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深曲
夷魖回到办公室后，秘书递给他一个精致的木匣子。
他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颗鹅卵石大小的圆玉。
便爱不释手道，“此玉无瑕，质地细润，浑然天成，真是块好东西啊！”
秘书说，“大人，这是北冥大人走前留下的。”
夷魖把玩着玉，喃喃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啊，这老鬼阴险得很！”
他吩咐完秘书去打探月姬近况后，自己则坐在椅子上遥想那日
月姬曾是大帝最受青睐的属下，几十年前帝位争夺一战结束后，右魊战死后，大帝便亲封月姬为新任西冥大人。
月姬起初极不情愿，想继续留在大帝身侧，可旨意已下，她只好上任。
酆都规定，四方鬼王只需在每年八月二十八时，上堂向大帝汇报工作。
但月姬不同，几乎每月都回去，想去刷刷存在感，以讨好大帝。
前几年，有一回议事结束后，夷魖正向赤魅吐槽着月姬的舔狗行为时，刚好被抓了个正着。
于是，月姬就追着夷魖打了三天三夜，最后还是朔魈出面解决了此事，自那以后两鬼水火不容，夷魖见到月姬都绕道走。
思绪渐渐回笼，他直摇头，欲哭无泪道，“感觉亏了…”
……
夜晚，阿瑶坐在公寓顶楼的天台边，看着脚下的繁华都市。
身后的门被打开，邵子燚来到她的身旁坐下，“决定了吗？此去可能十分危险。”
阿瑶沉默片刻，说道，“我也在想，做到这份上，还有意义吗？都过去这么久了…”
“所以，昨天我回了趟上溪镇，想看看母亲…”
“却发现……”
见她犹豫，邵子燚猜测道，“难道…尸身已经不在了？”
阿瑶深呼一口气，眉头紧蹙，“对…不在了…”
“起初我只是猜测，便用阴气探查一番…棺内竟然是空的…”
“我将空棺挖出来，打开却发现棺底残留着锁魂的阴阵…”
邵子燚眼底微颤，斩钉截铁的说，“定是唐已做的！”
“用阵法留住你母亲的魂魄，是为了不被阴兵带走送入黄泉转世，之后再找机会将尸魂一并带走。”
“但如果是凡人的魂魄不入轮回，就必须上奏于大帝，得了冥印才能生效…”
他不断分析着，“传闻大帝心狠手辣，性情多疑……这唐已不但无视鬼界规矩，还能从大帝手里得印……难道他很得大帝信赖？又或者是他偷的？”
阿瑶像是想到了什么，“你还记得，鬼市的时候，我问你手帕的事吗？”
“记得，怎么了？”
“手帕上绣着彩色的鸳鸯，我看着很眼熟，回家找出来母亲生前给我缝制的衣服，上面绣的也是一模一样的鸳鸯图案…”
“所以…你猜测李桃儿在鬼市？”，邵子燚说。
“…也只是猜测罢了…都过去这么久了…”，阿瑶还有些疑惑，扭头又问他，“这个，鬼可以和凡人生子吗？”
他说，“书中记载，修成形体的鬼是可以的，阴胎不祥，克母体，而且存活率也很低……”
阿瑶眸光闪烁，哽咽道，“她的死，是因为我……”
“有因必有果，你生来便无法选择，更无法决定事态的起因，这不是你的错。”，邵子燚握紧她的手，安慰道。
……
办公室里，朔魈坐在沙发上假寐。
这时，赤魅从黑雾中而来。
他缓缓睁开眼睛，“怎么样了？”
赤魅并无直接回答，而是担心到，“她身边的男人竟是灏羲的转世，会不会搅乱我们的计划？”
朔魈转头道，“以不变应万变…最好还是别招惹他…”
赤魅微微颔首，言归正传，“孟婆说李桃儿没有入轮回…”
“所以我去了趟坟地，墓中已无人迹，估计很久之前便被转移了，而且，墓底还有锁魂之阵…”
朔魈最初打算帮阿瑶探寻身世，卖她个人情，好拉拢她帮自己对付上头那位。
现如今，真相竟离酆都之心越来越近，如果让阿瑶前去，定然会引起那位的注意，这是他最不想发生的。
朔魈眼底闪过一丝暗光，戏谑道，“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啊…”
“这真相……”，赤魅思索道，“还要查下去吗？”
“李桃儿的魂魄现如今在哪？”，朔魈问道。
“我查了，不在鬼市……”
朔魈翘起二郎腿，手臂搭在沙发上，“目前可以锁定，唐已定然是罗灭的身边人喽？”
“凡魂不入轮回需要那位的批准，也不一定是身边人吧，如果是潜入偷来的印呢？”，赤魅疑惑道。
朔魈浅笑，“呵…这还需要设想吗？你不了解他吗？谁能从他眼皮子底下偷走他的东西，几乎不可能……这点可以排除。”
赤魅轻蹙眉头，“那也只有罗灭手下的六位心腹了…而且，他们的底细没有人知道…”
“六欲、无颜、叁玖三个女的，那就剩乌阙，极影，骁浊了？”
朔魈此时心情极佳，“没想到啊，她的身世还挺…复杂的…”
他把玩着指戒，意味深长的笑着，“不着急计划，再等等……或许，更有意思的事在后面呢…”
西冥大厦
夷魖盛装打扮的走了进去，谁曾想，堂堂鬼王大人又被一脚给踹了出去。
他捂着屁股，龇牙咧嘴道，“月姬！你别不识好歹，本官诚意满满，你竟拳脚相向？”
眼前红衣似火，浓妆艳抹的女人眼里满是嫌弃，“本官与你向来不和，今儿吹的是什么风，你来看望本官？”
夷魖起身，佯装拍拍尘土，言语里尽是讨好，“月姬大人哪里话！这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伤情分啊！”
“今日前来叨扰，那是有要事同你商议的。”
月姬冷哼着，“你最好是有要事！”
“本官前日回都，意外听到一些个传闻，想来向你探探虚实…”，夷魖附耳道。
月姬抬起眼眸，手指绕发，“何事？”
“大帝近日在寻冰魂石，可是真的？”
月姬闻言眼里透过一丝杀气，“你怎么知晓？”
夷魖摊手说着，“不说了是传闻吗，看你这态度是真的喽～”
他又说，“大人试想啊，如果此物是神通广大的您寻来献上的，那大帝岂不是对你更加赞赏青睐了？”
月姬听着很是受用，眯着眼等下文。
“而且，你知道我的，没什么野心，唯独钟爱这稀有之物，听闻大帝收了几样贡品，其中有样千年前的玉饰，稀有得紧啊！本官这里又刚好有冰魂玉的下落，如你愿意同我合作的话”
月姬怀疑道，“你怎么不自己去寻物讨赏？”
“好姐姐啊，我这三脚猫功夫哪里抵得上您当初冲锋陷阵，所向披靡的能力啊！那物藏于极寒之地，那里鬼怪众多，我胆小，您不也知道的嘛！”
月姬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是，本官拿着冰魂玉去邀功，好替你讨下那物什？”
夷魖忙摇头，“非也，非也，我怎么能让您去为我讨好处呢！我只是想让您到时候在大帝面前多多美言我几句，我自己去讨就可以了！”
月姬一副不好唬的模样，“为什么一定是本官呢？本官可不信你有这好意！”
夷魖故作一副恼苦状，无奈道，“唉，所有人都知道咱俩不和，如果连你都夸奖我的话，那肯定是最中肯最上佳的哇！到时大帝肯定对我也…也心里有数嘛！”
“最重要的是……您的话，大帝一向是深信不疑的！”
月姬心系大帝，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于是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