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准备拉练
他直接切入主题：“各位，我们必须再重新讨论接下来的路线了。玉山兄弟，请借舆图一观。”
王玉山从怀中掏出随身携带的舆图，铺在秦家车辕上，秦天磊掌着灯，一行人围着地图和秦天柱，听他边指边说：“大家看这里，这是甘肃镇，现已被蛮子占领，往前五百里左右是固原镇，已知甘肃镇的守军正在往固原镇撤退，如果他们撤到那边后，跟固原镇的守军联合守城抵抗，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但如果这些守军继续吃败仗，那蛮子铁骑一旦穿越贺兰山脉，南下江南府，东至胶州府，都将没有阻拦。而北至京城，只要攻破这里。。。这里。。。这里和这里。。。”说着，他手指点在延绥镇、山西镇、大同镇、宣府镇，一路北划到了京城，画了个圈。然后他手指回到延绥镇，顺着延绥镇往南移，又在一个位置点了点，继续说：“咱们现在在这里，距离延绥镇还有五百里路，如果咱们要逃出生天，就必须跑在蛮子前头，绕到延绥镇后方，然后抓紧时间赶到阴山山脉。
只要进了山，蛮子就不会轻易跟来，大片的平原和京城，都是可以抢的东西，他们不会冬天到山里找吃的。而且前线再怎么拉跨，越是临近京城，那防守越是严密，只要跑到大同镇后方，咱们就安全了。我算了下里程，到阴山还有一千五百多里地，按骡子的脚程，拉着车子一天可跑一百里，但是咱们人走路一天只能走40里，这样要走一个月。咱们不能赌，一个月足够蛮子攻破两个城池撵上我们了。一旦被大军撞上，咱们这三百多号人完全没活路。
所以，现在的重点是，能不能做到所有人都坐车赶路？”
所有人都坐车？除非不要粮食和行李了。他们这个长队里，秦家村原有两匹马，五头骡子，南丰村有三头骡子，上杨村两头，加上今天得来的，一共有六十头骡子，两匹马。骡子体型大， 耐力持久，拖着车能载重千余斤，拉东西比马更好使。
秦天柱让三位里正把自家村民的名单拿来，让秦铭简单测算一下。里正手里的花名册有记录各户的人数，名字，年龄，男女等资料都全，这也是他们为什么坚持按村管理的原因。
秦铭学过珠心算，这点数据统计小意思，其实嫣然是做财务的，对这些更熟，不过她懒得弄，农村人眼界不高，对女子的能力还是不太信任的。秦铭拿着炭笔（铅笔伪装的）和空白册子（某宝买的古风原木纸浆线装本），刷刷刷的一通算，不消片刻，数据就出来了，简直惊呆了一众人。
秦铭把答案报了下，又讲了下理论依据：
大致的算一下，三个村的大人及十四岁以上的半大小子共二百九十一人，儿童共八十五人。现在的人都不胖，男女成人按平均每人一百二十斤算，儿童减半，四舍五入合计四万斤左右。
两匹马不算脚力，按六十头骡子算，平均每头骡子拉五个大人一个孩子，或者四个大人三个孩子这样不同的组合，六百六十斤上下。算上板车和粮食，已经差不多一车一千斤了，这还没有算上草料和衣服被褥锅碗瓢盆，各种工具武器等家什。
如果要全部村民坐车赶路，确实做不到啊，况且他们的骡车参差不齐，有车厢，有平板车，有独轮车，全爬车上也坐不下！
几位里正本来只是直觉地认为做不到，但是他们压根不会算，也从没想到，一个十岁的孩子，能把这些数据，用半柱香都不到的时间测算出来！
难道这就是读书人的本事吗？这也太神奇太厉害了吧！
而王玉山的心里也很不平静！这孩子不一般啊，哪怕是他女婿这个商户出身，从小被培养生意经的成年人，算术也没这么厉害。这些数字，怕是要拨着算盘珠子算好一会才能得出答案来。看秦秀才和他娘子的样子，对儿子的能力完全不意外，难道他们也都会？这一家人身上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本领啊？
当下，他们所有人心里的想法都是，如果后面安稳了，有条件一定要供孩子读书，不求别的，就学些识字和算数，谋生的本领不就有了么？
此刻他们已经忘记了，就在半个月前，秦秀才一家还是百无一用是书生的人设！
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们也没心思称赞铭哥儿，一个个心里忧愁得不行。理智上他们知道必须要抛弃家什减轻辎重全力逃命，但是情感上又觉得破家值万贯，家已经没了，这点家什是他们仅有的全部，现在抛了，后面就算是逃得命来，又靠什么生活呢？
“其实可行，我有法子！”还是秦天柱打破了沉静。
“什么法子？”秦大伯及一众人抬起希冀的双眼，如探照灯般刷刷刷地望向秦秀才。
“儿子，你再统计下，壮年汉子和半大小子有多少人？”秦天柱不答，反而再向秦铭抛出一个问题。
“二百九十一人中，有一百五十七人是十四至四十岁的男子。”秦铭想也不想地答，这个数字他刚才就顺带统计出来了，他直觉爹后面的法子跟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身为退伍军人的孩子，他也有个军人梦，所以对野外拉练太熟了。
果然，秦天柱一拍手掌，说：“那就没问题。拜那昏君所赐，咱们现在青壮年居多，我看这样，从明日起，老人和儿童坐车，所有青壮，分成三组轮流跟车跑，年轻女子如果有体力，也跟着跑跑，一来减轻骡车负重，二来锻炼腿脚。战乱一起，这路上就不太平了，咱们先前说好的操练也该组织起来，如果骡子吃不消，后面还能负重跑。务必做到每日行进百里，青壮在休息的时候，还得练练身手，否则有情况的时候，怎么护住家人和粮食？”
对哦，经他一说，众人茅塞顿开，如果只是老人和儿童坐车，成年人轮流坐，每辆车的负重就减轻了三分之一，这样一来，既锻炼了身体，又能把家什全部带上了。
问题迎刃而解，大家都十分开心，秦大伯一叠声地说，“好，这个主意好！天磊，你赶紧把徐猎户找来，这操练还得他来安排安排。”
秦铭有心说这个不用找徐伯伯，我爹就会，而且他是专业的，被他老爹一个眼神止住了。一想也是，他爹一个秀才，怎么可能会这些？纸上谈兵倒是还行！
接下来，他们又对人员安排、物品的分配，行程的规划，仔细地讨论了一番，最后各位里正和徐达领了任务自去安排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