，以证明自己的借调粮食，是准备花真金白银买的！不是来打秋风的！

    今天进城，为了符合形象，秦天柱特意穿戴了一套半旧不新的袄衣长褂子，配合他家娘子给化的妆，隐隐的黑眼圈，凹陷的腮帮子，还有那黝黑粗糙的皮肤，确实有几分饥饿劳累，营养不良的样子！整一个有些学识气度，但日子并不顺遂的文人形象！

    而他的那一番卖惨话语，也是真真假假，运用了夸张手法，主打一个事先申明，我们是落魄潦倒的穷鬼病夫！

    在秦师爷殷殷切切的目光注视下，何主簿感觉刚揣进怀里的那二十两银子有些烫胸口了！

    说实话，这要是换了平常，不就跟他们松原县买些粮食嘛，他还是能做主的。可今时不同往日，眼下京城的征兵征粮是首要，皇命当前，谁都要靠边站！

    再说了，填饱肚子重要，保住命更重要你懂不懂！

    没看他们松原县的百姓已经乱成一团哭成一片了吗？

    家家户户的男丁都要给抽了兵丁去，粮仓的官粮也一多半都得拉去京城了，不光是百姓苦，他们县衙也苦不堪言呀！接下来，春耕怎么办？营生怎么办？

    想到这里，他就顾不上什么鄂伦县不鄂伦县了，不过看在那二十两银子的面上，他还是给这位秦师爷交了底：“唉，秦师爷呀！看在你是个为百姓疾苦奔走的好官员，我也跟你说句实心话，这粮，你今天是借不到了，咱们松原县的官粮，如今已被登记在册，俱都要运往京城的，别说你们鄂伦县，就是咱们松原县，这口粮也没保障咯！”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甩了甩秦师爷拉住他的手，没甩动，只能继续道：“你也别拉着我了，刚才进城这一路上，你没看到吗？整个松原县，都在征兵丁！

    这眼看着要春耕了，可兵丁一抽，县城的壮劳力是十去八九，今年能有几个收成都难说。

    照我说啊，你还是快快回去，给你家老爷报个信。现如今野菜也发芽了，草木日丰，只要勤快些，总也饿不死，勒紧肚皮能熬到秋收，日子就有盼头。

    此次征兵人众，到咱们松原县也不知够不够，如果不够，说不得还得继续往你们那去征兵征粮。当然，你们自顾无暇，朝廷也不是不知，长途跋涉抓不到几个人，收不了几颗粮，这劳民伤财的事情，估计也不会干，你说这是不是因祸得福了？”

    何主簿这一番话，倒真是比前一番透露更多，这二十两花得值了！

    归纳一下就是：咱们松原县啊相对富裕，壮劳力也多，所以征兵征粮咱是主力，算是帮你们顶住了。你们这破落县，连年遭受匪患，穷得是叮当响，也没几个能打仗的壮劳力，不然也不会被一群马贼欺负这么多年。这点不光是咱们，京城也知道，以前不管你们是嫌太远，没那个心思浪费人力财力，本就是个流放地嘛，那么太平要干啥？让犯人们过舒坦日子？现在啊，我估摸着，朝廷也不会去你们那里要人要粮食了，榨不出几滴油的地方，没人看得上。你穷你有理，就别在我这刷存在感了，赶紧走吧！

    这么琢磨，秦天柱心里笑开了花，脸上还是苦哈哈，再三跟何主簿确认，真的卖不了一点粮食给他，才哭丧着脸，悻悻地出了衙门！

    跟忙活了小半天的嫣然汇合，夫妻二人赶着骡车，故作垂头丧气地出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