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年代文的垫脚石原配9
漫天夕阳红霞坠落。
浮光跃金溪水映入重重叠叠的红。
“城里节日是大赚一笔的时机,我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安大宝不会,佳欣欣更不会。”明朝雪漫步低语,隔着长溪携起凉风遥遥指向安家。
“我猜佳欣欣会和安大宝联手。你呢。”
“我猜你猜得对。”千羡欢毫不犹豫。
明朝雪眼眸噙笑瞥过去,瞳孔被映上淡淡红霞。
“安家想走薄利多销的路。但他‘多’不算多,‘薄’就太薄。”千羡欢为这一眼勤勤恳恳分析,“之前让全艳红包揽原料,是打算直接让出脆饼。因为,城里的‘脆饼’到节日会更多,供过于求。”
“——等到城里节日,脆饼一定卖得更好,供不应求。”
安家门前偏僻无人处,佳欣欣慷慨激昂指点江山,“我出钱、你出力,我们合作双赢。”
安大宝稚嫩脸庞沉寂,半饷,没头没尾提问,“你以前其实根本看不上我、不喜欢我。”
“以前”指的是什么两人心里有数。
佳欣欣为这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莫名其妙。
安大宝不依不饶定定抬头盯着她。傻娘的话一直萦绕在心头。他还记得前世傻娘一天到晚只想着钱钱钱、早出晚归去赚钱。
体贴关心他的、为他买衣服买鞋子、带他出门见世面的,明明都是温柔欣姨。
大病一场后他还是不愿相信,“难道你以前全都是假装的、是骗我的吗?”
“没错。”
明朝雪沿溪水漫步到村尾家门,回忆过往,“安大宝,永远看不到身边人的好,认为一切付出是理所当然。”
“所以。”走在只有两人的溪旁,她语调直接,“作为从一开始被骗的因果循环,这次‘回报’——”
“——理所当然。”千羡欢没有迟疑,格外认同,黑眸一凉甚至觉得反击得太过心慈。
“他伤到了你,就该让他赔偿一道同样的伤痕。”十倍、百倍。
“伤痕不一定要在脸上。”明朝雪展颜,进屋取出几张写得端端正正的“福”“寿”“禄”等吉祥字纸,“这些……”
“我会刻起来。”千羡欢了然城里节日的新品,心有灵犀接过纸页,“放心。”
明朝雪浅眸弯弯,立下最后一个赌注,“我赌安家这次合作一定失败。”
她目送对方远去后,沿溪流远眺。自己没预料到佳欣欣的出现,但她知道半懂不懂的佳欣欣只更会将安大宝推入更高深渊。
安家门前。
“我当然,也想对你好。但是你的身份,嗯。”佳欣欣鼓着眼睛眨了眨,只是经历梦境记忆的她到底年轻不耐烦。
“好吧,以前给你买东西带你出门玩花的钱其实不是我的,都是同书给的。所以钱才重要。嗯,合作的话你要打欠条。”
真正重生的安大宝自嘲。钱,同书爹那时候哪来的钱?明明都是丑娘的。他咬牙点点头一字一停。
“合作,当然要合作。”
没有真情实意又怎么样?两两重生者就该联手,才能胜过丑娘明朝雪。
才能证明今生重生的自己才是正确的。
今夜安家对外灯火熄得早,又在屋内点了一盏小小烛火。
有安大宝前几次“预言”的准确,安爷爷对“天大机遇”深信不疑,还逼安奶奶答应给佳欣欣私下道歉。
家务早已由安奶奶承担,虽然身子硬朗但她出门在外总被问“怎么媳妇不帮忙”“怎么孙子不帮忙”问得一肚子委屈。
只是如今再也没人来垫底。
“过几天有大买卖。城里新来的知青保证了是大营生。”安大宝抛下愁思,慷慨淋漓勾画宏图,“我们能大赚一笔。”
难得进正屋听的安二木头般呆着。
一直买卖同行的安二媳妇狠狠扭一把丈夫,自己出头,“赚钱?钱都在哪?
“饼是我们做、我们送、我们买卖。上午卖得中暑、又改为下午去晚上回。钱只过了个手,根本留不下一分。”
砰。安爷爷一拍桌子吹胡子瞪眼,“钱在我这里管。怎么,你也要闹分家?”
“做这些事是你们应该的啊。”安大宝真心实意迷惑不解,“以前她就是这样做的。”她指的是明朝雪。
安二媳妇不管不顾啜泣,“天底下只有一个傻子、只有一个雪娃!我是受不了这样过的。”
直到明朝雪走后,她才感觉到什么叫苦什么叫累。
“平时工分种地还有二八分算,凭什么脆饼事事都我们做了又看不见钱?你也这么大了怎么一事不干?以前是有你雪娘帮你担着,现在没有了。”
安大宝磕紧牙关,转向二叔让他评理。
安二依旧木头桩子般一声不吭。
“好、好啊。原来是满心怨气。”安爷爷看了眼不言不语的二儿子,“行,分。这次你们有分成、有钱。该给的会给。”
安爷爷憋闷。要是明朝雪还在,哪里用得着他们干一点活就推三阻四。
“酱料可是秘籍的,每次都是靠我用秘籍酿造的。”安大宝眼看着自己的钱被分走,气得急喘加条件。
“那我要把荣知青接到家里住。”
“荣知青绝对会考得很好、会赚大钱。我们只有跟着荣知青才会更好。”安大宝言之凿凿发誓赌咒。
同书爹与坏欣姨不同,只要再多给时间他一定能和同书爹恢复上辈子的亲近。
“他一定会考上大学。”
安家内屋灯火通明。
近日。不知哪儿流传的风声掀起更大波悄悄话。
“上面要整顿臭老九!”
一瘸一拐的荣同书焦躁不安,吃饭都慢了半拍。
他才走到男知青点门外,就听自己的名字被提到。
“我们都可以高考吧。姓荣的听说成分不好,难道他不能高考啦?”
“何止是成分不好,人品也不行。他不是还囔囔过千组长臭老九更糟糕?但千组长看着就坦荡,人也大方。”
“用得着为他操心?新来的佳欣欣眼睛成天放在荣同书身上,那安家的不也成天跟着?他是早有路子咯。我们顾着自个就是……哎哟。”
吃完饭正往外走的知青掀开门、被伫在前方人影吓了一跳。
“怎么一声不吭站这?”
荣同书涨红脸,狠狠瞪里面一眼,一瘸一拐傲气离去。
后方议论声宛若大山倾覆压下,激得向来忍让的他难以再忍,一口气走到大道上肚子咕咕响得更气。
“同书、知青。”
特意来找的安大宝远远喊人,快步跑到面前。为了钱他要忍下佳欣欣,为了未来他可以再讨好荣同书。
再说他打心底相信同书爹一定是好人、能拉他出泥潭的好人。
“你的脚受伤?这样要怎么做活?我帮你请假,来我家好好休息好好预备读书——我刚听到处说风声不太好咧。我家成分绝对好好的。”
安大宝做好了三请四请的准备。
而在气头上的荣同书一口答应下,“好!”既然其他人都这样想,那他就这样做,享受着让人干看着,考上大学才是自己的。
安大宝欣喜若狂,对外自有一套说辞。
“我安家是响应国家号召,为国家高考出一份力。语录上说要的团结,你们也可以收留知青一起团结团结。”
荣同书撑着一股气入住安家,倒是还真察觉出便利。
饭有人送、茶有人倒,也不用怕高考风声,其他人闲言碎语听听就过。甚至不去学习班,有独立院子还去什么学习班?
只是在安家他就忍不住想起原先住在这的明朝雪、不识好意拒绝他的明朝雪。有时候空落落看书脑子反而走神,一不小心天就黑。
偏偏有安大宝左一个高考必中、右一个大学进城的压力。又有佳欣欣时不时前来串门、自诩“红袖添香”端茶倒水。
他的心片刻静不下。
村子里对这前所未有的收留知青愈发疑惑。
要是有个姑娘还能说看中人上门,可安家有的是男娃,唯一女娃还格外小。再看佳知青常常上门,更是一笔糊涂账。
说来说起,众人最后把帽子扣在安二头上。
“当初安大宝第一次见到荣同书就喊了爹。荣同书是不承认,安家对外也说安大宝是安二孩子。”
全艳红忍着笑比划。
“现在大家都说安大宝果然是荣同书的种,安二只是一个挡箭牌外露的帽子遮丑,还可能是绿色的。”
明朝雪在厨房忙活也有听说。
安二媳妇娘家为流言又来了一趟,这回是客客气气上门半天,总算被安安分分送走。面色还是不好看,可至少没有像上回当场打起来。
“大家都说安二脾气天生好,还是怎么逗都不出声。”
全艳红清脆叽叽喳喳,都有点佩服安二的耐心。这得多能忍啊,他媳妇倒是气性起了点。
“都是为了一个钱字忍着。”明朝雪翻动一个个刻着吉利字的木块,慢条斯理。
“安家像是一点点添加直到盛满火药的桶。点燃的时间,就是城里节日。”
“被安二媳妇点燃?”
明朝雪头也不抬勾唇,说出心中人选,“安二。”
全艳红帮忙打下手,想想安二闷声不响木瓜葫芦的呆板,总觉得天塌下他都不会吱声。
明朝雪不急着解释,将发酵面皮盖上布,算算时间微笑,“你今天回家路上会遇到人要买做脆饼的原料,是谁都不要惊讶。卖个好价钱。”
全艳红早就听明姐姐的话放出风头,这会欢欢喜喜吃完晚饭往回走时还在琢磨怎么计算时间,直到前面出现一个明显在等她的人。
“佳欣欣知青?”全艳红念出这个稍许陌生的名字。
“啊呀,这不是大队长家的女儿。”佳欣欣低低吆喝,脸上挂笑,“我在城里也知道。你哥不是升了官?”
她谈起城里说起脆饼、又说“你哥也知道城里脆饼卖得好,但其实艰难的很。你囤那么多是想做买卖吧?不如卖给我,好过辛辛苦苦才得一点钱——正宗脆饼才赚钱呢。”
片字不提安家。
全艳红面无表情,不露声色看着佳欣欣越来越焦急抛出的价格也越来越高。
只在心里赞明姐姐果然算得准确。
月亮撒下皎洁光亮遍布溪流山村。
今夜安家再次欣喜若狂,而闪亮亮现钱绕了个圈回到明家。
(2)
明朝雪早起伴着溪水叮叮咚咚声响漫步背书。
晨曦光亮中,得到的钱转而再变菜品材料,厨房内的东西已经准备完毕,香喷喷气味正在酝酿。
明朝雪早就提前分配好时间。算好最后一笔节日大财的规划、双管齐下同时准备即将来临的高考。
如果不是碰到对面一脸开心迎上的人,这能算是一个美好清晨。
“在看书啊。”安大宝嘴巴咧开大笑,“明天是个大节日,城里更热闹。你不去城里看看?”
他是特意来炫耀的。
“我和欣姨、哦,就是佳欣欣现在关系可好了。同书知青也住进我家。哎呀,一切真好,赚大钱啊。”
安大宝长长出一口气,激动得难以入眠,怎么能不来证明自己?
明朝雪将背完最后一句诗词,垂眸扫过对面,“你衣服还是一样的脏破。”
安大宝激动神情一凝。
他慢慢低头看过身上两天没换的衣服,要是在以前有傻娘关心,绝不会出现这种破旧。
而现在身边人没有一个提醒他。
一道高大身躯路过安大宝身边,晨曦被遮挡落下一片淡淡阴霾。安大宝怔怔抬头看到新出现的人不由哆嗦了下。
千羡欢提着个布遮小篮子,眼都没抬径直路过安大宝。
“蘑菇是如意原形,代表万事顺心高考必过。”他献宝般将布条撤开送上篮子,“山里新长的,很新鲜。没有毒。”
篮子里蘑菇颜色从深到浅排布,明朝雪都能想象他是怎么细心一只只挑选的。
“看上去很好吃。”她碰了碰千羡欢修长厚实的手,能感觉到对方拇指食指间薄薄茧子,正好背完课本往家里方向示意,“你会煮吗。”
“会。”千羡欢还是第一次收到进明家的邀请,英俊脸庞泛光主动走向近溪一侧护住人往家里走。
被忽视的安大宝呆愣愣站在原地。
在上次被教训一回后他特意去打听过这位忽然出现的新知青。
原来是一直村外干活,光凭长相就足够掀起风暴更别说好有一副好身材,一看就是耕作好能手。刚出面就荣登大娘介绍对象榜的第一名。
只是他长得既好又有距离感,大娘们都没敢张口。
初见被教训时安大宝脑子嗡嗡作响根本没听清两人在说什么,此刻看到并肩前行的两人顿时惊醒。
那个人居然看上了丑娘?!
想到丑娘,安大宝才惊觉明朝雪真实样貌是同样的出类拔萃,完全不像安家种。
如果没有那道疤的话。
孤零零凉风吹过冰冻孤零零的人。
“钱,才是最重要的。”片刻,安大宝对空荡荡前方高喊,“我明天就要发大财,钱才是最重要的——”
本来属于傻娘的财富被他巧妙夺到手里。他才是重生要赚大钱、以后能抱着同书爹大腿和前世一样享福的人。
万众期待的第二天到来。
城里是张灯结彩好节庆。
安家天不亮就搬运好大缸小缸,租借好拉车毛驴,维持食物香味的火耀出点点红光。
期待已久的日子伴随欢天喜地响动,连荣同书被吵醒含怒敲窗声都没能影响众人激昂的心。
安大宝破天荒要一起前去城里,他要充当收钱的角色。
毕竟今天可是会赚大钱。
等到城镇时,城里已经圈出一条长长一眼望不到头的街道。
在光亮洒下众人早早起来的大清早里吆喝声早已热闹。
“脆饼、脆饼——先前三饼齐卖的正宗脆饼。”
摊子还没进街道安大宝就先跑进去忙着吆呵,看到人流像是看到白花花钱财在跳动,心中无限欢喜时突然听到隔壁的吆喝。
“脆饼哦——又香又脆,真正脆饼。”
在安大宝惊愕中,第三道叫卖响起。
“来一来,看一看,我家才是正宗第一脆饼——酥脆香甜。”
接着是第四道、第五道。一个个关于“脆饼”的叫卖几乎从头到尾遍布长长街道,听得安大宝目瞪口呆。
“怎么回事?”他怔怔四顾,果然看到周围都是脆饼摊子。
一个个类似形状的脆饼散发更为浓郁的香味。
安家还没支起的摊子被淹没在脆饼浪潮中,一点都不出众。
“你、居然偷学我的脆饼。这些都是我的、都是我秘籍上学来的酱料。”安大宝头晕目眩一把跳起抓住就近脆饼摊,“你偷学、你偷学!”
“什么偷学不偷学。”摊老板掀开小孩。
“饼一看就人人会做。酱料老子是正正经经买来的,比你的香多了。”
第一个做脆饼买卖的明明是一个胖胖男的,他买酱料配方也是正经从胖男的手里买,哪里是这种小孩。
安大宝天旋地转中嗅到熟悉香味。
这个香是真的香,一下子触发他记忆里前世味蕾。前世丑娘做的饼好像就是这种更为浓郁的香——比今生他手上秘籍记载酱料的更香。
“什么买来的、怎么买的。”安大宝瑟瑟发抖,巨大惶恐笼罩。
老板看他还是个孩子,骂声晦气直接说了,“从胖子手里买的,他才是第一个卖脆饼。纸条还在,字迹细细的挺好看。
“纸条上写个九,说明我是第九个买的。前面有八个人也买了,你去找他们别再打扰老子做生意。”
安大宝被重重一掀落在地面,脑子轰然震荡。
他突然想起丑娘的笔迹,前世他就没见过丑娘看书。可她会写字、字迹是纤细的漂亮,用来记下每日琐碎。
而这酱料一开始就是从丑娘做的——明显比他千辛万苦抢到的“秘籍”更好。
“如果、根本没有什么秘籍……?”
安大宝嘴巴机械喃喃,目光呆呆滑过附近。
先前大家分开卖没察觉,如今节日全撞到这条总街上。到处都是脆饼、到处都是比安家还更好的脆饼。
那他这一大筐一大筐特意加购彻夜赶制出来的算是什么?
一群阔阔绰绰姑娘三两结伴携手游荡路过,比划捧着的糕点。
“哇软糕真是精致。我选了个‘福’字的寓意福气满满。”
“‘寿’字才好。好香啊吸溜。带吉利字糕点还这么香软,颜色我也喜欢咧。”
吉利字糕点?颜色?两个词犹如闪电穿过安大宝,惊得他一激灵猛然抬头。
前面姑娘们正举着薄纸上的正方块糕点。枣红色、银杏黄、各色糯糯糕点是随走动摇晃的弹软。
“这也是,从前她做过的。”安大宝一时不知身处何夕。前世丑娘也做过这种糕点,可绝没这么早出现。
等注意观察,才发现周遭进进出出行人大多捧着吉利字软糕,一瞬间好似四面八方被新一种糕点占据。
先前流行的新型脆饼在大片大片摊铺中,反而更加突出软糕与众不同的喜庆。
“对,是她做的。”安大宝失魂落魄,忽而毛骨悚然。
丑娘也重生了?她究竟是什么时候重生的?又是怀中怎么样的目光一步步看自己走到这个地步?
“这就是之前三个饼一起卖的摊铺?”一个粗哑男子询问响起,身后跟着一群人。
被一条街脆饼震惊的安二和媳妇还没支起摊子,满脸茫然。
“是、是。”安大宝神魂不属凭本能上前,“要买?还是三张饼便宜卖。”原本计划的涨价赚钱已经被满街的饼打碎。
“买?”粗壮男子大怒哐当一声掀翻半支撑的摊,“认出来了就是这一家。正好还没进街也别再进,兄弟们给我砸!”
哐当哐当东西掀翻声音震在街外。一筐筐脆饼洒落地面。
安二媳妇惊叫一声躲在丈夫身后,安大宝怔愣半饷哀嚎质问扑上前又要叫人。
这可是一大笔的钱、一大笔打欠条借来的钱啊。
“叫、我也正要报警把你们都抓进去。你上次卖的是什么饼发馊发烂,害得我一笔大生意全毁了。”男子声音暴怒,“老实呆着我不碰人,东西都给我砸咯,砸不了通通送乞丐吃去。”
安大宝五雷轰顶,忽然想起为了省钱自己一次次把剩下食物重新“加工”叠回。
那时喜气洋洋的省钱,此刻都变为四溅纷飞的木块,将所有希望金钱也一道砸飞。他面如死灰,视线凝固在街角。
街角,明朝雪正捧着自家软糕咬了口,身边守着的是一位熟悉高大身影。
她远远看过如遭雷击的命运之子,遥遥礼貌点头示意。
赌赢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好。