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死亡
痛，好痛，真的好痛，痛得快要死了。
他内心恐惧无比，几近要失去思考能力，但身上的剧痛又让他一直保持着清醒。
怎么办，怎么办，他要活生生吃了自己。
意识到他想要干什么，他心里无比悚然。
杨陶苑的心里忽然莫名涌出一股强烈的恐惧感，这几乎差点让她转身逃跑。
是默楠尧吗，难不成这个契约让她拥有了可以感知到他情绪的能力了吗，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现在怎么样了。
我能为他分担现在正面临着的痛苦吗？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一股痛苦就如潮水般汹涌而至，她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上，原来，默楠尧一直在承受着这种痛苦么，足以让人恨不得立马原地自杀，她觉得这比起自己听过的凌迟酷刑起来也是不遑不让。
“你竟然分担了他的痛苦，真是可敬啊，不过你知道他现在在经历着什么吗，明明你们不需要承受这种痛苦的。”
看到她突然间脸色惨白，梅涅尔叹了口气。
“这不是你们的手笔吗？既然如此的话，现在又何必在这里假惺惺地在这里关心。”
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句话。
“不对不对，我想你可能对我有一些误解，我原本就对你们抱有同情心。”
他伸手放在自己的心脏处，神色忽然悲悯起来。
杨陶苑终于明白过来了，这个看起来服装优雅的青年男子实际上是个心理扭曲的变态，一直都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私欲罢了。
尽管疼痛已经到了一个非常夸张的地步，全身肌肉似乎都开始了痉挛，但她还是竭力维持自己的思维处于一个理智的状态。
多亏了那些教徒之前对她进行的记忆冲击，这才让她不至于轻易就精神崩溃。
梅涅尔说过他会解答自己的疑惑，自己一时半会还不会死去，得从他口中问出些什么来。
“教派的晋升仪式是什么？”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梅涅尔把帽子取下来，擦了擦上面的灰尘，云淡风轻地说道：“就是教派在你身上进行的仪式，仪式完成后你就拥有了对应神灵的部分本源，就可以使用神灵的权柄了。”
权柄？他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可以使用痛苦神灵的力量了吗，但那是什么，自己要怎么动用。
她还想再询问梅涅尔，可痛楚让她说不出话来，杨陶苑脸色惨白，全身衣服都湿透了，仿佛浸泡在水里面一样。
默楠尧那边到底在经历什么。
默楠尧在地上爬动着，那个小孩正在旁边虎视眈眈，但似乎是因为暂时吃饱了的缘故，目前还没有对他动手。
他看向自己的右腿，深红色的肉芽已经在上面开始生长交错，正在慢慢恢复原状。
不能让他接近了，他把心一横，站起身来，但是刚走一步疼痛就让他几近晕厥。
忽然他心里一松，身上的疼痛锐减了一大半，来不及搞清楚发生什么，不远处的小孩再次迅速向他冲过来。
“美味，美味，你太美味了。”
小孩跳起来扑向他，发出尖利的喊叫声，语气中满满都是欣喜，完全就是一种见猎心喜的心态。
他想故技重施，他又想吃掉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我不能被吃了，绝对不能！
但是自己的拳头命中他就像是在击打在一块钢板上面，造成不了半点伤害，甚至还反震得他拳头有些生疼。
默楠尧心里惊骇无比，他想躲开袭击，但是自己的动作忽然变得像乌龟一样缓慢无比，仿佛自己被打上了十几倍的慢速度。
一个黑影覆盖在他身上，他抬头一看，一张满是尖齿的嘴巴映入眼帘，牙缝间还挂着血红的肉丝。
他的脑海瞬间一片空白。
“我们……我们……怎样才能使用这种力量。”
杨陶苑紧咬着牙关，因为太过用力而导致满嘴鲜血，但她浑不在意，只是死死地盯着梅涅尔，从默楠尧那边传过来的痛苦越来越严重，似乎还远没有达到尽头。
“每个人的使用方式都不一样，哎呀，你已经知道得够多了，我觉得此时你的灵魂绝对无比的美味。”
梅涅尔的脸上露出一抹兴奋的神色。
“虽然很遗憾不能再解答你的问题，不能让你的灵魂更加美味了，不过目前来说还行，这个味道在我的接受范围之内。”
杨陶苑愣在原地。
“为什么？”
“因为你终于快死了。”
然后她看见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拖着一个人从迷雾里走出来。
看清全貌之后她发现那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一个人了，基本上可以称之为半具白骨。那个小孩时不时就在他身上扯下一些肉片放进嘴里咀嚼，更加恐怖的是，那些肉还在肆意地生长着，但因为小孩的拨弄而无法向正常的形态进行恢复，最终臃肿地堆叠在一起。
那样子就好像在吃一大盘自助餐一样。
默楠尧已经死了吗？
不对，梅涅尔说过，自己与他是一体两面的关系，自己没有死去的话那就代表他还活着。
在这种情况下活着，心里面临的究竟是怎样一种恐惧，难怪从他身上传递过来的痛楚如此强烈，原来他正在经历如此惨烈的状况。
“你们真是两个魔鬼。”
杨陶苑凄惨一笑。
痛苦和恐惧交杂在一起，她忽然剧烈地呕吐起来，然后头脑开始发晕，视野也开始逐渐模糊。
自己是要死了吗，不过也好，死了的话，就不要承受这种痛苦了吧。
她紧绷着的身心放松下来，意识坠向无底的深渊。
“魔鬼吗？”梅涅尔嘴角拉出一抹轻笑，“女士，虽然不知道你的名字，但还是感谢你的赞美。”
他对着杨陶苑的尸体，深深鞠了一躬。
不过，他们两个的神灵本源要比意想中的要浓郁许多。
他决定收起自己之前的想法，接下来还是可以好好饱餐一顿的，尽管他们只是残次品，并没有得到什么开发，但是比起寻常同阶信徒来说更加强大的神灵本源足以弥补这个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