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实话实说
夜，在蝉鸣声中姗姗来迟，给原本藕白粉绿的荷塘，涂上了一层淡淡的雾妆，恰似美女用来遮挡娇容的面纱，风情万种，随风摇曳，让整个荷塘看起来虚虚实实，影影绰绰，在虚实掩映之中，又处处透出一缕朦胧之美，让人看不真切，如梦似幻，唤醒人们遐思无数。
荷塘边，榕树下，一座八面透风的六角凉亭里，四个青葱少女，两两站在两名妙龄美女的身后，正陪着一名老者纳凉说话。
此情此景，若是把老者换成是李代的话，想必他一定会乐出羊癫疯来。
“爷爷，照您所说，岂不是说，这件事情其实并不简单。若事情果真就像您说的那样麻烦的话，那可就真的麻烦死了。”
冬梅这话说的，要有多无语才能让我们也跟着无语呀！
怀珠蕴玉四女听了想笑又不敢笑，一个个憋的小脸通红，好似即将成熟的茄子一样，青里带着点红，红中又透着些紫，别提有多难看了。
也许是知画早就已经习惯了冬梅说话的方式，也许是她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孙思邈的话里，只见她烟眉紧锁，好似有一朵尚未绽放的梅花，紧紧地贴在了她的额头上。
“孙爷爷，那我们到底捐多少钱合适？”
具体数字，袁天罡他没有明说，所以孙思邈也不知道应该捐多少。
不过，他从袁天罡的话里话外，却听出来另外一层玄机。
“老朽觉得吧，要想不多不少刚刚好，实难办到，不过我们可以和他人作比较啊！别的王爷捐多少，我们就捐多少，别的皇子捐多少，我们也捐多少，总之一句话，和他们一样，不出头也不落后也就是了。”
中庸之道，在大多数时候的确好使，可孙思邈却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李代他有钱，很有钱，相比起其他大多数王爷和皇子都有钱。
也许论起个人底蕴来，李代尚且比不过那些老牌王爷们，可是若论起手里的现钱来，李代他在王爷里面绝对排得上号。
谁让他有钱却没有时间花呢！
谁让他……
活该被人家惦记！
知画在听过孙思邈的建议之后，也觉得如此最好，便颔首附议道：
“也只能如此了，不过太子呢？太子殿下若捐的……若是捐了不少，那我们也要和太子殿下一样多吗？”
太子，虽然身份特殊且尊贵，但是他个人有钱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穷鬼一个，估计就连擦屁股纸，也许都是他的母后让人给他送过去的。
他哪里来的钱捐款呐！
除非……
除非陈国公长孙无忌个人出资资助于他，或者专门为他一个人作条假账，否则他一定没带钱出现在聚福楼里。
所以，
“太子身为一国之储君，我们就不要向他看齐啦，他捐多捐少都由着他吧，我们只看着其他皇子王爷就成。”
主意商定，几人又把话题转移到马周身上来，都觉得他的身上有故事，而且一定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可是故事里的内容，却谁也说不清。
正在这时，只见一个人乘着夜色，飘飘忽忽来到了凉亭这边。
凉亭，原本是夏日里纳凉赏景的地方，可是落在福王府里，却成了吃夜宵之所在。
没有人知道李代为何会喜欢在凉亭里品茶，只有李代他自己知道，在没有大排档的日子里是多么寂寥。
是以，感到有些饥饿的马周一见天色已晚，晚膳时间已过，便很自觉的来到了凉亭这里。
过来一看，果然大家还是和以前一样，都在这里。
马周紧走两步，欢快的一脚踏了进来，一扫白日里恸哭流涕的模样，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说不出的轻松惬意。
给大家罗圈打过一声招呼之后，马周一屁股坐在了孙思邈的身边，伸手拿起一块糕点来，就匆匆忙忙往他嘴里边塞，那毛毛楞愣模样，活脱脱堪比一个饿死鬼。
“慢些儿吃，小心噎着。珠儿，快给马先生看茶。”
众人还是头一次见他丢掉斯文，举止粗鲁，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还好有知画体谅，否则马周还真有可能被噎死在这凉亭里。
“马先生，哭可是个体力活，你可得多吃点儿，若是饿着啦，男人……干啥都不行，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唉，原来噎人的不是糕点，而是冬梅。
好在马周不是个外人，或者说，福王府里的人，谁在冬梅面前能留下面子，恐怕也就只有孙思邈能够安然无恙。
不过冬梅的含沙射影，还是将众人的目光聚焦在了马周身上。
“马先生，你不是在豳州帮王爷做事儿吗？怎么就回来啦？”
知画贴心的问候，再度温暖了马周的心，他立马回答道：
“朝廷觉得我在豳州辛苦，所以就给我放了个长假，所以……”
所以我就回家了。
这……这种解释……骗鬼呢吧！
孙思邈在来福王府之前，马周就已经跟着李代北上了，所以这是二人第一次见面。
虽说是第一次，但马周此人不矫揉造作的个性，他还是蛮欣赏的。
尤其是在他听说马周下马便当街跪地，搂头便痛哭流涕的事迹之后，他更是对马周此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现在一见马周竟然能够把个罢官免职，说成是朝廷体恤而放长假，就忍不住差点儿笑出声来。
想不到这小子也是个妙人，心胸倒也算宽广。
“小子，老朽建议你还是说实话的好，否则我这两个孙女定不会饶你。”
马周也知道事情总要有个交待，瞒是瞒不过的，只不过他现在心情才刚刚变好，还不想再早早重堕苦海，可是孙思邈都这样说了，他也就不好再掖下去了。
“唉，原本豳州之一切皆有条不紊，一切都按照王爷既定的路线，在稳定地向前推进着，可惜这天公不作美，偏偏干旱少雨，致使流民昨年才刚刚开垦出来的荒地，又变成了荒地，根本就……唉……”
“干旱少雨又不止你豳州一处，朝廷又岂会因此便……便放了你的长假？”
多事之秋，正是用人之际，马周你说出的这些个话，根本就说不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