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再次相见
掌柜点头，“知道，姑娘打听他作甚？”
“我有一个叔叔走丢了，一路打听到了这里，今日听饭馆的小兄弟说，有一名叫傻子黄的人跟我走丢的叔叔很像，所以过来了解一下。”
“哦，傻子黄是前年来的青山县，本名叫黄志杰，我记得清楚，他当时头上还留着血，挺吓人的，我原是不肯让他进来，万一引来仇家怎么办，我就把门关了，谁知他竟在门口坐了一夜，没办法，只能让他住进来了，他说是来找人，也没说找什么人，每天早出晚归，没过几天，他好几天没出门，我就去房里找他，发现他神志不清，连我都不认识了，我就找了个大夫，大夫说他是被人打伤了脑袋，吃了几副药也不见好，而且情况越来越严重，后来就开始疯疯癫癫……”
“谢谢您掌柜，虽然听起来很像我叔叔，但我叔叔不姓黄。”姜屿立马从荷包里掏出一两银子塞到，掌柜手中，“掌柜，我叔叔当年身上带没带包袱什么的？或者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
“姑娘客气了，都过了两年了，好多事都忘了，您容我想一想。”
“劳烦您了。”
掌柜思索半天，突然道：“他当时来的时候，手里就拿了一把长剑，那剑一看就是把好剑，剑柄上有个萧字，不过第二日，他从外面回来，那剑就不见了，我还以为他给当了，问过他，他什么也没说，我也没再问。”
“好，我知道了，谢谢您掌柜。”
“不用客气，有事您吩咐！”
目送掌柜离开，姜屿关上房门伸了个懒腰往床上一躺，本还想去查白塔寺的方丈，半道出来个傻子黄，她的脑子从未像此刻这般一片浆糊。
夜深，她熄了灯，却不敢深睡，以防那刀疤男突然出现。
四更的打更声刚落，姜屿已不敢深睡，但还是没有听到一丝动静，等她发现时那道黑影已经立在床边，一股寒意涌上她的脊背，令她顿感汗毛到竖，她下意识的从枕下掏出手术刀。
一只手却更快控制住她的手，随手只听嗖的一声，什么东西从耳边飞过，桌上的烛台亮了。
看到眼前的人，姜屿满眼惊讶，相比平郡王与王妃，她更觉得拥有这张脸的萧墨更像亲人，她欣喜若狂，一把紧紧地搂住他，激动难耐。
“萧墨，你终于来了！”
她开口说话时热气喷洒在他的颈部，明明只是被柔软的气息轻拂了一下，但却是心尖在发痒，他不动声色的望向窗外，而四肢僵硬，短短几秒，思绪来回几个周期。
一只手僵在原地，不知是起是落。
许久，姜屿激动的情绪慢慢收回，人也渐渐冷静下来，她收回双臂，身子往后挪了挪，歉然道：“抱歉，一时激动。”
他的眼神一沉，声音如冰，“我不是让易方护送你离开封城，为何擅自行动？”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与其被动听命不如主动出击。”昏暗的灯火下，那艳丽的容颜好似桃花般美艳，只是如画的眉眼蕴含的不是温婉和娇媚，而是异于普通女子的刚毅和沉着。
“那你查到了什么？”他一个弹指，烛火突然熄灭，两边的床帱便垂落下来，再看他双腿一收，人便躺在了床上。
姜屿下意识地打起精神，轻声问道：“有人来了？”
见她皱起的眉头，萧墨却眼睛一闭，仿若自言自语道：“楚大人死了！”似乎只有回到正事上，才能让他思绪恢复如初。
“什么？”姜屿惊呼，往他身边凑了凑，“什么时候？怎么死的？”
他眼神中不自觉地染上阴暗的情绪，“昨夜，那杀手你应该见过。”
她的脑海中迅速出现一张脸，“那个刀疤男？”
“是，他是圣莲教教主手下的一名杀手，名叫顾修，易方昨夜与他交过手，虽伤了他却让他逃了。”
难怪今日侥幸逃脱，原是受了伤，动作迟钝了。
“那个名单到底是怎么回事？自从那画到我手里，杀手就一波接一波，我都被转手绑了好几次了。”
“你倒是胆子大，换个姑娘都要哭上好几次了。”此刻他的声音没有往日的冰冷，而是透着几分如玉的斯文。
“哭有什么用，他们又不会因此放过我。”她唇角微勾，心里却堵得厉害，方才差点被她吓得哭出来，若不然怎会那般激动，不是不哭而是哭了也没人心疼。
萧墨突然坐起身，一双漆黑的眸盯着她看了许久，方才道：“那幅画上的名单是参与教主与三皇子密谋的人员名单，我已将此事上承父皇，这件事父皇已交由大皇子负责，明日，我便让易方送你回江陵！”
“不行，你这人怎么过河拆桥啊，虽然我没有帮你找到教主，但我也努力干活了是不，你不能只看结果不看过程啊……”姜屿不满抱怨道。
“离开江陵之前，我曾见过平郡王，并向他许诺，一月之后将人平安送回江陵，如今，期限将至……”
她惊愕地抬起头，两眼有些痴傻地盯着他，问道：“萧墨，我在你眼里就只是个工具对吗？对你来说，连个朋友都不算对吗？如今你来找我，也只是为了给我父王一个交代，对吗？”
她心潮隐隐澎湃起来，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
他努力忽略她期盼的视线，也忽略心中泛起的情绪，冷声道：“朋友……我从来不需要！”
搭在膝盖上的手指揪紧了布料，她心里一空，感觉某种东西飞快地在往外流，抓都抓不住。
她吸了口气，故装作阴阳怪气的道：“是呢，你是高高在上的四皇子，怎会与我这种低贱之人做朋友。”
说罢，撩开床帱抱着枕头跳下床。
“想来我这种人也只有睡地铺的命！”找了块布铺在地上就势睡下，强行平复大起大落的心绪。
床帱之内，萧墨倚靠在墙壁上，他不明白她对自己的意义，但他清楚一点，不知从何时起，她在自己心中不同于其他人，可他却无法回应，也不能回应。
他微微仰了仰头，闭着眼睛平复内心的汹涌和挣扎，再睁眼时，又恢复了一贯的平静。
朱窗半开，沁来丝丝凉意，大雨如注，落在青石地上，泛起一圈圈涟漪。
姜屿醒来后发现自己盖着被子躺在床上，而萧墨早已不见身影，她的心里仿佛有股说不出的滋味，明知他不是言，为何又要纠缠。
原先做事干净利落的她到底是怎么了？是在这个世界太孤独了吗？她轻笑出声，可眼底却漫上一层悲凉，片刻，又归于平静。
听到雨声渐小，她便起身出了房间。
楼梯处正迎上掌柜，他笑脸相迎道：“姑娘这是要出门啊？”
“嗯，掌柜，你……”她的话还没有出口，视线落在了大堂内，坐在桌前那笔挺的身姿不正是萧墨，他端着茶盏悠哉地喝着水，明明跟平常一样，却又不太一样，连带着她的心砰砰跳了下，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