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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校场私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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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五郎若是不说还好,他是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可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潘惟吉只道是杨五郎羞辱与他,心里更是愤怒,一支木棒舞得虎虎生风,招招不离五郎要害之处。

    谢慕华哈哈大笑:“你倒是讲义气,好,将曹琮打三十五杖。潘惟吉照打五十杖!”

    杨延昭和杨延彬兄弟也吃了一惊,他们只道谢慕华不日就要娶八姐过门,应该照顾杨家,没想到谢慕华竟然因为私斗一事,连五郎一起怪上了。兄弟两人急忙跪倒叫道:“谢大人,五哥性情耿直,念在他知错能改,就让五哥戴罪立功吧!”

    此话一出,杨五郎急忙丢了棍子跪倒在地,连声道:“谢大人,五郎知错了,求谢大人收回成命!”

    “什么事?”谢慕华正一肚子烦恼,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

    谢慕华假意沉吟了两声,他知道这些军官大多都是将门子弟或是立过功劳的,今日若不立威在先,将来到了前线,只怕一个个骄兵悍将都不听自己的号令,看众人噤若寒蝉的样子,谢慕华心知目的已经达到,于是说道:“既然你们求情,那……你们三人随我前去镇州,却不能领军,只能做我的亲兵统领。”

    潘惟吉咬了咬牙,抄起一支木棒又冲了上去。

    曹琮急忙叫道:“潘兄,好汉不吃眼前亏啊!”

    这百多名将领之中,杨家有三人,曹彬的小儿子曹琮、潘美的义子潘惟吉都在其中,说道起来,自然不服,曹家潘家也都有家传武艺,这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平日里眼高于顶,若是不真的较量一番,谁也不服气谁!

    谢慕华冷哼一声:“潘惟吉、曹琮二人对本官不敬,两人又是将门之后,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杨延彬、杨延环,将这二人拿下,重打三十杖!”

    谢慕华左右看了杨延环和杨延彬一眼:“拿下,潘惟吉打四十杖!”

    杨延彬抱拳道:“大人,找到您就好了。潘家、曹家几位衙内和我五哥等人在校场讲武,后来说是较量枪棒,谁知道现如今真个打了起来……”

    曹琮和潘惟吉疼的死去活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死死的看着谢慕华。他们心中也是怨恨无比,被皇上选来东京本是好事,他们官宦世家更是明白皇帝要从这些人中选拔人才,将来是要镇守一方,领兵出征的。将门子弟,谁不盼着能带兵打仗,一刀一枪搏个功名?要是谢慕华这次北上镇州不带他们前去,只怕回到家里,曹彬和潘美就先把他们打得半死,还要骂他们丢了自己的面子……

    谢慕华正要出言劝说,可是赵德昭已经定了主意,忙碌了一早上也有些疲倦,挥挥手示意众人退下。谢慕华只得咬咬牙,退了出去,心里大是不忿,这赵光义是拿阵图限制将领。赵德昭现在看起来也好不到哪去……一百多名将领啊!

    这一较量倒好,曹琮输给了杨五郎,潘惟吉输给了杨六郎。两人愤愤不平,加上两人的父亲都是位高权重的三朝重臣,那些青年将领隐隐约约也是以此二人马首是瞻。见曹琮和潘惟吉吃亏,众多小将摆开车轮战,硬是要跟五郎六郎分个高下。

    曹琮此时也被五郎按住,他倒是乖巧,看潘惟吉硬出头捅了马蜂窝,想那潘惟吉身娇肉贵,从小娇生惯养大的,又没有真个上过战场,五十杖如何吃得消。急忙叫道:“谢大人,五十杖太多,我愿替潘衙内领十五杖!”

    潘惟吉愤愤的望着谢慕华,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谢慕华也不搭理他们,背着手站在前面看着两人挨打,只听噼啪连声,潘惟吉的屁股被打得皮开肉烂,这时倒也看出来潘惟吉是个硬汉子,只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吭。曹琮如他一般,也是倔强不语。

    谢慕华轻咳一声,冷冷的说道:“去或不去,你们自己决断!”

    五郎看的亲切,木棒轻巧一沾,粘着潘惟吉的木棍,照着他的手顺势劈了下去。潘惟吉措手不及,急忙松了手,五郎舞得兴起,将那支木棒转得几圈,远远的丢了开。“呼”的一声,那支木棒竟然笔直的朝谢慕华这边飞了过来。

    临阵换将是兵家大忌,可惜赵德昭并不知道这一点。况且若是换个主将也就罢了,偏偏换的都是基层将领。这打仗讲究的是号令一致,如指臂使。现在在东京城里的年轻将领有百多号人,虽然官职并不甚高,可大小也是个秉义郎之类的官职。放在后世,也是部队连级干部,这一级别的干部是最为重要的,因为他们才是真正带着兵身先士卒去打仗的人。

    潘惟吉兀自骂不绝口,一口一个“大秦蕃贼”“好贼子”,谢慕华揉了揉鼻子,吩咐杨延昭道:“你数着,骂一句打一杖。”

    潘惟吉这才知道谢慕华是动了真怒,说时迟那时快,杨延彬已经到了面前,伸手抓住潘惟吉的手臂,潘惟吉方才和五郎斗了两场,气力不济,被杨延彬一把按倒在地,口中兀自叫着:“谢慕华,你敢打我,他日我爹回到东京,定要你好看!”

    “五十杖!”谢慕华看也不看潘惟吉,他的声音像是不带一丝感情:“要重重的打,用实心板子,我看五郎你手中的木棍就不错,打!”

    “走!”五郎一声暴喝,木棒挑处,一员小将长棍脱手,直飞了出去,脚下被五郎伸脚一绊,摔了个跟头,顿时涨红了脸,捡起长棍羞愧的退到一边去了。

    谢慕华暗暗叫险,他可不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是来不及改!当即定了定神,朗声叫道:“杨延环、潘惟吉,你们俩给本官过来!”

    谢慕华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这边皇帝刚下命令,要把这百多名年轻将领带上前线,那边他们就打了起来,这还了得?谢慕华急忙吩咐随从备马,和杨延彬一道朝校场飞奔而去。

    杨延彬转身走到马前,大声禀告道:“大人,军中对上官不敬,应重打二十杖!”

    曹琮顿时愣住了,再不敢说话。虽说他和潘惟吉的父亲都是军中重将,可谢慕华到底是枢密院知院事,在开封府里就是他们的上官。如今打了他们,就算是闹到圣驾之前,只怕也讨不了好,只好老老实实闭了口!

    待得板子打完,潘惟吉痛的几乎要昏厥过去,却听见谢慕华说道:“皇上有旨,命我监军北上镇州,你们这些年轻将领,都是要编入禁军担任军官的。只是今日一事,我看,这潘惟吉、曹琮、杨延环这三人就不必去了。”

    那百多名军官向来没和谢慕华打过交道,今日大多是第一次相见,却见谢慕华果敢决断,就连曹彬和潘美的儿子都被他打了,如今一视同仁,又不要三人前去镇州。不由得个个凛然,原本有些松散的队伍站得齐齐整整。

    杨五郎摆了摆手:“潘衙内,你方才就输了招,你不是我的对手,还是换别人来吧!”

    潘惟吉顿时两眼一翻,高声叫道:“你敢……”

    这时,那群年轻军官才看到谢慕华已经进了校场,身穿二品大员官服,骑着高头大马的谢慕华分外醒目,谢慕华没想到那支木棒竟然朝自己砸了过来,想要躲避,却骑在马上,无论如何也来不及躲闪。正要惊呼出声,忽然身边人影一闪,杨延彬抢上前来,腾空跃起,伸手轻巧的摘下了木棒,钦佩的看着谢慕华。心道,这个未来妹夫,年纪轻轻不但才华出众,更加是胆色过人,那木棒劈空之势如此凌厉,可谢慕华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称得上是临危不惧。

    兵部和枢密院的大臣都被赵德昭招入皇宫,那些职位较低的认得是潘美和曹彬的衙内,哪个敢说话?这些人只把整个校场打得尘土飞扬,昏天暗地,杨延彬见势不妙急忙跑去皇宫守候谢慕华。

    谢慕华冷笑一声,果然是将门子弟,眼高于顶,看样子除了谢慕华和曹琮之外,这百余军官里还有不少人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谢慕华大喝一声:“杨延彬,对上官不敬,军法如何论处?”

    谢慕华骑马到了校场,看见五郎站在场中,手握一支木棒,威风凛凛。隐约有后来创立五郎八卦棍的气势,心里由不得叫了声好。一边杨延昭却抱着胳膊站着,看样子可能受了点轻伤。

    谢慕华前脚走出皇宫,远远就见杨延彬急急忙忙跑了过来,看到谢慕华,杨延彬顿时喜形于色,高声叫道:“谢大人!”

    一下子更换一百多名低级军官,这一下可好,谢慕华带着的两万禁军,几乎被换了一遍,到那时,兵不识将,将不知兵,上下号令不能统一,这仗还怎么打?

    有道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些年轻气盛的将领们被召到开封府,平日里聚在一起,说说武艺,谈论兵法,倒也寻常。可是不久前在靠山王府的那一场比试里,荆儿占了上风却不留神输给杨门绝技“回马枪”,坊间传闻自然愈演愈烈,只说是杨家枪法出神入化,难以抵挡。

    校场上的军官都走了过来,五郎杨延环、潘惟吉、曹琮等人站在队首,齐齐拜见谢慕华。

    潘惟吉见过谢慕华之后,便昂起头站在一旁,曹琮虽然并不熟悉谢慕华,可他和潘惟吉自幼就在一起玩耍,见潘惟吉不把谢慕华放在眼里,想想自己父亲是重将曹彬,也走到潘惟吉的身边站定。两人交头接耳,硬是没把谢慕华当回事。

    单以武艺来说,杨五郎是杨家兄弟里功夫最强的一个,虽然是车轮大战,可是他已经接连战败二十多位军官,面色只是稍稍红了些,额头隐约有些汗水而已。要知道盛名之下无虚士,能被选到东京来的军官,哪个手底下没几分真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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