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禁闭
邵络微急昏了头,带阿瑶去了医院。
急诊室里,阿瑶浑身是血却神情自若的站着。
医务人员满眼震惊的做着检查,结束后颤着声表示她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伤口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病房内,阿瑶准备换上干净衣物时,邵络微突然推门而入。
两人四目相对,他倏地转过身跑了出去,阿瑶耸耸肩不紧不慢的穿上了衣物。
离开时,他宛如醉了酒般面颊泛红。
邵络微挠了挠头,问道,“刚才失礼了”
“那个,我无意看到你腹处有疤,你还记得凶器的样子吗?”
“当时我随手就扔掉了,不记得了。”
阿瑶联想起之前的点点滴滴,不禁好奇道,“这道疤,平常人根本看不到,但你可以……而且你日日与我在一起,为什么丝毫不受影响?”
邵络微欲言又止,掩饰地说,“那个大概是我命硬吧!”
阿瑶闻言无奈一笑。
日子很快,转眼间阿瑶在这人间已过两年。
邵络微从未放弃帮阿瑶追查凶手,而且工作之余还会带她去看望云婶。
日子好像又归于平静。
这日,邵络微要去出差,阿瑶瞧着那黑色的皮箱里装满了衣服,心想很长一段时间都会见不到他吧。
因为监护人暂时不在,只好将她先送回特殊调查中心。
铁门前,邵络微深深地看了眼阿瑶,分离的感觉让阿瑶无所适从。
她不禁抓住他的衣角,低声道,“络微,早点回来接我!这里很无聊的!”
邵络微回身,眸底情愫黯然涌动,他情不自禁地将眼前人拥入怀中。
阿瑶的唇瓣传来一片温热,只此一瞬。
她瞪大了双眼,邵络微若无其事的摸了摸她的发顶,“我答应你,一定很快很快”
房间里,阿瑶望着窗外,发现窗下生出几根白绒绒的蒲公英。
霎时,微风四起,蒲公英的种子如花散千瓣般顺风而去,漂游在青坪之上,忽地一阵强风,它们扶摇直上,飞跃过了那面高墙,没了踪影。
真是自由啊。
这日,她向管理员申请了外出通行,想着去看望云婶。
于是他们安排了两名警员随同,车在路上行驶了数小时,才停在她熟悉的街口。
为了避免突发状况,她在脖颈处被戴上一条极细的黑色项圈,是方便他们用来锁定位置和特殊情况挟制的。
阿瑶向店铺走去,推开门,却空无一人。
静谧的空气中弥漫着恐慌无措,她察觉到云婶的气息。
阿瑶穿过前厅走到后厨,灰暗的角落蜷缩着人,那是云婶,她面色憔悴,短短日子里消瘦了许多。
云婶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恳求阿瑶的帮助,她哽咽的说,前日带着小桥流水去公园玩,人流太多,她让江桥待在原地看着妹妹,她排队去买票,可回来后就找不到孩子了。
了解了来龙去脉后,阿瑶毫不犹豫地拔腿跑了出去,将看护的警员打晕离开了小店。
顷刻间,阿瑶站在这座城市最高的建筑之上。
此时正午,市里川流不息,捕捉气息如大海捞针。
阿瑶凝神聚气,闭上眼运转体内的阴气,如织网般向各方散去,试图在某个角落捕捉到他们的气息。
良久,只觉身体逐渐轻虚,她脸颊苍白如纸,额间泛起薄汗。
这时,一缕轻微的气息飘回。
刹那间,阿瑶瞬身落足于一家娱乐会所门口。
顺着阴气指引,她走到包厢门口,缓缓推门而入,眼前一片乌烟瘴气,空气里充斥着靡糜,欲孽,堕落
阿瑶的目光落定在一个浑身刺青的中年男人身上,众人都齐刷刷的看向她。
下一秒,他的脖颈已在她的掌握之间。
“说,上周被你诱拐的孩子都在哪?”,声如三尺寒冰。
周围的人被眼前的情景吓得开始尖叫,争前恐后的要离开。
男人无力回击,只好破口大骂,言语里污秽不堪。
阿瑶轻抿嘴唇,眼神冷冽,“既然不想说,那就忍着些……”,她将阴气摄入男人的脑海,不顾他撕心裂肺的哭喊,强行探取了记忆
根据记忆,阿瑶来到城外的郊区,破旧的铁皮房,门口有一群人看守。
不费吹灰之力便放倒一众人。
推开沉重的铁门,一群脏兮兮的小孩蜷缩在一起。
她径直走到小桥身边,手刚落在他的肩膀上,他仿佛惊了般抬头咬住阿瑶的手。
见她无动静,江桥这才缓缓睁眼,声音沙哑地喊出,“姐姐!”
阿瑶的眸光一如既往地温和,柔声安慰道,“别怕,我在。”
他红着眼,直愣愣望了阿瑶许久,才扑进她的怀里,像个无助的小兽,卸掉了所有伪装、防备,尽情的宣泄着自己的委屈、恐惧。
很快,警方确定位置找了过来。
救援的医生正对孩子们进行了简单的检查,突然传来江桥的哭喊声,医生说流水高烧了好几日,现在气息已经很薄弱了。
阿瑶不顾阻拦上前接过奄奄一息的流水,情急之下咬破手指将阴血喂进她的嘴里。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良久,婴孩哭啼的声音打破寂静。
流水的心跳恢复了正常,小桥又笑又哭,众人也松了口气。
阿瑶因为擅自离开监视范围,要被单独押送,临走时她向小桥投去抚慰的目光。
审判屋内,警员询问阿瑶对那刺青男做了什么,那人到现在还精神混乱,头痛欲裂。
阿瑶冷漠的回应,“提取记忆罢了,他越抗拒就会越痛。”
“你是否可以恢复他?”
“可以,但我不会这么做,罪大恶极之人,就该受着!”
她虽然救人有功,可违背了规矩,在未批准的情况下出手伤了几人。
当日的起死回生之术,更是让他们忌惮不已。
特别监管室
四面坚固的高墙,连个窗户都没有,空气中充斥着压抑感。
第一天,狱警拿来为阿瑶定制的特殊狱服,可她不想脱掉邵络微买给她的白裙。
当女警强制换衣服时,她很想反抗,但想到邵络微走前叮嘱的话,又接受了这一切。
第二天,狱警走进来,冷漠道,“唐月凉,吃饭了”,阿瑶并未理会他,狱警觉得不爽便叫骂了几句。
第三天,阿瑶要求见云婶,她只是想确认她们的安全,但他们却爱搭不理,说像她这样的怪物就得关起来。
阿瑶沉默了许久,沉寂的内心渐起波澜,一圈又一圈,无限扩张,愤怒将她控制。
周围空气凝固,她清晰的感受到几人颈脉在热烈跳动,心头升起弑意。
恍然间,她仿佛听到空气化作白刃割裂肉体的声音,眼前是艳色如花的血珠,如断了线般顺着光滑的肌肤纹理蜿蜒流下,滴答在地。
几人见阿瑶猩红的瞳孔,吓得后退了几步。
她随即收回思绪,打消了脑海中的念头,试图平静下来。
“你们帮帮我吧!我想要见邵络微,就一面好吗?”
可他们依旧称自己不认识此人,阿瑶就眼不眨的盯着几人,重复着刚才的话。
大抵是被她瞧虚了,几人慌忙地离开。
夜晚,阿瑶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这时,一名女狱警来到牢口,告诉她邵络微已经回来好几天了,只是上头不准他来探监,他正在想办法,让她再耐心等待几日。
阿瑶像是没听到后面的话,在狱警震惊的神色下打开牢门。
瞬间,警报四起,一群人武装前来。
阿瑶无奈道,“我只是想见他一面,不会很久,仅此而已。”
可狱警们哪里有权利放任她离开,都持枪威胁她回去。
阿瑶挥手将他们的枪械控制后,打了个响指,切断了电源,借黑暗无光的环境瞬身离开。
公寓
阿瑶满怀期待地推开家门,可屋内漆黑一片,他并不在。
失落的她刚下楼,就被一堆黑车所围。
这时,邵络微从一群人的身后缓缓走出,她飘荡不定的心沉了下来,风平浪静。
他眼底流露着凝重的神色,来到身前,修长有力的手指覆上她的脖颈,指腹摩挲着黑色项圈。
阿瑶察觉出他周遭气息紊乱的浮走着,他在生气。
良久,邵络微隐忍道,“别老这么冲动,你再忍忍,我答应你,很快就保你出来。”
他不知的是,阿瑶做这一切只是为了见他一面。
阿瑶只觉眸底泛起酸意,淡淡道,“我,有错吗?”
邵络微不知如何回答,难道要告诉她此次的擅作主张闯了多大篓子?并不是所有人都怀着一颗善心对待她,世人眼中更甚的是对她的恐惧,越是危险的越是不能留,可他的阿瑶哪里懂这些呢。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他只能叹了口气,
“对不起”,话落将阿瑶拷在手中,将她送回了原处。
就这样,阿瑶听话的在那里度过了枯燥的日子。
后来在邵络微的保证下,阿瑶可以解除监禁,但必须时刻佩戴黑色项圈,以防万一。
阿瑶再次见到邵络微时,他消瘦了些许,回家的路上,他总是口里重复着三个字,阿瑶不明白他为何要道歉,她其实从未怪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