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年会的礼物

    在确认了合法的男女朋友之后，赵璿第一次送可桃回家，这之前可桃认真的打扫了自己的房间，比上次被付小军失恋时打扫的干净要足一百倍，毕竟这次是迎接新生活，她认真的清扫着洗手间，怕被恋人看到自己的洗手间有一点污渍，进而有不好的感受。她整理了自己的衣柜，发现自己的内衣太过于卡通和重视舒适性，不成套，且不好看，有点担心被发现。但想到自己已经独自在想这样的画面了，又觉得不好意思。跟自己说，矜持点，你怎么回事。

    仿佛在可桃接受的教育里，直面欲望、本能的欲望、谈论男女、谈论两性关系都是可耻的。她对此毫无科普的知识、只是来自舍友只言片语的表达，自己却从没有一次主动张口讨论，她不好意思、也不敢，甚至觉得很可耻。

    某天下班后，约会后的两人来到可桃家，这个狭小的一眼望得到头的屋子，虽然温馨，但是真的太小了，虽然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看了部老电影，喝喝饮料，聊聊天儿，亲吻，但是赵璿并没有留宿。也不是什么原因，只是赵璿觉得这个房间还是有点小。他想象中家境不错的女孩子的独居屋，应该是有衣帽间的，可桃这里并没有，可桃并不是家境好的女孩子，充其量是个小康家庭的，但是她曾经的确努力营造的是个富家女的形象；赵璿其实自己足够努力，他的前途不可限量，但是他本能的思维，还是会想要去寻找一个家境优良的女孩子，至少不是负担。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大学好好恋爱吧，出了大学你要找的恋人都是有条件的。成年人的关系捆绑着利益，尤其是这有可能改变命运的关系，无论男女都各怀心思，谁也不比谁单纯，谁也不比谁可爱，谁也不比谁无辜。

    但总的来说，可桃的高学历和高智商、以及明显的迁就包容，姣好的面容和匀称的身材，也是当下最好的选择了。可桃原本以为自己是那个主动出击的，努力营造了氛围和人设让别人爱上自己的那个心机婊。殊不知，赵璿也是一样的想法，只是可桃并不知道。各怀鬼胎是很多成年人情侣的基本状态，可我们大部分时候并不敢直接面对，我们宁愿被小甜文霸道总裁的戏码蛊惑着相信忠贞不渝的，至纯至性的爱情。虽然也相信可能真的存在这样的爱情，但是可桃从未见过。

    有时候可桃看着赵璿自己会恍惚，真的这就是谈恋爱吗？我就这样的跟这样的一个人在一起了吗？要在一辈子吗？一想到这可桃就强制自己停止思考。她害怕思考，她相信真的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思考这样的问题无解且愚蠢还有庸人自扰的嫌疑。

    于是两个人像所有的普通情侣一样恋爱，但是又好像总有一种拘谨感存在于他们的关系之中。赵璿喜欢带可桃去参加公司的聚会活动，一般是赵璿他们部门的，一次局能组大约十多个人。两个领导，剩下就是和赵璿平级的两三个，还有就是普通的员工，和赵璿平级的以及两个大领导的年纪都不小。都是70后和85前。85后们相对看起来能凑成一伙儿，虽然每次聚会都热闹非凡，但是可桃却都把这些当作社交任务。

    她尽量在其中表现的得体合适、贤惠以及周到。她想要营造一个好女友的角色，至于为什么她也不知道，她就是觉得既然恋爱了，就应该有个看起来美好的恋爱。赵璿对她也是极好的，体贴的，两个人虽然都不算是富裕的，但是过得也算快乐。

    春节前，公司的年会如期而至，可桃的公司今年效益不好，菊英也是个会克扣部门经费的主，所以，可桃他们公司只有匆匆的一顿聚餐就结束了。结束后的可桃赶来赵璿公司的年会派对，他们公司的年会是鼓励带家属的，毕竟是个财大气粗的央企，年会上，可桃再次见到了付小军，付小军自然是知道可桃已经和赵璿在一起的事儿了。他并没有觉得意外，也没有表达任何观点，年会当天他并没有带女朋友；唯一不变的是年会现场赵璿忙着社交，付小军对可桃依然是照顾的，多于普通朋友的照顾。

    年会上的重头是抽奖，每个人手里有一张牌，箱子里还有一副牌，领导按级别来抽，越大的领导抽的奖品越贵重。可桃手里有张红桃4，对于可桃来说，从小到大是连一点偏财运都没有的，刮刮乐都不会中奖2块钱的那种人，她对此根本不抱有任何期待。所以一直坐在那里，看大家来来往的热闹，抽中的，被没抽中的起哄对瓶吹；人声鼎沸，热热闹闹是中国人对于年最大的仪式感。最后，压轴时刻老大抽取最大的奖一部新iphone，刚巧是红桃4于是，赵璿在大家的起哄声中对瓶吹了一整瓶啤酒，可桃拥有了人生第一次免费的奖励，连助兴的表演项目都不需要付出的那种，可桃觉得不劳而获的感觉也太好了吧。

    由于喝的太快太猛，从餐厅出来，大家赶赴下一场ktv的路上，赵璿紧紧的牵着可桃的手，欣欣走在可桃身旁，欣欣说：“哎，有种自家姑娘被人要带跑的感觉”。

    “不会，你也可以认为拥有了两个人朋友，多了我”赵璿喝多了，多少还是跟平时的谨慎有一点不一样。

    “那倒也不必，高攀赵副总压力好大”欣欣半开玩笑地说着。

    三个人走进ktv，算是比较早到的，大家开始点着歌，基于多年陪跑ktv的周到经验，可桃默默的给几个大领导点了《蓝莲花》《挪威的森林》《灰姑娘》《十七岁那年的雨季》，并且穿插在已经点的歌单里，不显山不露水的拍马屁。赵璿自然是知道可桃得小心翼翼和周到的，或许他欣赏的也是她这样的小心思。

    ktv的现场，就是一个大型的社交场，每个人在灯光下，光怪陆离，真真假假，明明在公司里，暗潮涌动，你死我活，而在这究竟和灯光下又是称兄道弟，亲密无间，耳鬓私语。因为酒量好，因为也因为一直都不会成为ktv的主角，可桃，观察了各式各样的ktv社交场，每每这个时候，她就觉得她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她像是一个被排除在外的却没有上帝之眼的孤独人，进也不甘心，退也很犹豫。

    赵璿在公司里应该是意气风发的，可桃看得出，这和他的原生家庭有点割裂，原本以为贫困的孩子会自卑，是我们的刻板印象，但是也可能虽然他们贫困但是并不会自卑，甚至更积极阳光。可桃觉得赵璿就是后者，或许是虽然家境贫寒，但是赵璿他自幼学习成绩优异，所以并不会自卑。

    当然在社交的间隙，赵璿也会体贴的关注可桃，问她需要喝水么，需要吃东西么。这样的关怀让可桃也感受到了温暖。

    不久之后，赵璿提议可桃搬进自己租的公寓里住，虽然很舍不得自己这次遇上的这么好的房东，但是毕竟搬去赵璿那里，可桃可以省出来租金，何乐而不为呢。而且作为成年情侣，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于是可桃欣然应允了，她再次找到了小保安，表明了自己想要不租的意愿。因为时值开春，来上海的人、回来上海的打工人都多了起来，房子是很好租出去的，小保安自然是不会为难可桃的，于是依照上次的情况，可桃把屋子收拾好，找了小保安的妻子来打扫卫生，顺带脚的把自己不打算带走的柴米油盐和旧衣服送给了小保安的妻子，小保安的妻子已经怀孕3个月了，还在四处打工，某一瞬间，可桃对这个小嫂子还是心存敬佩，一般人根本做不到。

    于是在处理完了这些七七八八的杂事，退租了房子，可桃走上了这条新的，有依靠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