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水寿村
一定是立冬知道了什么，才会让杨知州追杀。
柳青舟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山贼？怎么又是琼安县的山贼？这都第二次了，小小琼安县又无金矿，哪来这么多山贼？”
这自家儿子出生那天，自己去请郎中遇到南下逃亡的流民，不正是因为琼安县有山贼吗？
杨知州把他们安置在水寿村，剿完匪，他们好像都没回去。
转头向夏氏交代：“波蓉，我要去趟水寿村，你在家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夏氏担忧道：“城门还有几个时辰就下钥了，你赶得回来吗？”
“不必担心，我去去就回。”柳青舟说完这句转身出门。
官府捉人，城门定是严格看守，柳青舟出门前担心被城门看守看出身份，报给杨知州。
自己乔装成马车夫，带了另一个这些年培养起来的手下陈立春，让其扮成富商，立春是家生子功夫不错，乔装改扮的二人畅通无阻地出了城门。
柳青舟驾着马车走了一段路，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卸了马车，一路御马急行至水寿村外。
现下天色擦黑，照理说应该能看见些许人家的亮光，此刻一眼看过去却毫无生机，只有村尾两户点着灯火，萤萤灭灭，安静得诡异。
房子也很诡异，屋顶墙壁都有些许破败了，可是地面却干干净净，连杂草都没有，像被人刻意打扫过一般。
柳青舟看着眼前这般诡异景象，让立春把马拴在原地，自己则抽出佩剑，小心地走进村子里，观察着村里各个院子。
进入一间离村子主干道最偏的土墙院子，院子里飘着若有若无的臭气。
突然柳青舟面前门户大开的草屋中传来野猫嘶叫，给柳青舟吓一个激灵。
提起剑就要入内，一只黑猫从门后跳出，又继续嘶叫，柳青舟才反应过来是到动物繁育期了。
只见黑猫体型圆滚，毛发乌亮，一看就是被人喂养的家猫，柳青舟顿时警惕起来，此地屋子一看就不像有人居住，但每家院子里的土地却又被打扫得很干净。
立春后到院子直觉异常，蹲下拨了拨地上的土，发现全被翻新过。
一群脚步声在院外响起，逐渐靠近。柳青舟和立春立马躲到面前的草屋里，屋内陈设都积满了不均匀的灰尘。
二人简易的一番查探，锁定屋内一扇通向院外的窗户，只是窗户从内外都定死了，想要破窗出去几乎不可能。
二人躲在屋内只听一群脚步停在院子门口。
“这里刚刚不是巡视过了吗？你带着我们瞎跑什么呢？你会不会带队啊？”一道浑厚的男声带着些许怒气道。
“大人交代过巡视期间不得懈怠，所有地方都要巡视，刚刚巡视过现在也得巡视。我现在是咱们这一班的领头，你们都得听我的。”一道有些尖锐的鸭子嗓对其他人命令道。
“哼，你也不看看自己的德性？让我们听命于你？你也配？兄弟们，咱们走。”浑厚嗓对鸭子嗓不屑一顾，带着众人离开了。
鸭子嗓看着众人走了，骂骂咧咧地独自进了小院巡视。
柳青舟向立春使了一个眼色，对方立马明白。
只见那个鸭子嗓，人长得尖嘴猴腮，身材也是瘦小干瘪，看见院门口的纯黑猫咪，忍不住蹲下去背对着屋子逗了逗猫。
立春眼疾手快冲出去把人劈晕，绑好塞上嘴，扔在一旁。
柳青舟在屋内一番查探，不规则的灰尘，长期无人修缮的房屋，空荡荡的院子，这样的房子有什么让人在此不能松懈巡视的。
就在柳青舟思考时，屋外立春轻唤，柳青舟循声而去。
只见立春在院心挖出了几具尸首，尸首皆是被人抹了脖子杀害的，看腐坏程度大概已经死了一月有余。
迅速查验尸体一番，柳青舟让立春把他们先入土为安。
此地不宜久留，立春扛起刚刚被劈晕的瘦小男子翻墙而出，柳青舟断后保护。
就这样快走到村头，被扛着的男子剧烈挣扎，二人无法，只能合力将此人拖上马，一路御马狂奔。
此时城门已下钥，二人将瘦子带到一个偏僻宁静的地方。
立春不留痕迹地检查自己怀里的纸笔有无弄丢，并未拿出。
出门前就做好了赶不回去的准备，柳青舟决定先在荒郊野外审讯此人，拿得口供。
立春刚拿下塞在瘦子嘴里的抹布，那公鸭嗓就嚎了起来，立春抽出佩刀利落地抵在瘦子脖颈，作势要杀，瘦子立马浑身颤抖，不敢吭声了。
“你叫什么名字？”柳青舟语气森冷，俨然一副对方不说话就要杀人的架势。
瘦子被压在地，脖颈上抵着把刀满眼惊惧，颤抖不止，磕磕巴巴道：“小…小…小人…叫…叫杨小，不知…英雄来路。”
“你无需知那么多，只是有人要买你的性命，要你死在此处。”柳青舟唬这杨小，“动手吧。”
“英雄饶命！英雄饶命！小人有黄金！”杨小涕泪四流，止不住求饶。
“等等！”柳青舟假意制止刚刚挥刀的立春，“让他说完。”
杨小又被压回地上，眼神恳切地看着柳青舟，“英雄，水寿村里藏有黄金！都给您！求您不要杀我！”
“呵，你怕是想骗我去水寿村，好让你求救吧！”
柳青舟顺着问下去，“我刚刚进去绑你时可看见这水寿村穷困潦倒，连房屋都不知修葺，油灯都舍不得点一盏，要真有黄金，会是这番模样？你又会留在村子里？”
柳青舟表现出一副不愿再听的样子，“没用了，杀了吧。”
杨小被这架势唬得像倒豆子一般，说了个精光，唯独没提幕后主使。
“那黄金是我家大人从别处运来的！水寿村之所以是您看到那番景象是因为一个半月前有一起从琼安县逃下来的流民被安置在此，没想到第二日一早就全部被杀害了！村中流言说是村子惹怒神明才有此祸，一些人觉得村里沾了不祥就搬走了，另一些人见别人搬走也就跟着搬走了。”
“一夜之间全部被杀，你们竟然一点声音都没听到？”柳青舟心中确定刚刚院子里的尸首应该就是那批流民，估计每个院子里土地都被翻新应该也是因为地下埋着那些人的尸首。
杨小脸色瞬间有些不自然，“没听到。”
柳青舟立马捕捉到了他的神情，“你撒谎！你刚刚耍我？为了不死编出这么长的故事来。把他嘴堵起来，倒吊在树上，放血。”
“我说！我说！”
杨小十分惊惧，“那些流民就是村子里我家大人养的杀手杀的。我们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是我家大人的亲戚，都知道这几个杀手的存在，有这几个杀手看守，就算看见杀人我们也不能报官。
后来有几个村民实在想逃出去，也被杀了。村里最后就只剩我家一家，被安置到了村子最里面，每天都有人看守，我得我家大人信任，给我也安排了个巡视的差遣。”
柳青舟心中有了一些答案，刚刚那些不听杨小差遣的巡视的人多半就是那些养在村里的杀手。
这流民安置之事当时听立冬来报是这杨知州一手操办，刚刚他突然想起这杨知州祖上不就是这水寿村本地人，只是为何屠杀琼安县逃过来的流民和要离开的族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